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他老婆他心甘情願,可許時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許征呢?”許時就這麽一句話。 他目前的表情,已經退化得和機器人差不多,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情感:“超過四十八小時,可以報警了。” “你就別給我添亂成不成?”尤誌哀求他。 這兄弟兩,一個個的都不讓他省心。 許時執著道:“許征呢?” 尤誌被煩得不行:“複讀機啊你?” “我去找他。”許時決定獨自出門。 尤誌把人拉住:“千萬別,你要是丟了,你哥回來不得把我弄死。” 許時不依不饒:“那他人呢?” “礦裏。”尤誌退讓道。 許時和尤誌就在礦邊上一塊等。 “要是許征有什麽事,我要去揭發你。”許時威脅他。 兩人等了整整一天,終於等到從裏麵出來的許征。 那模樣,活脫脫像剛從泥坑裏撈出來的。 許征醒來的時候許時就趴在他身邊,壓著他的被子,隻剩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許征剛動了動手,許時就醒了,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憤怒。 “醒了?”許征問他。 “你……” 許征聞見自己身上那股熟悉的煤灰味,從床上起身,第一時間進了浴室:“有什麽事,等我出來再說。” 衣服倒是換了,可這麽多天待在礦下,身上的味道讓他無法忍受。 許征剛出來,許時就坐在門口同他對峙:“我管不了你了。” “和你說什麽,你也聽不進去。” “我對你很失望。” “說什麽呢你?”許征一愣。 這話不是平常他對許時說的嗎,怎麽現在輪到從許時嘴裏說出來。 “這次的事,我要告訴媽。”許時一擊必中。 許征這才慌了神:“你可少來,你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行不行?” 許時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話沒有可信度。” “你到底想要什麽?”許征歎氣道,同他商量。 “我要讓你被媽揍一頓。”許時報複性道,隻有這樣,才能消除他心頭之恨。 “你來揍行不行?”許征拽上許時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許時無所適從,險些被氣哭。 把人逼急了就是這個下場,許征還得自己哄,他抱著許時:“你別哭啊。” 許時湊近許征的手腕,在上麵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開了半個門,冒出個腦袋的尤誌出聲問道。 同時受到兩道不耐煩的目光,尤誌默默退了回去,把門帶上。 許征沒哄過人,待到許時心情平複後,他伸手把許時的眼淚擦幹淨:“說好要長大的,怎麽和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 “我們回遷豐吧。”許時要求道。 “明天就走。”許征鬆開他,“我去和尤誌說點事,很快回來。” 一出門,尤誌就接收到了許征鄙夷的視線。 讓他幫忙哄好許時,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尤誌舉起手為自己叫冤:“這可不怪我啊,是你家弟弟太精了,什麽都瞞不了他。” 前兩天尤誌還在羨慕,如今倒無比懷念自己的傻弟弟尤信。 人是野了點,但勝在好哄。 給點錢就快樂。 尤誌這回過來,是為了煤礦的事:“多虧了你,礦裏的人才能得救,他們商量著要送你麵錦旗呢,我攔下了。” “你想要嗎?想要我補給你。”尤誌又補充道。 “不用。”許征抽了抽嘴角。 “錦旗可以省,但這個,你一定會喜歡。”尤誌晃了晃手中的合同。 “這是什麽?”許征不解。 “煤礦一半的股份。”尤誌道。 “和我稱兄道弟的人,不是一兩個,可他們衝著的,不過是我手上的錢,你不一樣,是我真正的兄弟。”尤誌感慨,“原本想把礦送你,可惜不怎麽掙錢,想著送你不是坑了你嗎?分你一半股份,以後你來礦上拉煤就不必掏錢了。” 許征會加入救援隊,並不全為了尤誌,更多的是被他的品性所感染。 希望就在眼前,為什麽不救救下麵的人? 沒想到尤誌的報答,來得如此實在。 尤誌想要對一個人好,那就是掏心窩子地對他好。 隻要是他有的,他的兄弟要什麽都成。 許征接過那份合同:“合同就不必簽了,每月按時打錢就行。” 尤誌哽他:“要錢沒有,要煤一堆。” 查明事故原因後,尤誌派人重建密閉牆,將地下水泄露處封鎖起來,重新規劃礦內路線,還給此次遇險礦工,每人發了兩千塊補償金。 得知許征明天就回遷豐,尤誌驚訝:“這麽急?” 許征看了眼屋內。 尤誌心領神會,遞給他個同情的目光。 他懂,他全都懂。 國慶期間,返程的車票難買,這一切都難不倒尤誌,他加錢從票販子手中搞來了兩張火車票。 這年代還沒實行實名製,票販子隨處可見,猖獗得很。 錢到位,什麽都好談。 許征還在關樂的最後一晚,尤誌試圖問道:“我帶你去做個足浴放鬆放鬆?” “你自己去吧。”許征想也不想回絕。 “弟弟去嗎?”被拒絕的尤誌也不氣餒,轉頭問起了許時。 果不其然,遭到了二次拒絕。 尤誌自己出門去足浴城,別墅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許時這些天一直壓抑著暴躁,他想發泄又找不到途徑。 他還小,在家裏說的話沒有分量,沒有一個人會聽他的。 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他再也不想忍受這種無力的感覺。 他不會永遠是個小孩。 他也有最為在乎的人。 可他什麽都做不了。 等他長大,是不是事情就能夠不一樣? 許征從礦裏出來一趟,感覺到許時都不願和他親近。 兩人同住一間房,兩米寬的大床,中間隔得足以再睡一個人。 許征主動提及:“還在生氣呢?” “沒。”許時生硬答道。 “沒生氣你隔這麽遠。”許征不信。 許時:“熱。” 十月份的天氣,晚上睡覺空調都用不著開,這個理由顯得無比牽強。 許征等了一會兒,許時沒有和他交談的欲望,他把眼睛閉上:“早點睡吧,明天就回家了。” 許時這時候才出聲:“你什麽時候,才能不把我當小孩子看待?” “你才幾歲啊。”許征想了下,“等你成年。” “成年了你要把我看作大人哦。”許時向他求證。 許征答應道:“好。” 許時卻忘了。 就算他成年,在許征心裏,也永遠是個弟弟。 次日早上,尤誌開車把他們送到車站,尤誌遺憾道:“要不是礦上走不開,我就送你們回去了。” 正好還能去遷豐度個假。 這不,剛出了事,他得把所有設備排查一遍,該修的修,該換的換,還有礦上員工的安全教育,整了本比磚還厚的安全手冊,要求每人必背。 還得不定期考試抽查。 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打回去補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