那名軍官早看見兵士跟撒子嘀咕了,可卻裝作沒看見。可檢查的速度卻放慢了下來。不多時,兵士肚子鼓鼓的過來,對軍官耳語幾句。
軍官回頭看了一眼應皇子和撒子,又轉過了頭去。兵士又繼續說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遊說軍官。軍官一邊聽,一邊邁開腿回營房裏去了。兵士跟了進去,不多時又出來,對其他兵士說道:“長官吩咐放行!”
撒子趁著軍官回屋的空,早給在場的兵士每人幾兩銀子,讓他們手下留情。兵士們明著是搜查有無夾帶違禁物品,可暗地裏都在搜尋細軟財物,以中飽私囊。看出行李中沒什麽油水,都沒心思再查。又得了撒子的好處,所以一聽長官讓放行,都各自散開。
應皇子等趕緊把行李胡亂塞上車,便駕車離開。一直走出了十幾裏,看後麵沒有動靜,這才放下心來。撒子要停車整理行李。應皇子說還是趕路要緊,能走多遠走多遠。省的夜長夢多。
“這火著的真是及時。”撒子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是哪個冒失鬼不小心,倒是幫了我們大忙。”
“哪裏會有這樣巧的事。”應皇子說著,又轉頭四處看著說道,“定是徐大人看我們被困,故而放的火。”
“哦?”撒子也看著四周說道,“原來徐大人已經跟來了?我說嗎,怎麽這火著的正是時候。對了,既是出了關,此後再無人盤查。該是讓徐大人跟我們合夥了吧?”
“徐大人如此行事自然有他的安排。”應皇子說道,“該露麵時他自然會出現。”
這天夜裏,皇妃忽然覺得肚子疼,小腹也有些下墜。雲兒忙叫了應皇子過來。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找出來時帶著的保胎藥,給皇妃吃了。皇妃躺了一會,說好些了。人們這才鬆口氣。老夫人有經驗,檢查了皇妃,說並未見紅,沒什麽大礙。可怎麽說皇妃也是六七個月的身孕了,還是需小心早產。
應皇子便跟撒子商議,要走北線。因為北線有一段路是去往山北的必經之路,沿途有集鎮,吃住什麽的都方便一些。主要是防備皇妃早產,總不能讓孩子生在野地裏吧。
撒子吸著煙袋,半晌沒有說話。走北線要多繞一大圈,他們這緊趕慢趕的,到了大荒山也隻怕是秋後了,得趕緊搭房子啊,要不這些人住在哪兒呢?可要是繞北線的話,怕是上凍也到不了。那時候怎麽辦?再一想,能不能平安到達大荒山還是兩說呢,想那麽多幹嘛。便同意了。隻是問:“萬一徐大人已經走在前麵,不知我們中途變道怎麽辦?”
“嗯……”應皇子沉吟著,一時也有些犯難。
這時天色已經發青了,反正也睡不成了,撒子便又開始生火燒水,準備早飯。小米粥的香氣,把眾人都饞醒了,一個個揉著眼睛出來各自去洗漱。皇妃最後一個出來,本來一晚上沒睡好,又困又乏,可一看到外麵紅日初升,野草野花鬱鬱蔥蔥,花朵,葉片上麵都是晶瑩的露珠,當下困意全無,高舉雙臂說道:“啊!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說著走到草叢深處,沾了露水洗了把臉,就去采野花。
“小心濕了鞋子!”老夫人在後麵叫道,“寒從腳底生,小心再著了涼。”
等皇妃從草叢裏出來,豈止是鞋子濕了,連裙擺褲腿都濕了大半。雲兒忙回車上伺候著皇妃換過衣服。出來時,老夫人已經喝上粥了。皇妃看了一眼老夫人碗裏,對撒子說道:“撒大廚,你這大廚怎麽當的?我怎麽感覺老夫人的小米粥越來越稀了呀?”
撒子隻是低著頭不說話。老夫人說道:“巧媳婦做不出無米的粥飯。你問他,他難不成能變得出米來?”
“啊?帶的小米不夠了?”皇妃道,“這可怎麽辦?沒了小米,奶奶吃什麽?”
