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喬被夏雲卿推進自己屋中,身後門一關落閂。他轉身就要朝桌子後麵躲,卻被夏雲卿一把攬住了腰輕輕鬆鬆抱上了床。  “夏雲卿!”蒼喬一是不知夏雲卿為何突然如此,二是氣憤自己這瘦胳膊連人家一隻手都打不過。腳下掙紮的更猛,狠狠朝夏雲卿肚子踹去。  隻是男人輕而易舉讓過,一手還抓住了蒼喬腳踝。兩人姿勢極度曖昧,貼在一起呼吸交融,蒼喬一下不動了,警惕什麽似的看他,“你、放開。”  夏雲卿卻道:“你真的是我大哥嗎?”  蒼喬一愣,這些微的猶豫卻讓夏雲卿震住了,“你……難道不是……”  “我當然是你大哥!”蒼喬罵道:“要滴血認親嗎混蛋!”  夏雲卿一動不動盯著他看,“你真的失憶了?”  蒼喬繼續罵:“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裝的?”  夏雲卿皺眉。確實,如果是裝的不可能整個性格有如此大的變化,但不是裝的……總覺得又說不過去。越來越多的事實證明這個人與曾經草包一樣的夏蒼喬吻合不起來,可要說他不是……夏雲卿捏了捏蒼喬的麵皮子,仿佛想看看是不是易容。  蒼喬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呲牙咧嘴,“你居然懷疑我!”  夏雲卿突然抱住蒼喬,整個人壓在對方身上將臉埋進了蒼喬脖頸間。他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自從你失憶以後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了,別人怎麽議論你也不會生氣。你……看上去像是融入我們之中,但又像是從未真正融入過。”  蒼喬從未聽夏雲卿說過這些,男人聲音低沉悅耳,他聽著聽著就忘記了掙紮。感覺到夏雲卿的呼吸在脖頸間捂濕了一片,男人頓了一會兒有些不安道:“你會離開爹娘嗎?會離開我嗎?”  蒼喬眼睛盯著床頂,隔了會兒長長歎出口氣來。他的心跳與男人的心跳仿佛重合,夏雲卿的心跳很快。原來他一直很不安嗎,自己居然沒察覺。不過想來也是,自己總是先逃開的那一個,又怎麽會注意到夏雲卿的情緒。  他伸手回抱住男人,安撫似的拍了拍,“我不會離開夏家,也不會離開你的。”  開玩笑,這是他唯一的安身之所,要是離開了他要去哪裏?  聽到這句話,夏雲卿似乎得到了什麽承諾。緊繃的身子突然放鬆下來,蒼喬被壓得有些胸悶,抬手揪他耳朵,“還不起來!”  夏雲卿慢吞吞撐起身子,黑發蕩在額前,那張俊朗的麵容居然有些尷尬,還……紅了!  蒼喬愣愣地看他,隨後沒忍住爆發出大笑來。  “哈哈哈哈!你這個老實孩子真是……哈哈哈哈……”  夏雲卿難得的有些惱怒,按住笑得打滾的男人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蒼喬指著他笑,“說幾句話臉紅得像煮熟的大蝦!你這樣子要怎麽做生意啊?”  被這麽一說,夏雲卿的臉卻是更紅起來,耳朵脖子也紅了,黑發落到耳前,一雙劍眉有些為難的蹙著,仿佛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蒼喬笑著笑著,慢慢停了下來。他伸手無意識的摸了摸男人的臉側,目光和對方震愣的眸光對視,心裏突然被什麽紮了一下似的,剛想收回手,夏雲卿卻吻了下來。  這好像是一個極其自然的吻,蒼喬沒有拒絕,隻覺心裏不舍。兩人唇瓣交疊,夏雲卿的舌喂入蒼喬口中,蒼喬發出貓膩般的輕哼,感覺到手指被人十指相扣。  清風幔帳,三伏天的蟬鳴漸漸消散在耳旁。兩人一吻結束,夏雲卿抬頭,滿目映的都是蒼喬的樣子。  “我是你哥。”蒼喬別開頭,慢吞吞道。  夏雲卿拳頭一緊,似乎下了好大的決定,道:“不管夏家的繼承人是誰,我會一直守著你,陪在你身邊。”  蒼喬斜眼看他,帶了些調侃的笑意,“一輩子不娶?”  夏雲卿卻點頭,“一輩子不娶。”  蒼喬一愣,麵對對方認真嚴肅的表情,他再開不出什麽玩笑來了。  “若是我娶呢?”  夏雲卿定定看著他,一字一句,“若是大哥想這麽做,便這麽做。若是大哥不想……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  有一種陌生的情緒鋪天蓋地。