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高大寬敞,成排的機器不停運作,運來的煤也存放進專門的貯藏區域。  許征再次見到了陳詹石,他給許征遞了根煙:“老弟,你這下可幫了我大忙了。”  許征把煙放到耳後,沒抽:“既然陳經理不遠辛苦找上咱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去做,要是用得還滿意,咱們可以長期合作嘛,您說是不?”  “好說好說。”陳詹石笑嗬嗬地應下空頭支票。  早就知道,這老狐狸沒這麽容易搞定。  長期合作的事許征沒報太大希望,隻求把這筆生意弄穩就行:“那尾款您看什麽時候方便給結一下。”  “哎呀,放心,我明天就讓財務去辦。”  在他麵前,許征隻能表示相信,經曆了好一番商業互吹,陳詹石誇他年輕有為,許征稱讚對方氣度不凡,總是就是好話不要錢地往外掏。  虛情假意吹捧後,許征才離開電廠。  陳詹石要忙廠裏的事,派秘書送他出去,送到一半許征讓人回去,表示剩下的路自己走就行。  這麽大一家電廠,工人眾多,出門後,許征沒馬上離開,而是和門口的大叔聊了會,對方在這裏工作了三年,對廠裏的人一清二楚。  或許見許征年輕,工作時獨自一人待久了無聊,便和許征嘮上兩句:“陳詹石這人,圓滑得很,很難揪到他什麽錯處。”  大叔給他指了指:“喏,那兩個就是他的得力心腹。”  兩個帶著墨鏡的瘦弱小哥,走在一塊就像雙筷子。  許征怕引起他們注意,沒多看,又繼續和大叔聊些有的沒的。  直到太陽落山,許征才回到家,打開門一股燒焦的味道,他看著從廚房灰頭土臉出來的許時,目光微睜。  “你這是,把廚房炸了?”許征艱難問道。  許時偏過頭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語氣裏透著一個愁字:“哥,我把鍋燒穿了,這可怎麽辦啊?”第三十七章   許征發現, 他錯了,錯得離譜。  他就不該相信許時說的話。  讓他燒個飯, 家裏的鍋沒了。  得虧這回是鍋,要有下回,不得把廚房炸了?  好奇之下,許征進了廚房,親眼見證廚房內的慘狀, 瓷磚上蒙了厚厚一層油煙, 變得焦黃,要是當初直接上的漆, 這整片牆能被毀得徹底。  許征拿起家裏唯一的一口鍋,鍋底破了個小洞, 黑漆漆的一片,光線從中間的縫隙中穿過,照亮了眼前一望無際的黑。  “怎麽辦到的?”許征見過那麽多人做飯, 可從未有人一上手就能達到許時這般慘烈的景象。  許時思考許久,給了個自認為合理的答案:“是不是用太久了?”  “嗯, 年久失修, 是該換了。”越想越覺得在理, 許時點頭對其肯定道。  許征把鍋放下, 說了句:“我看你用得也挺久的。”  怎麽還沒換?  許時做飯三十分鍾,事後兩人清掃廚房用了兩個小時。  擦廢三塊抹布。  家裏的布大部分都是他們小時候的衣服, 長大了不能穿後把它們拆開, 放進箱子裏, 長年累月積攢下來,家裏就擁有了一箱抹布。  許征沒做過飯,但對於打掃方麵的事還是較為得心應手的。  前世在礦上,他們十幾個人住在一塊,臨時搭建的宿舍,髒亂擁擠,許征一開始總是花上大把時間整理,過不了多久,他便發現他做的是無用功,剛整好的地盤不一會兒就被翻亂了。  在生活的壓迫下,他學會了放棄。  用最少的時間,簡要收拾出賴以生存的地盤。  這是他掌握的技能之一。  現在又有所不同,在家裏,一次徹底收拾幹淨,能管上十天半個月。  誰弄亂砍誰。  許征難免在清掃方麵的時間多花了些。  滿足了他內心深處僅存的潔癖。  清理到最後,許時有些崩潰:“差不多得了吧?”  許征緊盯牆角的縫隙,嚴謹對待,手下擦拭的動作一絲不苟,機械般重複。  直至擦完最後一道汙漬,許征才回過頭,對他宣告道:“不行。”  這麽一折騰,離許敬言下班的時間隻剩不到十分鍾,把那口舊的鍋拿到離家遠的地方丟了,以免被發現。  許征和許時去了附近的快餐店,打包今天的晚飯。  當然,最主要目的是買口新的鍋回來。  超市促銷,高檔不粘鍋原價199,現價隻要39.9,機會難得,買到就是賺到。  在廣大群眾的帶領下,盲從使他們買了那口促銷鍋。  鋥光瓦亮。  走在寂靜的街道,路上許時忍不住問道:“我們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多久啊?”  許征理解他,許敬言做的菜,就算打包給路邊流浪狗,狗都不吃。  許征想了想:“再堅持一會,等開學了你就可以吃食堂。”  遷豐一中,全遷豐市教育質量最好的高中。  比它的教育質量更聞名的,就是學校的食堂。  一中食堂,奪命之所。  傳聞中,在那裏,你能吃到世界上最難吃的飯菜,無論價格高低,食堂的大廚總是有辦法把各式各樣的食材搭配在一起,最後呈現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難吃。  說來也奇怪,這麽難吃的食堂,衛生質量卻實打實地強。  廣大學子,吃完後身體沒能出一絲毛病。  除了心靈上的打擊。  據知情人稱,食堂是校長的表妹承包的。  背景硬得很。  學校一律不允許點外賣,由此保證食堂生意。  反正也吃不死。  湊合過吧。  吃得少就當減肥了。  一中的學生,隻要有家,有腿,一定會想辦法回家吃飯。  實在不行,攢點錢出去開個小灶。  許時的未來,卻麵臨著在奪命食堂和許敬言之中作出抉擇。  前途黑暗。  “日。”不知為什麽,許時突然想哭。  許征剛想開口,說到時候多給他留點錢,實在不行就出去吃。  沒想到許時下定決心發狠道:“我一定要在這幾天,學會做菜。”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他能就這麽簡單向命運屈服嗎?  不能。  “你可別。”許征感到後怕。  做一餐飯就毀一口鍋。  要是許時天天做飯,這誰頂得住啊?  許征還在想辦法讓許時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下班歸來的許敬言很是驚喜:“你們把飯買了?”  他把包往沙發上一丟,長舒口氣,今天不用做飯,挺好。  一頓快餐,吃得父子三人熱淚盈眶。  長久以來飽受折磨的腸胃,在此刻得到了溫暖的慰藉。  粗心大意的許敬言甚至沒發現廚房裏的改變。  鍋不再是從前那口鍋,牆也幹淨得不像之前那麵牆。  為了保證許時的安全。  公司多雇了兩個人幫王業萍分擔。  事情少了,在三人強烈盼望下,王業萍總算肯回家做飯。  時隔三日,第一個發現家裏換了口鍋的是王業萍。  她一顛就察覺到手上分量不對,揪住即將出門的許敬言,追問道:“家裏的鍋怎麽回事?”  許敬言不覺:“嗯?鍋怎麽了嗎?”  麵對廚房的責問,許征和許時裝作沒聽見,繞道回屋把房門給關上。  罪魁禍首許時此刻顯得比誰都淡定。  還拿起了桌上新借來的漫畫。  許征沒戳穿他的慌張,拿起了桌上當擺設的課本,隨手翻看。  “你想做什麽?”許時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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