“你們吃什麽我吃什麽罷。”老夫人道。“這也難為撒子了,能頓頓有一口熱飯吃。餓不死的。”
“那能去哪裏買一些小米呢?”皇妃記得轉圈道,“要不我們在這裏等著,讓撒子和大麻花回去後麵的村子裏去買小米。”
“回去怎麽過關?”應皇子道,“萬一再出什麽意外,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怎麽辦?”皇妃道,“總不能讓奶奶喝不上小米粥吧?”
“皇妃別急。”撒子道,“夜裏皇子和我商議,想走北線。若是真走北線的話,那邊沿途都是集鎮,想買什麽都有。”
“那你不早說!”皇妃嗔道。說完就放心的吃起早點來。
“隻是走北線怕徐大人不知道。故而正想著怎樣告知徐大人。”撒子道。
“那還不容易!”皇妃道,“北線從哪兒走啊?”
撒子不知道皇妃要幹嘛,就伸手指了指正北方。說道:“穿過這片草林子便是。”
“就從這裏走?”皇妃問,“這裏連路都沒有。”
應皇子聞言笑說道:“若是有路,去的便不是大荒山了。”
“哦對。”皇妃吐了吐舌頭說道,“世上本無路,是走的人多了才形成了路。”說著便對撒子和大麻花說道,“那我們就造一條路出來嘛。你們趕著車從這邊反複走兩圈,把草壓倒了。這裏又有我們燒火做飯的痕跡,徐大人到時一看不就知道我們從這邊去了?”
“可這茫茫荒野,隻這一處草壓倒了又有何用?”撒子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齊腰深的草地說道,“車過去不用多久,這些草立馬便會恢複原樣。總不能我們一路走一路壓吧?”
“哪用那樣複雜。”皇妃說著過去解下雲兒辮子上的頭繩。
“皇妃!”雲兒叫了一聲趕緊握住了辮梢。卻見皇妃過去把紅色的頭繩拴在路邊的樹枝上,說道,“這樣夠明顯了吧?這裏不會有人來,我們隔一段路拴一條紅繩,相信不用兩天,徐大人就能追上我們了。”
撒子眼睛一亮,看向應皇子,應皇子點頭而笑,說道:“如此我們即刻便啟程。”
大麻花跟韶華雲兒收拾著鍋碗瓢勺,皇妃抓緊時間活動活動身體,忽然想起來問應皇子:“既然我們過了關了,以後沒人再盤查。那我們何不直接去往山北呢?那裏不是你義父的根據地嘛?”
應皇子笑,“去大荒山的關是過了,可還有去山北的關口呢。我們沒有通關文牒,如何能過的關去?”
“啊?那裏還有關呢?”皇妃道。“我還說既然都走到去山北的路上了,還不如直接去山北了呢。”
“要真能去山北就好嘍!”大麻花一邊忙活,一邊叨咕道,“山北既有義王的根基,如今又有三皇子這位鎮山王。我們去了那裏是有錢有勢,比在朝歌都要自在,還愁個什麽!”
說起錢來,皇妃忙問撒子:“哎呀,那些銀票你藏在哪了?有沒有被損壞?”
“銀票如今應該在徐大人手上。”撒子道,“我原本想著取回銀票藏於老夫人和皇妃身上,可一路有官兵跟著,不得脫身。那日見了徐大人,便靈機一動,把藏匿地點,以及接頭暗號都告與了徐大人,讓他前去取回。”
“也不知道徐大人取到了沒有。”皇妃有些擔憂的說道。
“徐大人既已跟來,定然是取回了銀票。冰兒無需擔憂。”應皇子說道。
“那他要是還沒去呢?”皇妃道。
“這個……”應皇子又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可很快就說道,“便要看我們的造化了。該有的總歸有,不該有的莫強求。”說著就對撒子說道:“拴好馬沒有,拴好便照著冰兒所說動身吧。”
“好嘞。”撒子說著把馬車拉到一旁騰出路來,說道,“這一路草木叢生,還是讓麻花趕著車在前麵開路。省的皇妃和老夫人顛簸。”
大麻花聞說,吆喝著馬向草叢裏走去。走出約摸半裏地又退了回來,如此來回了三四趟,看見草已經完全被壓平,這才坐上車,往前開路。皇妃見狀,也扶著老夫人上了車。撒子趕著車跟在大麻花後麵。
馬車在草林子裏行走的十分緩慢,吱吱呀呀的搖的皇妃直犯困。她探頭出去看向後麵,隻見馬車過後,草叢果然很快就恢複了原樣。就像是一道草做的帷帳。皇妃想起小時候課本裏講過的青紗帳,原來真是如此。到了休息的時候,大麻花就牽著馬車在草叢裏轉圈,從小到大,從裏到外,一圈一圈來回的轉,直到把草壓倒,壓平,壓出一片空地來。然後開始生火造飯。
“這就是孫悟空用金箍棒畫的那個圈兒。”皇妃坐在地上,看著四周將他們完全隱藏其中的草林,感覺很有安全感。“我們隻要不出圈兒,就什麽妖魔鬼怪都傷害不了我們。”
“誰是孫……那個圈兒呀?”雲兒問。“又哪裏有什麽妖魔鬼怪?”
