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空曠的大廳,有數個足球場那麽大,天花板上刻滿了星辰的圖案,周圍的牆壁也全雕刻著壁畫,粗略的看一眼就可以知道,這些壁畫都是一個個的故事,栩栩如生,好像裏麵的人物要走過來。在我的頭頂,與我相對的是一隻巨大的眼睛,明明是個壁畫,卻好像具有生命和魔力一般,看久了,連靈魂都會被它吸走。我知道老大和金毛為什麽昨天晚上那麽異常了,他們與伊格內修斯之間有什麽協議,他們幫伊格內修斯做一些事情,而伊格內修斯則幫助他們把我變成人類或類似其他的存在。我不安地看著伊格內修斯沿著這個巨大的五星陣型走動,每到一個尖角處,就放下一塊什麽東西,用那種節奏非常奇特,帶著遠古韻味的艾爾基文念著咒語,隨著他的走動,五星陣型開始漸漸發出微光。等他終於繞著走了一圈之後,他抬頭看著那隻巨大的眼睛,高舉著雙手,然後一步步的走向陣型的最中央——走到我的身邊。而哈裏克則隨著他的動作跪在陣型外,用痛苦的眼神看著他,淚水順著他剛毅的臉龐流下。隨著伊格內修斯踏入陣中,巨眼開始發散著強烈的光芒,與地麵五星陣型發出的白光交相輝映。其後,是無窮無盡,放佛永遠沒有盡頭的痛苦。我的靈魂,和我的肉體不停地被碾碎、重組,我從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如此的酷刑,這是一種我寧願死去也不願意再次承受的痛苦。第64章 傳承者這是一個海洋,溫暖的、黑暗的、無所不在的包容在周圍。從腦海深處傳來一聲聲的喃喃低語,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讓人厭煩不已。我躲在一邊,竭力想控製自己不去注意這個聲音,但是很明顯,這個聲音就好像這個海洋一樣,無孔不入,到最後,我終於敗下陣來,放棄似地任憑這個聲音出入我的大腦。當一切結束,那個聲音終於消失了的時候,我鬆了口氣。我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在我旁邊,哈裏克正躬身察看我的情況,看到我睜開眼睛,他站直身體,用微微沙啞的聲音說:“塞萊斯大人,一切還好嗎?”我點點頭。我攤開自己的雙手,那不再是毛絨絨的爪子,而是五根類似人類的手指,但卻有很大的不同,我的五指如鉤,指甲尖銳而鋒利——那還是屬於野獸的武器。而我的聲帶很明顯,變形的時候也發生了一點誤差,說話的時候,非常艱難才能吐出音節。唯一慶幸的是,外貌至少看起來還像個人,沒有出現如同小黑那樣的異變,隻要藏好我的爪子和我的腳就行。哈裏克拿過一把梳子,把我睡得亂糟糟的頭發理順,我抓過一把看了看,是白色的毛發。伊格內修斯從我醒過來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我曾經詢問過哈裏克,他默然不語。看起來,他雖然細心的照顧著我,卻並沒有打算聽從我的命令。他搬來了一堆堆的書籍打算教會我讀書和寫字,我用令他驚歎的速度掌握著這一切。這當然不是因為我天賦驚人,而是因為我早就已經粗略涉及過這些課程。重新變成人並沒有我曾經想象過的那麽激動人心,反而覺得有些無趣,也許是因為變成人之後一直窩在這個地下建築的原因。我可以在整座建築中走來走去,哈裏克從不限製我的行動,當然那條通往外界的大門始終關閉著。這裏是一個大廳連著八條通道,通道旁邊是一個又一個的大同小異的房間,絕大部分房間空蕩蕩的,小部分的房間有一些家具擺設或其他物品,隻不過這些物品已經非常陳舊,有一些已經朽壞。我最感興趣的是這些房間中的魔法實驗室,裏麵各種各樣的器具讓人目不暇接,空氣中還殘留著魔法材料的味道,閉上眼,可以看到一個個穿著長袍的法師在這裏專注的進行魔法實驗。偶爾的時候,我會做夢。夢裏麵,那些人把我叫做傳承者,他們告訴我,我要完成傳承的任務,否則的話,必然會遭到懲罰。我並沒有把這些夢當成無稽之談,反而開始審慎的思考什麽是傳承者。我翻閱著各種書籍,試圖從裏麵找到些蛛絲馬跡,也向哈裏克詢問過什麽是傳承者,他含糊其辭的應付著我。他是個不善於撒謊的人,所以我能肯定他知道一點真相,卻隱瞞了起來。我沒有找到關於傳承者的任何資料,卻意外的在一本魔法書上看到了有關於小黑身上的血脈禁咒的內容。我把這些內容牢牢地記在腦子裏,也許我可以嚐試讓小黑和他的後代擺脫這個咒語。我並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做到這一點,因為我發現,我變成人形之後,和老大、金毛一樣,並沒有絲毫的魔法力,施展不出任何的法術和咒語。我與他們唯一的區別在於,我的手腳變形並不完全。我們並沒有在地下建築裏呆很久,至少肯定沒有像老大和金毛那麽久,在我能與哈裏克進行簡單的對話之後,他就點頭同意讓我離開這裏,並且宣布,我將成為這棟別墅以及周圍樹林的合法的繼承者和所有者。當我走出地下通道的時候,刺眼的陽光讓我微微眯起了眼,一時間有些不能適應。我看到兩個模糊的影子在我麵前,努力地眨了眨眼,就看到老大和金毛衝了過來,他們激動地看著我,老大把目光轉向跟在我身後的哈裏克。哈裏克衝他點點頭,“歐納斯大人,一切正常。”老大緩和了緊繃的情緒,明顯放鬆了下來,他摸了摸我的毛發——不,我的頭發,深棕色的眼睛溫柔地看著我。金毛反應更直接一點,頂著那頭金燦燦的毛發湊到我麵前,繞著我打了個圈,上下左右的仔細地看了一遍,之後滿意地點點頭,評價了一句,“很美。”然後扭頭過來就想親我的嘴唇,我伸出五指,用鋒利的指甲抵著他的頸動脈,他愣了愣,退了一步,把我的手抓過來。老大也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一把拽住我的另外一隻手,嚴厲地看著哈裏克,用冷靜的聲音問:“這是怎麽回事?”“您知道,塞萊斯大人與你們不同,這是不可避免的一些誤差。”哈裏克躬身回答。我扯著嗓子,艱難地說,“沒——沒關係。”我是真的覺得無所謂,對於我來說,變成人,或者維持獸形,都沒關係,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願保持著獸形過一輩子,也許殘酷,也許血腥,但卻簡單而又寧靜,可我不能不考慮老大。吃晚飯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麻煩,看著擺上來的餐具,我覺得自己麵前就是一出慘劇。我把餐具弄開,直接用手抓起餐盤中的肉就往嘴裏送去,我的爪子要握著刀叉切割肉塊比較困難,而我也完全沒有勉強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