蒼喬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此刻正像夏初開得最盛的海棠,風一拂過滿目的燦紅搖曳。  ……  日落牆頭,穀小和蔣戟一路吵鬧著回來了。他們的聲音隔著長廊遠遠就能聽到。待到兩人到了花園裏,就見假山後的池塘邊,蒼喬做了個小釣竿逗池裏的鯉魚,夏雲卿抱著劍坐在旁邊,兩人肩膀挨著肩膀,不時說上一些悄悄話。那氛圍仿佛沒有別人插足的餘地,與正午見著時的樣子全然不同。  蔣戟摸摸下巴道:“他們和好了啊?”  穀小疑惑地歪頭,“少爺們有吵架嗎?”  蔣戟低頭,看著穀小圓圓的眼睛頓時有種無力感。他伸手揉了一把穀小的頭發,穀小鼓起腮幫子看他,蔣戟突然覺得這家夥像隻一驚一乍的小兔子。他嘿嘿一笑,低下頭湊過去,“看你這麽單純,不如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穀小好奇瞪大眼,小心翼翼道:“什麽秘密?”  蔣戟見那白嫩嫩的臉頰在自己眼前,他的理智還沒轉過彎來,嘴已經先湊上去啊嗚的啃了一口。  穀小一愣,隨即整張臉迅速通紅起來,他捂著臉蹬蹬後退,腳下到了池塘邊,不等蔣戟叫小心,已經撲通一下落下去了!  “穀小?”蒼喬轉頭,驚訝的站起來。還沒來得及叫人,夏雲卿已經飛身竄了出去,他輕功好,腳尖點著水麵仿佛滑翔而過的鳥,隻是還有人比他更快。  蔣戟在夏雲卿伸手撈起穀小之前,已經提著少年衣領將人伶上岸了。渾身濕透的穀小氣憤難當,又見著兩位少爺看著自己,隻覺得丟人。  他迅速爬起來,拖著浸了水而變得有些沉重的衣服狠狠踩了蔣戟一腳,隨後朝遠處跑去了。蔣戟愣在原地,夏雲卿已經輕飄飄落回了蒼喬身後。蒼喬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  夏雲卿側頭看他,伸手不自覺將男人落到耳前的發絲攏到耳後,“怎麽了?”  蒼喬嘿嘿一笑,歪頭靠到男人肩膀上,“我感覺到了八卦的氣息。”  ……  連續三天的科考結束後,這一日又是個豔陽天。多虧了蒼喬事先的提醒,英宥加派了巡城的守衛,科考場裏也是層層警惕,這三日的科考結束後什麽事也沒發生。那個方行好像就這麽消失的無影無蹤,蒼喬去慕容府上問候沈陽,就見沈陽蔫耷耷的趴在書房桌上雙眼呆滯。  “怎麽了?”蒼喬感受到一股死人的氣息,驚得將邁進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聽說沒考好。”慕容雅搖頭,“都跟他說過了以他的能力就算不中三甲,好歹也有文書館的份。”  蒼喬飄到沈陽身邊拿手指戳戳戳,“喂,死了嗎?”  沈陽依然雙眼呆滯一動不動。蒼喬覺得有趣,拿起桌上的毛筆開始在沈陽臉上畫貓胡子,慕容雅當做沒看到,轉頭看跟在後麵的夏雲卿。  “夏蒼喬現在的傳聞可是重傷未愈,他怎麽出的門?”  夏雲卿道:“坐轎子。”  慕容雅奇怪,“轎子也會停在門口……”話到這裏他突然頓住了,不可思議地瞪大眼,“莫非……”  “嗯。”夏雲卿淡定的點頭,“讓轎夫將轎子抬進府裏來了。”  慕容雅忍住想揍人的衝動,夏雲卿卻道:“悍將回來了嗎?”  “還沒有,打聽寒月宮的消息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蒼喬拿著毛筆轉頭看他,“悍將不在,你會寂寞嗎?”  “……”慕容雅轉身出門,袖子甩的嘩嘩響。  夏雲卿無奈看笑的賊兮兮的蒼喬,眼裏滿是寵溺,“為什麽總是捉弄他?”  “因為很有趣啊。”蒼喬收起毛筆站起來,“你不覺得風雅頌的別扭性子很想讓人欺負他麽?虧了他遇著的是聽話的悍將,換成九皇子那種類型的他就完蛋了。”  夏雲卿見他分析得頭頭是道,雖然聽不太懂,也隻得附和點頭。想了想他問,“那你是什麽類型的?”  蒼喬瞪他,那目光意有所指,“當然是強攻型!”他還在強字上加了著重音。  夏雲卿雖然聽不懂強攻,但潛意識卻似乎明白什麽。他不做聲,隻是看著蒼喬,半響不冷不熱哦了一聲,隨後又意義不明勾了勾嘴角。  蒼喬就覺得脊背上一陣冷意竄過,為什麽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錯覺……一定是錯覺!  一直等到兩人說說笑笑出了門,沈陽還是趴著一動沒動。