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琅原本看華雀始終沒有反應,心裏還忐忑不已,心說也許是自己之前話說太過了,或者還不夠誠心。隻是下一刻,華雀居然回手握住了他的手。 司空琅一愣,就見華雀雖沒說話,那模樣卻似答應了。 “雀兒!”司空琅喊出了幼年時他常叫華雀的小名,內心激動無以複加,他驚喜道:“我司空琅在此發誓,絕不背叛華雀,一生一世隻與華雀在一起!” 華雀臉一紅,蒼喬哈哈湊了過來,曖昧道:“要不要今日就洞房啊?” 司空琅驚喜連連,“那就拜托……噗嗷……”話音未落,肚子先挨了華雀一拳。 …… 有情人終成眷屬,如果此時天下太平,風調雨順,就算讓蒼喬連著跑兩個山頭去幫司空琅辦一個天下絕無僅有的婚宴他也在所不惜。 可惜……此番卻不能依他做主。 待到悍將回來,帳篷裏洋溢的溫馨啪啪啪地打到他臉上。司空琅與華雀對視的溫暖目光刺的人眼皮子發痛。他狐疑道:“發生了什麽事麽?” 蒼喬八卦的湊過去嘰嘰咕咕一陣,悍將趕緊抱拳:“恭喜八皇子!華……八王妃!” 華雀騰的一下,幾乎渾身都變成煮熟的蝦子般。司空琅攬著他得意的笑,仿佛對這個稱呼十分滿意。 悍將恭喜完,這便道:“我已傳信給公子,將這邊的事俱已說了。之後就看皇上打算怎麽做了。” “皇上那邊,九王爺定然也傳了消息。”蒼喬道:“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減少洪水帶給宜蘭的損失,另外,想辦法讓寒月宮那群人找過來。” 夏雲卿心裏是天人交戰,方行的話到底是說還是不說讓他手足無措。可這個秘密遲早會被揭開,如今若是說了,指不定蒼喬還能想個解決的法子,可若是沒有解決的法子呢? 他坐在椅子裏有些心不在焉,連蒼喬後來說了些什麽也俱是沒有聽見。 直到用過晚飯,雨徹底停了。天上雲層漸漸散開來,晴朗的天空繁星閃爍,悍將看著天空道:“明日定然是大晴天。” 蒼喬點頭,轉頭見夏雲卿難得的喝了不少酒。此時兩邊麵頰泛著淡淡紅光,眼神有些模糊,不如往日犀利了。 他陡然起了逗弄心思,湊過去坐近了道:“弟弟,你喝高了。” 夏雲卿搖頭,“我沒……” 蒼喬看著夏雲卿大舌頭的樣子竟是覺得可愛非常,伸手捏男人耳垂,軟軟的。 “弟弟,聽說耳垂軟的男人怕老婆。” 夏雲卿皺了皺眉,突然道:“大哥是老婆?” 蒼喬一愣,好嘛,居然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他眯了眯眼,“我不是老婆!”他戳男人肩膀道:“你下我上!” 夏雲卿嚴肅臉搖頭,伸手摟住蒼喬腰身,俯身過去在眼簾上吻了吻。 “我會保護你的。”他喃喃道。 蒼喬一愣,想起下午男人鄭重其事的樣子,心裏隱隱覺得夏雲卿確實隱瞞了自己一件不同一般的事。很少見沉穩的他有這幅憂心忡忡的模樣,又仿佛是鑽進死胡同出不來,讓人看得著急。 “有什麽事解決不了,就說出來。”蒼喬慢慢道:“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解決嘛。” 夏雲卿這回沉默了良久,他酒氣在鼻端四溢,睜著眼睛看著不知名的方向突然道:“真的有一件大事。” 他說這話時,周圍的人剛好安靜下來。一桌的人都看向他,穀小一邊喂蔣戟飯一邊好奇眨眼,他也很少看見二少爺煩惱成這幅模樣呢。也許借酒說出來倒是好事。 蒼喬輕輕拍著男人背,仿佛鼓勵。夏雲卿打了個酒嗝,有些迷迷糊糊道:“大哥,你我不是親兄弟。” 轟—— 眾人如雷轟頂。 “你和方行是兄弟。” 轟轟—— 眾人隻覺背後電閃雷鳴了。 “方行是七先生的兒子,所以,你也是。”