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征家的煤球賣的還不錯,但也將近飽和,要不了更多的煤。 一座礦每天能產出好幾百噸煤,賣不出去就得隔三差五停產,這麽算下來,尤誌掙得也不多。 尤誌問道:“當初你說入股的事,現在還行不行?” 許征一口回絕他:“漲價了。”第五十五章 公司運營得從多方麵多角度思考, 真實煤業目前發展地不錯,公司內部已形成固定流程, 從貨源到運輸,井井有條。 尤誌要解決的問題, 絕不是簡單入股一家公司就能處理。 他要麵對的是目前煤價整體蕭條, 如何從逆境中維持下去, 這才是最終的勝利。 隻等熬到明年, 眾多煤老板將會迎來人生中的再度暴富。 煤價直漲兩到三倍。 許征和尤誌聊了會兒, 奉勸他:“堅持住,不到最後時刻, 絕不賣礦。你要是實在不想要手裏的礦,賣我也行。” “我還沒落魄到那地步。”尤誌比他想象中堅韌。 上輩子, 尤誌礦上的煤一噸沒賣出去, 他硬是堅持了三個月。 把車賣了, 身上值錢的物件一件沒留,活脫脫從個煤二代扒成了個包身工。 一開始還借酒消愁來著, 後麵連酒吧都去不起, 幹脆從超市買堆酒自己回家喝。 尤誌說這些經曆的時候是在酒桌上, 就他們幾個要好的朋友在,喝高了像講笑話一樣講起自己年輕時的過往。 手上戴著金表、大金鏈, 滿不在乎的模樣。 許征在這個年代倒能設身處地體會他的辛酸。 尤誌目前的礦談不上多賺, 隻能說不虧。 維持設備、雇傭工人哪項都費錢。 “別說掙不到什麽錢, 就算我把我身家都賠進去, 我也得把礦開下去。”尤誌擰著一股勁, 堅定道。 馳朝煤礦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座礦,礦在他在,礦亡人亡。 前世破產的時候他沒亡,隻不過去了半條命而已。 下完決心不到三秒,尤誌又陷入惆悵:“這春天什麽時候才能來啊?” “快了。”許征捏緊了拿手機的手,“明年這個時候,你礦上的煤別人搶著要你信不信?” 尤誌嗤笑:“要真這樣,我送你座礦。” “礦就不必了,你幫我留意件事。”許征怕他到時候後悔。 “什麽事?”尤誌好奇是什麽吸引地許征連礦都不要。 許征沉聲道:“要是有人賣礦的,告訴我一聲。” 他手裏攢了不少資金,是時候買座屬於自己的礦。 趁現在無人願意接手。 尤誌不可置信:“你認真的?不是,你有啥想不開的,我恨不得脫離苦海,你非得往裏麵跳。” “有消息記得告訴我。”許征知道,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理解他現在的決定。 “敗家玩意。”尤誌恨鐵不成鋼。 許征掛斷電話:“不跟你說,下課了。” “感情你上課跟我打電話呢?” 許征聽完半句就按下了掛斷鍵。 握在手裏的手機還在發燙,許征又打了通電話給許時,電話那頭是嘈雜的背景音,許征問道:“你在哪兒呢?” 許時的聲音吊兒郎當:“教室,怎麽,難不成你要來接我?” “你到操場旁邊的小樹林這兒來。”許征指揮道。 許時瞪大了雙眼:“不會吧,你真在那兒?” 許征反問他:“騙你我有什麽好處?” “嘟嘟嘟……” 電話掛斷的聲音快到讓許征來不及反應。 許征坐在石凳上耐心等待,許征的教室在五樓,從教學樓到操場得穿過兩個平台,放學人又多,估計沒那麽快。 許征腳底下有兩三片枯葉,輕輕一踩就碎了,在這片寂靜的小天地還能聽見哢嚓一聲。 察覺到身後逐漸靠近的動靜,許征轉過身。 許時喘著粗氣,不斷扯著領子往裏灌風,渾身散發著燥熱。 站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滿頭大汗。 許征主動走上前,詢問道:“跑這麽快做什麽?我又不會丟。” “我也不知道。”就連許時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接到電話後沒想那麽多,就跑下來了。” “你書包呢?”許征注意到許時身上的不對勁。 許時兩眼微瞪,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我操,忘了。” 許征一手搭在許時的肩,把人帶走:“算了,沒帶就下午再拿,先回家。” 許時一想:“也是,反正又沒錢。” 許征難得從學校回來,許家今天的午餐直接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平時三菜一湯,今天桌上足足擺了六個菜。 許時添了兩碗飯,用實際行動證明對平日裏的夥食有多不滿。 王業萍嘮叨道:“別隻吃肉啊你,多夾點青菜。” “行了行了,孩子還長身體呢,多吃點肉有營養。”許敬言在一旁維護許時。 王業萍當即撂了筷子:“你懂什麽啊你?挑食長不高。” 吃著吃著吵起來是許家的家常便飯,許時隻當沒聽見繼續埋頭苦吃,許征趁著他們爭吵的功夫,給許時碗裏夾了點菠菜。 許時皺起了眉:“怎麽你也來?” 同樣的,許征也給自己碗裏夾的同等分量的蔬菜:“我和你一起吃。” “行吧。”許時勉為其難道。 就在許家父母喋喋不休的時候,許征已經往許時碗裏撥了半盆菠菜,許時像吃藥一樣,閉著眼往裏咽,許征寬慰他:“大力水手的故事聽過沒?”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許時反譏道。 許征深有所感:“小孩都不挑食。” 許時吃了一堆菠菜還被許征嘲諷,更氣了,端起他的碗往旁邊挪了挪:“走開。” 午休過後,許時又得頂著烈日出門去上課。 許時這個性子是打死也不肯撐傘,出門前,許征找來了防曬霜,親自替他抹好。 許時心裏極度不願卻無法反抗,任許征在他臉上塗塗抹抹。 連手臂都不放過。 “都曬傷了還逞什麽能?”許征看見他脖子後麵一塊紅痕就覺得紮眼。 油膩膩香噴噴的防曬霜塗滿了許時暴露在外麵的皮膚,許時聞了聞自己手臂,嫌棄道:“太香了,好娘啊。” 許征滿意自己抹得如此均勻,把他送出門:“去吧。” 日光強烈,地麵的熱度能穿透鞋底到達腳心,在這樣的天氣出門,無疑是場煎熬。 要不是因為許征親眼看著,許時肯定不去上課。 下午,班上的人發現向來無故缺席的許時又按時來到了課堂。 一場以許時的變化產生的猜測開始了。 剛天剛地剛老師的許時,最近突然變得這麽乖,到底是為了什麽? 許征也沒在家閑著,三四點的時候去了趟公司,翻翻近期的賬本,查查流水,再檢查一下設備是否有問題。 一套流程下來,比許時還晚十分鍾到家。 有了許征,許時滿懷期待地等著許征“教”他做作業,如果看不下去能順便幫他做完,那就再好不過了。 許征拿過許時的書包,往下一抖,掉出個粉色的信封。 他一看,是封情書。第五十六章 粉色情書靜靜躺在地上,信封外麵還粘了心形貼紙。 信紙上還噴了香水, 細膩精致, 在許時書包放久了,連課本都沾染上那股香水味。 許征把東西撿起來, 放在桌上, 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這是什麽?” 許時臉都綠了,用手壓在信封上,想搶卻沒搶過:“我哪知道?” 這樣的東西,誰寫的, 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包裏。 許時一概不知。 許征再度打量了眼麵前的許時。 長得好看。 就連身上的那股叛逆勁都能被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