隻是眼睛終於舍得眨動幾下,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墨跡,歎氣了一聲。  蒼喬分家後要開店的消息也漸漸傳了出去,所有人都很好奇他究竟會做出一番什麽大事來,又或者什麽都做不成。總之有熱鬧眾人總是津津樂道的,不過在開店之前,蒼喬決定離開京城。  “什麽?!”慕容雅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你要親自去探寒月宮的底細?”  皇宮花園裏,夜色正濃。月光隱沒在雲層中,炎熱的氣息被夜風吹的稍稍淡了些。  司空沈沉吟了一會兒抬眼看蒼喬,“也許會有危險。”  蒼喬伸手指身後兩人,“弟弟和蔣戟在。”  司空沈又看向穀小,“他也去?”穀小似乎忌憚什麽,跟司空沈目光一對上,驀地又轉開了。  司空言瑾一手撐著下顎打了個哈欠,一身懶洋洋的貴族氣息依然那麽耀眼。他斜眼看蒼喬,道:“為何一定要出城去?”  “金樟那邊的事,我也答應樸先生幫忙了,何況寒月宮也在那邊的方向順道了嘛。”蒼喬架著二郎腿,黑發高束在腦後,夜風扯起他的寬袖,俊美容顏將在場所有人比了下去。  英宥坐在一旁道:“我也該回沙河那邊坐鎮了,按蒼喬的計劃,我們要和金樟交惡,但又不能馬上進攻。”  言瑾看他,“這一去又得是個一兩年吧。”  英宥淡然點頭,言瑾卻道:“英將軍年紀也不小了,為了我宜蘭的未來著想,不如先娶妻之後再走?”  英宥看他,“為何?”  “先生幾個娃呀。”言瑾笑道:“英將軍可是我宜蘭棟梁,沒有後代怎麽成?”  英宥看了他一眼,漠然道:“臣的私事暫不用皇子操心。”  言瑾笑了一聲,又打了個哈欠。蒼喬道:“有什麽事我會飛鴿傳書的,與其等著他們在暗,不如直接選擇進攻,我也不是那麽好耐心的人。”  幾人正說著,那邊卻傳來一聲音,原來是許久不見的八皇子司空琅,蒼喬這才想起來,最近都沒見著華雀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我也同去。”司空琅道。  蒼喬莫名其妙看他,“你去幹什麽?”  司空琅沒答話,言瑾幫他道:“你還不知道?華雀要走了。”  蒼喬一驚,“去哪兒?”  “回江南一帶去。”言瑾看了司空琅一眼,“因為我有個笨弟弟一直纏著人家不放啊。”  蒼喬斜眼看司空琅,“你欺負他了?”  “囉嗦!”司空琅惡狠狠道,麵上卻是局促,“本皇子的事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說著拂袖就走,“總之我也同去,就這樣定了!”    第50章    出行的人分成兩撥。第一撥是英宥、司空定和樸明澤。堂本一行人早在之前就被趕出了京城,樸明澤隻是中途尋了個借口溜回來,因為有堂本在,所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得瞞著對方。堂本隻當樸明澤是探查敵情的,也沒想那麽多,隻是仁皇會直接驅逐他們,他還是有些沒想到。原本以為那是一個溫溫和和的皇帝,卻不想威嚴起來也能看幾分。  司空定會跟著去,完全是出於無聊。他已經甚少插手國事,每日在京城也不過喝喝花酒,曾經雖征戰過沙場,想起來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仁皇會同意他一同去,也不過是給宜蘭漲漲威風,做點氣勢嚇嚇金樟國。  樸明澤離開京城後先行去追堂本等人,幾人說定了一路留暗號聯係,英宥和司空定晚幾日就跟著出發。  第二撥人比之第一撥就更像是去遊山玩水的,以蒼喬為首,夏雲卿、蔣戟自然是跟著,隨後還有跟班穀小,司空琅和華雀。  華雀本是要單獨走的,卻被蒼喬堵住了。說什麽反正都要往江南的方向去的,同行也有個伴。華雀雖不想與司空琅一起,卻礙於蒼喬麵子隻得點頭。蒼喬趁機左右打聽,隻是華雀嘴嚴,無論如何沒問出什麽八卦來。  他們一行比英宥等人晚上半個月出發,臨走前慕容雅告訴蒼喬他與悍將聯係過了,悍將若是得到什麽消息會直接去找他們。  如此說定,在出發前蒼喬尚有一件事要辦。夏雲卿不解,卻不想第二日男人竟是將繡坊的紅袖娘找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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