夏雲卿長長的歎了口氣,“我該怎麽辦好?大哥?” 所有人鴉雀無聲,蔣戟張著嘴艱難的去吃穀小勺子裏的米粥,眼睜睜看著穀小手一歪,米粥盡數倒在了他臉上。 蔣戟:“……” 作者有話要說:邪惡小故事:(琅雀篇)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小老虎,他遇到了一隻受傷的小狐狸。 那隻狐狸很白很白,他落進了獵人的陷阱裏,腿上流著赤紅的血。小老虎救了他,背著他一路回了山洞裏。 “謝謝。”白狐道:“我叫華雀。” 小老虎歪頭看他,愣愣的臉上有著不解,“我叫虎子。” 白狐笑道:“很可愛的名字。” 小老虎眼睛一亮,“你笑起來好好看。”他像十萬個為什麽一般圍著白狐轉圈,“你為什麽長得和我不一樣?你為什麽是白色的毛?你尾巴好大!你耳朵好尖!” 白狐很耐心的一一告訴小老虎,小老虎搖著尾巴聽白狐好聽的聲音隻覺得內心無比舒服和安逸。 白狐的腿還在流血,小老虎低頭幫他舔,舔著舔著…… 白狐紅著臉道:“虎子,你在……你在舔哪裏……” 小老虎甩著尾巴,喘著氣,“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你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白狐:“……” 從此,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完)(華雀(掀桌狀):……這是神馬!!!) 第61章 夏雲卿被蒼喬連潑了三碗水,一陣抖嗦才從迷茫裏清醒過來。 “哥?”夏雲卿不解的抬眼看端著碗一臉嚴肅的男人,再轉眼,司空琅等人也都看著自己。 “怎……”腦海裏醉酒的記憶突然闖入腦海,他甚少喝酒,喝醉的次數更是絕無僅有。方才渾渾噩噩隻當自己在夢裏,心裏的鬱悶也就一股腦說出來了。卻不想…… 蒼喬眯眼看他,“你剛才說什麽?到底怎麽回事?” 夏雲卿臉色有些發白,旁邊穀小遞上抹帕,夏雲卿拿來抹了把臉,有些吞吞吐吐。 “我……那個……” 司空琅急的嗨一聲,“雲卿兄弟!這麽重要的事你還瞞什麽?趕緊說了吧!” 蒼喬撩袍在旁邊坐了,碗底重重撞在木桌上,叩的一聲讓夏雲卿一緊張徹底豁出去了。 他這便將方行說的話轉述了一遍,眼前都是同生共死值得信賴的同伴,他也沒在隱瞞七先生與皇族的關係。說完之後,眾人一片靜默,彼此都在對方眼裏看到無法言說的震驚。 “難不成那位七先生曾經是皇室中人?”司空琅不解,摸著下巴看蒼喬的戒環,“這東西我從沒聽皇宮裏有人提過啊,它真的很重要?” 連蔣戟也一邊擦臉一邊道:“二少爺你該不會被騙了吧?” 夏雲卿搖頭,“我覺得方行不像在說假話,再說他講的那個故事就現在的情況看也毫無破綻。” 他轉頭去看夏蒼喬,似乎生怕他想不開或者深受打擊。但坐在旁邊的人顯然毫無所感,不如說,他看上去心情似乎前所未有的好。 夏雲卿有些不解,“哥?你不擔心嗎?” “我最擔心的問題已經沒有啦!”蒼喬哈哈哈笑起來,一邊拍夏雲卿肩膀,“我們不是親兄弟!真的太好了對不對?!哎呀,我還一直擔心我們搞禁斷會沒有好下場啊,還一直在煩惱怎麽跟爹娘說啊,難不成一輩子保持地下黨關係?你想啊,你將來是要繼承夏家的,爹說不定會逼著你娶親啊,到時候要怎麽辦?我搶親嗎?哎喲人家會不好意思啊……” 夏蒼喬打開了話匣子喋喋不休,夏雲卿滿頭黑線——怎麽辦,好像自己一個人煩惱了這麽久根本沒有必要啊…… 桌子那頭,司空琅與悍將忽視這兩兄弟直接開始討論了起來。 “你見過這戒指嗎?”司空琅問悍將。 