“啊?你們竟然連孫悟空都不知道?就是《西遊記》!”皇妃一個個看著所有人,看他們都是一頭霧水,著急的說道,“就四大名著嘛!你們都沒聽說過?”
“我們隻聽過《四書五經》”大麻花道。
“哎呀!”皇妃一錘大腿,看似遺憾,實則暗喜。終於又有機會顯擺一下了。便說道,“那是個神話故事。講的是一隻猴子……”皇妃一時著急,有些想不起《西遊記》的故事梗概了,使勁想了想,才說道,“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他出來那一天,玉皇大帝正跟神仙們在天宮裏喝酒,忽然天崩地裂,……他,他就趕快讓那個順風耳和還有一個叫什麽來著……,對了,千裏眼,去聽去看,看凡間出了什麽事了。這兩個人一個豎起順風耳,一個睜開千裏眼,一聽一看,原來是凡間一座山上,有一個石頭崩開了,跳出一個石猴來。這個石猴一出來就能跑會跳,……對了,他出生的那座山叫做花果山。裏麵都是猴子。這一天他正跟猴子們玩耍,突然看見遠處山上有一個瀑布飛流直下,他便問那是哪裏,老猴子便說那裏是水簾洞。猴子們便都要去那裏玩耍。去了後,一個猴子就問,瀑布後麵是什麽,一個老猴子就說叫的是水簾洞,裏麵肯定是山洞嘍。猴子們便都有些好奇,可是卻誰也不敢去。因為那瀑布水流很急。這時一個老猴子就說道:“誰要是能夠進到裏麵的洞裏,就封誰為大王。這個石猴一聽,就自告奮勇說他要去……”
《西遊記》的故事皇妃從小到大早聽得耳熟能詳,隻稍加記憶,便都想了起來,雖然細節不是那麽太清楚,可故事的大致走向還是不錯的。所以,她七分回憶三分演繹,說的十分盡興。
那個時候唱戲還不入大雅之堂,人們的主要娛樂是吟詩作畫,還有就是聽故事講故事。皇妃講的這個故事,他們所有人都沒有聽過,而且還這樣神奇,又是玉皇大帝,又是什麽順風耳千裏眼,還有什麽石猴,所以,一時之間,包括應皇子和撒子他們都聽得津津有味入了神。都全神貫注的等著皇妃的下文,這時聽到老夫人叫道:“糊了,糊了!稀粥糊了!”
眾人忙去看時,鍋裏的稀粥已經成了鍋巴。一時都笑,撒子趕緊刷了鍋,重新給老夫人熬上小米粥。
有了皇妃的故事,大家一下好像都有了盼頭。每天不再是死氣沉沉的,也忽略了旅途的艱辛。一白天大家都憋著一股勁,就等著晚間吃罷晚飯,大家各自找個地方歇下了,圍著皇妃,聽皇妃給講《西遊記》的故事。
皇妃不知道《西遊記》竟有這麽大的魅力,所以盡量抻著講,把所有的細節都講到了,以便能夠多講些日子。就這樣,不知不覺的,他們已經快走出草林子了。
這一天晚間,他們正急著趕緊吃過飯,好繼續聽故事,忽然聽見後麵有馬車駛過草叢的沙沙聲。
軍官回頭看了一眼應皇子和撒子,又轉過了頭去。兵士又繼續說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遊說軍官。軍官一邊聽,一邊邁開腿回營房裏去了。兵士跟了進去,不多時又出來,對其他兵士說道:“長官吩咐放行!”
