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樓大廳裏依然漆黑一片，眾人馬上打開手電，數道光線朝房間四周照去。地上與他們上次白天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血跡。與他們上次來的時候不同的是，房裏並非一無所有，還是有一些簡單的家具--飯桌、椅子等等。    老李嘟囔了一句：“不一樣。”    隊長忙問：“什麽不一樣？”    老李：“跟那天晚上不一樣，那天晚上牆上還有很多人物畫。”    此時樓上突然，“碰”地響起了重物跌落地麵的聲音。伴隨著這個聲音，二樓的燈突然亮了起來，昏黃的燈火從走廊傾泄至樓梯。    “果然有人！”隊長叮囑下屬們：“小心有詐。我們上去！”    因為二樓的燈光非常明亮，所以他們都關掉了手電筒。蘇舒比較年輕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第一個衝了上去。    二樓與上次老李他們來時也不一樣了，樓梯旁邊第一間房並不是兒童房，裏麵的裝潢古色古香，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古代美人畫像屏風。背景色調鮮紅如血，在這樣的氣氛下看著倒有點詭異的感覺。    屏風後是一張八仙桌，不過被屏風遮住了一半，沒被遮住的那一半桌麵上有一隻蒼白的手臂橫陳在血泊裏，血液沿著桌腿流下來，地上白色的地毯上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喝！”見到這一幕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這次真的有人死了？    眾人正打算上前查看。“啪！”似乎是電源跳閘的聲音，二樓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驟然來了這麽一出，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突然不知道哪裏傳來了孩童嬉鬧的聲音。    “嘻嘻……嘻嘻……”由遠及近，又忽然飄遠。    “鬼！有鬼啊！”黑暗中有人一聲慘叫。眾人頓時被驚醒，馬上打開手電朝慘叫的方向照去。隻見隊伍最後的那個警察被人什麽東西拖著，往樓下走。    眾人忙追了下去，可那拖著警察的東西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不一會竟然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們跑到屋外，正好與留守在外麵的警員碰頭。可是這些留守在屋外的警員都表示沒有見到有任何人出來過。    慎重起見，他們又再次進入了這座詭異的小洋樓進行搜索。他們打開了一樓和二樓的電源開關，四周依然一片漆黑。也對，這裏被廢置了許多年，應該早就斷電了。剛剛突然出現的燈光明顯不正常。    大廳就隻有一張桌子幾張椅子，有沒有藏著人一目了然。二樓此時又與剛剛不同，依然是一座背景血紅的仕女圖屏風，可是屏風後麵已經沒有八仙桌，也沒有那條蒼白的手臂。    蘇舒後來回憶，他當時見到拉著那警察的應該是一條女人的手臂，因為那抓住警察的手指上塗有鮮紅的蔻丹。    但也有人言之鑿鑿，他們看到拉住那警察的明明是幾個小孩……    ·    “當晚，我們留著一隊人包圍了整個203號，整晚沒有任何人進出過那裏。天一亮局裏就通知施工隊來進行拆遷，將那座小洋樓夷為平地。就跟那些國安的專家所說的一樣，沒有密室、沒有暗道，什麽都沒有。隻是，他們在地基下挖出了一個大缸，缸裏竟然有一具屍體。聽法醫那邊說那具屍體早就死了，看他的穿著應該是好幾百年前明朝時期的人。可他看起來卻跟活的一樣，要不是確定他真的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施工隊的工人都要以為他隻是睡著了。後來那個大缸和裏麵的屍體一起，被一群自稱是國家刑偵u隊的怪人領走了。”    “那什麽刑偵u隊是什麽來頭？”步閑庭聽得入迷，這個事件他其實有一點記憶，國家機密檔案裏有提到過，不過步閑庭的身份級別不高，所以看到的隻是很少的一部分，資料裏對當時的闡述非常含糊。但是因為蘇舒是親身經曆，聽本人說，自然與資料上看到的半真半假描述不同。    蘇舒搖頭：“不知道，聽上麵的意思是盡量配合，他們有什麽要求都照辦。”    四有飯沒蹭到正饑腸轆轆呢，再加上他平時就跟這小警察不對盤，頓時沒好氣道：“所以呢？你是專門來跟我講鬼故事的？”    蘇舒有點猶豫，最後下定決心：“局裏最近亂哄哄的，有好幾個警員都準備辭職不幹了。老李驚嚇過度，精神也出了點問題。