悍將搖頭,“我跟著公子也進過很多次宮,但從未聽聞……” 兩人還在討論這個問題,那頭華雀突然道:“二十多年前,難道是那件事?” 司空琅與悍將停下來看啊,兩人眼裏都有所領悟。蔣戟雖是江湖人,也道:“如果是那件事的話,宜蘭大部分百姓也都知道吧?” 蒼喬閉上嘴,左右看看眾人,“什麽事?” 華雀道:“二十多年前,先皇駕崩,當時的皇子們為了搶帝位鬧了個滿城風雨。那是宜蘭內亂最厲害的時候。” “聽說當時血洗宜蘭京城,連京城外許多村莊都沒能幸免。”司空琅補充道。 悍將也道:“畢竟先皇有十三位皇子,打起來可非同尋常。仁皇是第十一皇子,聽說是正統太子,但其實有傳聞說,傳位的詔書臨時被改過。” 穀小睜大眼,“這是哪裏的傳聞?怎的從未聽過?” 悍將道:“不過宮裏私底下的傳聞罷了,這些話題無論如何也傳不到坊間去。” 司空琅也點頭,“我也聽三哥的奶媽說起過,如今在京城裏閉門不出二十多年的三王爺也是那時候的受害者,他不出門是答應過父皇,若是踏出家門一步,全家便活不了。” 蒼喬聽得心驚,他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皇室的冷酷無情,卻不知親兄弟之間居然能無情到這種地步。不過想來也是這麽個道理,窺覷皇位的人都得不什麽好下場,如仁皇這般仁慈的才放過了三王爺,換成其他人,養虎為患不如殺了一了百了。也省得日後擔心他與自家孩子爭位。 這麽一想,九王爺之所以慢慢從朝政裏退出來,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吧。如今皇上正是在立太子的緊要關頭,他誰也不偏袒最好,省得麻煩。 蒼喬搖頭,“朝廷裏的事光是聽起來就覺得煩。” 司空琅也點頭,話鋒一轉道:“那位七先生,說不定就是那時候參與其中的某個人。我們對當年的事雖然知道一二,卻不完整。也許皇叔他們更清楚。” 夏雲卿幾乎是下意識否定:“不行!” 蒼喬笑了笑,伸手捏住夏雲卿手指,倒是顯得雲淡風輕,“不用那麽擔心,方行說的話不一定是對的。” 夏雲卿皺眉,“但若是……” “若是要殺,不過早晚的時間。仁皇與九王爺待我如何,誰也沒有我更清楚。我更願意相信他們是真的不願殺我,而不是什麽愧疚彌補。” 夏雲卿不吭聲,但臉上依然寫滿了拒絕妥協四個字。蒼喬見他那麽堅持,也不再勉強,道:“那就先不說,在見到那位神秘先生之前,我們還是先做好眼下的事吧。” …… 前方的消息不斷傳來,據說是最後的防線也要塌了,撐不住了。司空琅和悍將連續督促後麵的炸山行動,以及山穀之後所有村子的人員轉移和堤防。運氣好的是,一個村子裏的老村長拄著拐杖一搖三晃的趕到司空琅麵前,告訴他村子後頭還有一條廢棄許久的小山路,通往的是另一邊小流沙河的分叉,如此一來洪水可以被分流成兩撥,能減輕不少壓力。 所有的工程都在爭分奪秒,這邊的消息傳過去後,英宥也回信道在這邊做好準備之前,他們會想盡辦法阻攔洪水的決堤。 樸先生的信也附在一起,信上隻有簡單的幾行字,“金樟失守,太子被囚。” 蒼喬放下信道:“看來計劃趕不上變化,金樟老二已經拿到了大權。” 司空琅也道:“戰爭將近了。這次九皇叔能跟去真是太好了,指不定就會打起來。” 蒼喬長呼一口氣,“那位七先生算是贏了第一局,不過第二局能不能開始得我說了算。”他說著,手指摸了摸腰間的戒環,模樣一點不顯沮喪挫敗,反倒是躍躍欲試。 司空琅也被一連串的事件激發了嗜血的戰意,摩拳擦掌的有些想去前線與自家皇叔一起抵禦外敵。 而在眾人都沉浸在宜蘭與金樟的事件中時,有一個人卻顯得無比心不在焉。那個人是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