撒子趁著軍官回屋的空,早給在場的兵士每人幾兩銀子,讓他們手下留情。兵士們明著是搜查有無夾帶違禁物品,可暗地裏都在搜尋細軟財物,以中飽私囊。看出行李中沒什麽油水,都沒心思再查。又得了撒子的好處,所以一聽長官讓放行,都各自散開。
應皇子等趕緊把行李胡亂塞上車,便駕車離開。一直走出了十幾裏,看後麵沒有動靜,這才放下心來。撒子要停車整理行李。應皇子說還是趕路要緊,能走多遠走多遠。省的夜長夢多。
“這火著的真是及時。”撒子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是哪個冒失鬼不小心,倒是幫了我們大忙。”
“哪裏會有這樣巧的事。”應皇子說著,又轉頭四處看著說道,“定是徐大人看我們被困,故而放的火。”
“哦?”撒子也看著四周說道,“原來徐大人已經跟來了?我說嗎,怎麽這火著的正是時候。對了,既是出了關,此後再無人盤查。該是讓徐大人跟我們合夥了吧?”
“徐大人如此行事自然有他的安排。”應皇子說道,“該露麵時他自然會出現。”
這天夜裏,皇妃忽然覺得肚子疼,小腹也有些下墜。雲兒忙叫了應皇子過來。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找出來時帶著的保胎藥,給皇妃吃了。皇妃躺了一會,說好些了。人們這才鬆口氣。老夫人有經驗,檢查了皇妃,說並未見紅,沒什麽大礙。可怎麽說皇妃也是六七個月的身孕了,還是需小心早產。
應皇子便跟撒子商議,要走北線。因為北線有一段路是去往山北的必經之路,沿途有集鎮,吃住什麽的都方便一些。主要是防備皇妃早產,總不能讓孩子生在野地裏吧。
撒子吸著煙袋,半晌沒有說話。走北線要多繞一大圈,他們這緊趕慢趕的,到了大荒山也隻怕是秋後了,得趕緊搭房子啊,要不這些人住在哪兒呢?可要是繞北線的話,怕是上凍也到不了。那時候怎麽辦?再一想,能不能平安到達大荒山還是兩說呢,想那麽多幹嘛。便同意了。隻是問:“萬一徐大人已經走在前麵,不知我們中途變道怎麽辦?”
“嗯……”應皇子沉吟著,一時也有些犯難。
這時天色已經發青了,反正也睡不成了,撒子便又開始生火燒水,準備早飯。小米粥的香氣,把眾人都饞醒了,一個個揉著眼睛出來各自去洗漱。皇妃最後一個出來,本來一晚上沒睡好,又困又乏,可一看到外麵紅日初升,野草野花鬱鬱蔥蔥,花朵,葉片上麵都是晶瑩的露珠,當下困意全無,高舉雙臂說道:“啊!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說著走到草叢深處,沾了露水洗了把臉,就去采野花。
“小心濕了鞋子!”老夫人在後麵叫道,“寒從腳底生,小心再著了涼。”
等皇妃從草叢裏出來,豈止是鞋子濕了,連裙擺褲腿都濕了大半。雲兒忙回車上伺候著皇妃換過衣服。出來時,老夫人已經喝上粥了。皇妃看了一眼老夫人碗裏,對撒子說道:“撒大廚,你這大廚怎麽當的?我怎麽感覺老夫人的小米粥越來越稀了呀?”
撒子隻是低著頭不說話。老夫人說道:“巧媳婦做不出無米的粥飯。你問他,他難不成能變得出米來?”
“啊?帶的小米不夠了?”皇妃道,“這可怎麽辦?沒了小米,奶奶吃什麽?”