最重要的是，小陳跟我是鄰居，又是多年戰友，工作後還分配到同一個警局，感情深厚。他這麽不明不白失蹤了，他家裏人都快崩潰了，我也心裏難受。無論用什麽方法，我都想將他找回來。我們局長說，那刑偵u隊的人暗示，這件事不是人力可以解決的。雖然我不信怪力亂神的東西，但是我還是想試一試。我認識的人裏就隻有你一個是神棍，所以……”    四有可算聽明白了，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生意送上門了，頓時換了個臉色：“早說啊，咱倆什麽關係，我不幫你誰幫你是不？不過話可說在前頭，親兄弟明算帳，這勞務費嘛……”    蘇舒：“你要是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給你100塊，要是能找回小陳我再加100。”那個年代，100塊相當於他一年的工資了。    四有不為所動：“找到人給我300！”    蘇舒一咬牙認宰了：“行！你要是能找到人，300就300！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四有笑得非常真誠：“放心吧，一定辦到！不過按照行規，你得先付訂金。”    蘇舒咬牙切齒，把這個月剛發的工資12元全掏了出來，拍在桌上：“拿去！”    ·    待蘇舒一走，四有邊數著錢，那破壞妖孽臉美感的ws笑容又出來了。    李玄霸趁其心花怒放，一時不備，施展輕功飛身一躍，瞬間把錢全搶走了：“夥食費！”    他來到這裏後，仔細觀察過，發現這裏的貨幣就是這種銀票。說完，把票子塞到步閑庭衣袋裏。    四有頓時哭天搶地：“殺千刀的強盜！就你們那豬食也好意思收那麽高的錢？”說著，企圖撲到步閑庭身上搶回來。不想李玄霸已經擋在了步閑庭的身前。    要比武力值，四有那弱雞小身板怎麽幹的過李玄霸？頓時蔫了。    “算了算了，別欺負他了。”步閑庭將衣袋裏的錢掏出來：“這樣吧，夥食費就不用你交了。不過你去那鬼屋的時候，得把我們倆帶上。”    四有傻眼了，這是什麽條件：“帶你過去幹嘛？礙手礙腳的……”不過轉念一想，那個李玄霸身上煞氣那麽重，倒是可能有用。而且先把錢拿回來是正經，管他們跟過去幹嘛呢。    他一把搶過步閑庭手裏的錢：“這可是你自己要求跟去的，要是遇到什麽危險可別懶我。”    “行，沒問題！咱們走吧。”步閑庭滿口答應。    四有翻了個白眼：“走什麽走，光天化日的，你見過什麽鬼會白天出現？等吃過晚飯再說！”    ·    臥槽！真的有鬼啊！    蘇舒明明說匯海路203號已經被拆除了，怎麽會完好無損地再次出現在原地？！    小洋房裏此刻燈火通明，從裏麵傳來喧鬧的交談聲與音樂聲，窗戶上人影交錯，一派熱鬧景象。    “臥槽！我們是不是走錯地了？”步閑庭感到不可思議。    四有掏出吃飯工具--羅盤。隻見那羅盤的指針就跟抽風了一般速度非常快地不斷旋轉。李玄霸背上扛著的工兵鏟也有指南針，上麵的指針也跟羅盤同一個頻率。    先不說這裏有沒有鬧鬼，最起碼這裏的磁場就很不正常。    此時，似乎知道有客人來臨，小洋房的大門突然自動打開了。    步閑庭看了四有一眼：“怎麽樣？”    四有腦門上沁出了一層薄汗，最後想到那300大洋，咬咬牙：“走！進去會會，看是哪路大神！”        第16章 異聞2匯海路鬼宅之謎五        “嘶。”步閑庭搓了搓手臂，還真有點冷。難怪蘇舒說，一進庭院就覺得陰風陣陣呢。    三人剛走進屋，就發現根本與老李和蘇舒描述的都不一樣。步入屋後，是一條很長的回廊，廊頂懸掛著荷花造型的水晶吊燈。亮黃色的燈光，映照在水晶地板上，一派燈火璀璨的景象。    從回廊的另一端迎麵走來一個女人，她穿著一件大紅色繡有白色牡丹的旗袍，身材高挑修長、玲瓏有致，臉上畫著大濃妝，一頭充滿風情的大波浪卷發。是個能讓男人神魂顛倒的尤物！    一見他們進來，便馬上扭動了腰肢走迎上來：“哎呀，你們怎麽才到啊？人都齊了，就差你們了。你們進去可得自罰三杯！”說著，抽出手絹掩嘴嗬嗬笑了起來。    步閑庭和四有對望了一眼：“你認識？”    然後有誌一同的搖頭。明顯不認識啊！李玄霸就更不用說了，他一個隋末老古董怎麽可能認識這個時代的人？更何況，他從進來就沒看那女的一眼。    可對方那股熱乎勁是怎麽回事？好像他們本來就應該到場一樣。    那美女催促三人快點進去，雖然感到這場景有點詭異，但三人隻得硬著頭皮推開回廊尾端的雕花漆金大門，走了進去。    ·    “嗬嗬，討厭~”    “哎呀，好久不見了。”    “你聽說沒有，最近那誰誰誰出事了。”    推開門，便傳來了熱鬧的交談聲與留聲機裏的音樂聲，裏麵竟然是一個小型的宴會場。可是這明顯不科學啊！從外麵看這小洋樓每層頂多一百多平方，可是這裏最少也得有個四、五百平方。不，也許是太科學了。他自己那個隨身背囊不就是小身子大容量，內有乾坤嗎？