“你們吃什麽我吃什麽罷。”老夫人道。“這也難為撒子了,能頓頓有一口熱飯吃。餓不死的。”
“那能去哪裏買一些小米呢?”皇妃記得轉圈道,“要不我們在這裏等著,讓撒子和大麻花回去後麵的村子裏去買小米。”
“回去怎麽過關?”應皇子道,“萬一再出什麽意外,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怎麽辦?”皇妃道,“總不能讓奶奶喝不上小米粥吧?”
“皇妃別急。”撒子道,“夜裏皇子和我商議,想走北線。若是真走北線的話,那邊沿途都是集鎮,想買什麽都有。”
“那你不早說!”皇妃嗔道。說完就放心的吃起早點來。
“隻是走北線怕徐大人不知道。故而正想著怎樣告知徐大人。”撒子道。
“那還不容易!”皇妃道,“北線從哪兒走啊?”
撒子不知道皇妃要幹嘛,就伸手指了指正北方。說道:“穿過這片草林子便是。”
“就從這裏走?”皇妃問,“這裏連路都沒有。”
應皇子聞言笑說道:“若是有路,去的便不是大荒山了。”
“哦對。”皇妃吐了吐舌頭說道,“世上本無路,是走的人多了才形成了路。”說著便對撒子和大麻花說道,“那我們就造一條路出來嘛。你們趕著車從這邊反複走兩圈,把草壓倒了。這裏又有我們燒火做飯的痕跡,徐大人到時一看不就知道我們從這邊去了?”
“可這茫茫荒野,隻這一處草壓倒了又有何用?”撒子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齊腰深的草地說道,“車過去不用多久,這些草立馬便會恢複原樣。總不能我們一路走一路壓吧?”
“哪用那樣複雜。”皇妃說著過去解下雲兒辮子上的頭繩。
“皇妃!”雲兒叫了一聲趕緊握住了辮梢。卻見皇妃過去把紅色的頭繩拴在路邊的樹枝上,說道,“這樣夠明顯了吧?這裏不會有人來,我們隔一段路拴一條紅繩,相信不用兩天,徐大人就能追上我們了。”
撒子眼睛一亮,看向應皇子,應皇子點頭而笑,說道:“如此我們即刻便啟程。”
大麻花跟韶華雲兒收拾著鍋碗瓢勺,皇妃抓緊時間活動活動身體,忽然想起來問應皇子:“既然我們過了關了,以後沒人再盤查。那我們何不直接去往山北呢?那裏不是你義父的根據地嘛?”
應皇子笑,“去大荒山的關是過了,可還有去山北的關口呢。我們沒有通關文牒,如何能過的關去?”
“啊?那裏還有關呢?”皇妃道。“我還說既然都走到去山北的路上了,還不如直接去山北了呢。”
“要真能去山北就好嘍!”大麻花一邊忙活,一邊叨咕道,“山北既有義王的根基,如今又有三皇子這位鎮山王。我們去了那裏是有錢有勢,比在朝歌都要自在,還愁個什麽!”
說起錢來,皇妃忙問撒子:“哎呀,那些銀票你藏在哪了?有沒有被損壞?”
“銀票如今應該在徐大人手上。”撒子道,“我原本想著取回銀票藏於老夫人和皇妃身上,可一路有官兵跟著,不得脫身。那日見了徐大人,便靈機一動,把藏匿地點,以及接頭暗號都告與了徐大人,讓他前去取回。”
“也不知道徐大人取到了沒有。”皇妃有些擔憂的說道。
“徐大人既已跟來,定然是取回了銀票。冰兒無需擔憂。”應皇子說道。
“那他要是還沒去呢?”皇妃道。
“這個……”應皇子又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可很快就說道,“便要看我們的造化了。該有的總歸有,不該有的莫強求。”說著就對撒子說道:“拴好馬沒有,拴好便照著冰兒所說動身吧。”
“好嘞。”撒子說著把馬車拉到一旁騰出路來,說道,“這一路草木叢生,還是讓麻花趕著車在前麵開路。省的皇妃和老夫人顛簸。”
大麻花聞說,吆喝著馬向草叢裏走去。走出約摸半裏地又退了回來,如此來回了三四趟,看見草已經完全被壓平,這才坐上車,往前開路。皇妃見狀,也扶著老夫人上了車。撒子趕著車跟在大麻花後麵。
馬車在草林子裏行走的十分緩慢,吱吱呀呀的搖的皇妃直犯困。她探頭出去看向後麵,隻見馬車過後,草叢果然很快就恢複了原樣。就像是一道草做的帷帳。皇妃想起小時候課本裏講過的青紗帳,原來真是如此。到了休息的時候,大麻花就牽著馬車在草叢裏轉圈,從小到大,從裏到外,一圈一圈來回的轉,直到把草壓倒,壓平,壓出一片空地來。然後開始生火造飯。
“這就是孫悟空用金箍棒畫的那個圈兒。”皇妃坐在地上,看著四周將他們完全隱藏其中的草林,感覺很有安全感。“我們隻要不出圈兒,就什麽妖魔鬼怪都傷害不了我們。”
“誰是孫……那個圈兒呀?”雲兒問。“又哪裏有什麽妖魔鬼怪?”