那可是高科技的產物啊！說不定這也是一個扭曲的磁場空間？    步閑庭這才留意到，這裏的人穿著不像是這個年代的，倒是比較像民國初年。    待他將全場的人都打量了一番，回過頭來時才發現，四有早不知道跑哪去巴結權貴了，李玄霸看到桌上的食物也不管不顧，以秋風掃落葉之勢進行清理活動。邊吃還邊往衣服暗袋裏塞些好存放的點心。    步閑庭眉角抽搐了一下，這熊孩子，那件衣服可是新買的，那些炸糕、雞翅什麽的油膩膩，放到衣服口袋裏洗都洗不幹淨！    這身衣服是來到這裏後他找裁縫新做的。一來，總不能讓李玄霸老是穿著他那身戰甲，二來，他自己也沒有衣服可穿。因為出發之前，步閑庭不知道自己會被穿到哪個年代，所以他隻準備了2053年流行的衣服。打算去到哪個朝代再買或者……趁當地人晾衣服的時候“借”兩件來用用。在這個年代，穿著他那身“豪放”的衣服也不是辦法，太引人側目了。所以，他最後咬咬牙，給自己和李玄霸各做了一件當時流行的款式，每天回家就換下來，由步閑庭洗幹淨，第二天晾幹了，出門的時候再換上。想到這，步閑庭不禁內牛滿麵，自己簡直就是一個保姆啊！    回頭又一想，李玄霸好好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被自己養得跟個叫花子似的，真是教育失敗啊！    “你知道今晚誰會來嗎？”    “誰啊？”    “隻聽說是個大人物。我也不清楚，等會你就能見到了。”    旁邊兩人的談話，將步閑庭的思緒拉了回來，好奇地側耳探聽。    正說著呢，大門那邊傳來了喧鬧聲。步閑庭循聲望去，隻見那邊人頭攢動，並且還在往他這邊移動。待那群人走近了，他才看清楚，原來那人群中簇擁著一隊人。    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昂長，應該與李玄霸不分軒輊，隻不過比起李玄霸來更加壯實一點。是一副成年男子的偉岸身軀。他留著一頭銀白色的長發，上半部分的臉完全被黃金麵具遮掩，隻露出緊抿的薄唇，與尖削的下巴。    他走路昂首闊步，自有一股天生的威儀。再加上後麵緊隨的侍衛與女侍，簡直就是一派皇帝出巡的陣勢。    步閑庭正想打聽這人是誰呢？忽然有人將他抓住，他回頭一看，正是在回廊裏見到的那個紅旗袍美女。    “哎呀，你怎麽還在這呢？大人物都到了，你還不快快扮上？”    扮上？扮上啥？    見步閑庭一副完全不知所雲的樣子，美女“嘖！”一聲：“李老板，你這是喝多了吧？今天請你來可不是讓你喝酒的。跟你一起的那兩人呢？”    李老板？這美女肯定認錯人了。第一自己不姓李，第二自己也不做生意，哪是什麽老板啊？不過他轉念一想，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找出真相，不如順水推舟，就用李老板這身份進去探一探。    他忙喊上還在埋頭苦吃的李玄霸，又尋了一下四有無果，也不知道那家夥跑哪去了。隻得帶上李玄霸跟著那美女往樓上走了。    那女人將他們領到二樓一個小房間，囑咐了一句：“動作利索一點，主人和貴客都在等著呢，掃了他們興，你們可得不著好！”便離開了。    房間不大，靠牆的地方放衣架子，上麵掛著一排的戲服；還有一個梳妝台，上麵整齊地擺放著一應化妝用品以及飾品。    步閑庭此時終於知道所謂“扮上”是什麽意思了。並且恍然大悟，民國時期被叫老板的可不是生意人，而是—戲子！    李玄霸把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的點心塞給步閑庭。雖然動作強硬、霸道，但是從他側到一邊不肯正視自己臉這個小動作，可以看出他應該是有點害羞了。    步閑庭頓時感動了，原來他順手牽羊都是為了自己啊。而且仔細一看，小點心都用紙包好，並沒用弄髒衣服。步閑庭很開心，看來自己的教育沒有失敗。    步閑庭笑得很“慈祥”客氣地推了一下：“你吃吧，我不餓。”    沒想到對方太實在了，竟然真的收了回去，自己吃了起來。    步閑庭：“……”    步閑庭大學選修倒是學過一點戲曲表演，不過都是些皮毛，根本不能登大雅之堂。不過現在也是趕鴨子上架，隻好憑印象先給自己畫上妝。鑒於李玄霸的身材，讓他扮花旦實在讓人不敢直視。雖然自己1米80的身高也並不嬌小，但在李玄霸的襯托對比之下，就小鳥依人了。所以他就犧牲一下，自己演花旦吧。    步閑庭從梳妝鏡裏發現，李玄霸竟然在身後盯著自己看得出神，他回頭問道：“怎麽了？”    李玄霸立刻將視線移開，看房間裏其它東西，也不回答。    步閑庭知道這熊孩子脾氣別扭得很，也不與他計較，便岔開話題：“你會唱戲嗎？”    李玄霸道：“看過。”    想來也是，李玄霸乃堂堂趙王，怎麽可能唱過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