“啊?你們竟然連孫悟空都不知道?就是《西遊記》!”皇妃一個個看著所有人,看他們都是一頭霧水,著急的說道,“就四大名著嘛!你們都沒聽說過?”
“我們隻聽過《四書五經》”大麻花道。
“哎呀!”皇妃一錘大腿,看似遺憾,實則暗喜。終於又有機會顯擺一下了。便說道,“那是個神話故事。講的是一隻猴子……”皇妃一時著急,有些想不起《西遊記》的故事梗概了,使勁想了想,才說道,“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他出來那一天,玉皇大帝正跟神仙們在天宮裏喝酒,忽然天崩地裂,……他,他就趕快讓那個順風耳和還有一個叫什麽來著……,對了,千裏眼,去聽去看,看凡間出了什麽事了。這兩個人一個豎起順風耳,一個睜開千裏眼,一聽一看,原來是凡間一座山上,有一個石頭崩開了,跳出一個石猴來。這個石猴一出來就能跑會跳,……對了,他出生的那座山叫做花果山。裏麵都是猴子。這一天他正跟猴子們玩耍,突然看見遠處山上有一個瀑布飛流直下,他便問那是哪裏,老猴子便說那裏是水簾洞。猴子們便都要去那裏玩耍。去了後,一個猴子就問,瀑布後麵是什麽,一個老猴子就說叫的是水簾洞,裏麵肯定是山洞嘍。猴子們便都有些好奇,可是卻誰也不敢去。因為那瀑布水流很急。這時一個老猴子就說道:“誰要是能夠進到裏麵的洞裏,就封誰為大王。這個石猴一聽,就自告奮勇說他要去……”
《西遊記》的故事皇妃從小到大早聽得耳熟能詳,隻稍加記憶,便都想了起來,雖然細節不是那麽太清楚,可故事的大致走向還是不錯的。所以,她七分回憶三分演繹,說的十分盡興。
那個時候唱戲還不入大雅之堂,人們的主要娛樂是吟詩作畫,還有就是聽故事講故事。皇妃講的這個故事,他們所有人都沒有聽過,而且還這樣神奇,又是玉皇大帝,又是什麽順風耳千裏眼,還有什麽石猴,所以,一時之間,包括應皇子和撒子他們都聽得津津有味入了神。都全神貫注的等著皇妃的下文,這時聽到老夫人叫道:“糊了,糊了!稀粥糊了!”
眾人忙去看時,鍋裏的稀粥已經成了鍋巴。一時都笑,撒子趕緊刷了鍋,重新給老夫人熬上小米粥。
有了皇妃的故事,大家一下好像都有了盼頭。每天不再是死氣沉沉的,也忽略了旅途的艱辛。一白天大家都憋著一股勁,就等著晚間吃罷晚飯,大家各自找個地方歇下了,圍著皇妃,聽皇妃給講《西遊記》的故事。
皇妃不知道《西遊記》竟有這麽大的魅力,所以盡量抻著講,把所有的細節都講到了,以便能夠多講些日子。就這樣,不知不覺的,他們已經快走出草林子了。
這一天晚間,他們正急著趕緊吃過飯,好繼續聽故事,忽然聽見後麵有馬車駛過草叢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