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莫西比,迪魯諾從來沒有摸透過對方的想法。 “不過,今天你的表現卻讓我很失望。你居然讓妒忌、憤怒和絕望這些負麵的情緒主宰了你的行動。” 這些話聽在迪魯諾的耳中,都如同尖刺一樣直擊他的內心,讓他慚愧不已。 “變強!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信念與目標,也是你追求幸福的唯一途徑,不是嗎?”莫西比眼中第一閃起了不一樣的光彩。 “你曾經努力過,你戰勝了宿命的詛咒。如今命運又再次襲來,想要讓一切回歸正途。如果你現在就向命運低了頭,那麽,你之前的努力又算什麽呢?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隻能說,我莫西比,眼拙,看錯了人。” 隨著話音落下,莫西比無聲的從原地消失,隻剩下陣陣輕風吹撫著迪魯諾那頭銀色的長發。 一切都恢複了寧靜,蟲鳴聲也都漸漸又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莫西比的一番話,對於迪魯諾來說無疑是當頭棒喝。 是呀,自己曾經是那樣的執著,因為自己的執著與內心那不熄的希望之火,才有了現在的自己。 也許自己的一生都注定要在與命運的抗爭中度過,可是如果自己現在真的放棄,那麽之前一切的努力都將會化為飛灰,而自己又真的甘心就這樣放棄這份愛,放棄這份自己渴望已久,不願意放手的溫暖嗎? 答案當然是不! 嗬嗬,果然自己還是這麽的不成熟呀!一點點的挫折和困難就讓自己方寸大亂。 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此時的天空霧氣散去了一些,月光穿過那朦朧如同薄紗的迷霧撒在他的臉上。 堅定了自己信念的迪魯諾此時已經一掃之前的陰霾,清明的雙眼堅定的望著天空中那輪明月。 小藍,即使你忘了過往的一切,我也不會放棄。 不論結果怎樣,我都會繼續守護在你的身邊,直到永遠……70、第七十章 氳彩蛇毒 ... 夢,又是夢。 一層厚重的迷霧,那裏總是有那麽一個人,看不清樣貌。 銀色的發絲在迷蒙的光暈裏閃動著耀眼的光芒,嘴一張一合的仿佛在向自己傾訴著什麽。 看不清表情,可是卻又知道對方的那份溫柔與無奈。 移步向前,距離卻還是那麽遠,聽不到,看不清…… 你到底是誰? …… 最近幾天,伊藍經常從這樣的夢境中醒來,躺在床上,胸口那種悶悶的感覺久久地揮之不去。 銀色的發……難道是他? 馬裏洛的傷勢恢複的很快,今天已經隨隊外出打獵了。 不過這些天伊藍常常不經意中見到馬裏洛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是又往往在自己看向他的時候,很不自然的把視線轉向別處。 因為種種的不對勁,疑惑也在心中不斷的擴大,可是每每去想過去的事,頭就痛的仿佛要炸開似的。 菲比用手肘捅了捅洗一件衣服洗了一個小時的伊藍,“你這幾天很不對勁呀,馬裏洛也老是走神兒,你們倆到底怎麽回事?說來我給你參謀參謀。” 伊藍隻能苦笑一聲,怎麽回事?他自己也無法理清,又怎麽說得清呢。 見他不說話,菲比自己猜測道:“難道,是因為那天那個家夥?” 想到那個同自己夢中人一樣,有著滿頭銀發的少年,伊藍的手又不由自主的撫上頸上的項鏈,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再次升起。 那天因為事出突然,自己沒來得及多想就已經被對方那暴怒的攻擊和強烈的殺意給嚇到了。 如今細細想來,難道他們之間本就是認識的?馬裏洛對自己隱瞞了什麽重要的事嗎? “菲比……我也說不清楚,隻是,隻是對他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最近我經常會夢到一個人,雖然看不清麵容,但是卻也有著一頭銀色的長發……” 菲比聽了,轉了轉眼珠。 “那,要不要幹脆找他問個清楚好了,也省得你在這裏胡思亂想的。” “可是已經好幾天了,他們也沒有再出現過,就是想問我也不知道上哪兒找人呀。” 菲比和伊藍都不知道,因為迪魯諾襲擊馬裏洛的事件,現在雨澤村已經將獅鷲小隊一行人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物,一律不許進村。 而另一邊,外出打獵的馬裏洛正跟隨著伊撒克扛著獵物往回走,肩上的傷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不過他這幾天的精神更加的不好了,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昧著良心行事,隨著時間的增長,強烈的愧疚感讓他的良心不斷的受著拷問。 那因為一時衝動而製造的謊言如今就像個雪球,越滾越大。 那天迪魯諾對他出手就是殺招,他就根本沒有想著要去抵抗或是反擊,因為從他見到迪魯諾找上門來的那一刻起,大腦就已經一片空白。 事實的真相壓在他的心底,越來越沉重,沒有勇氣說出,就隻能自已默默地承受。 伊撒克給馬裏洛的印象一向是話少沉穩,他雖然總是一副冷然的模樣,其實早已經敏察覺到了馬裏洛最近幾天的狀態是越來越差。 雖然他不喜歡多管閑事,可是現在看來果然是當局者迷呀,有些話他是不得不說了。 想到這裏,走在前方的伊撒克停下了腳步,一雙黃色的豎瞳盯得馬裏洛很是不自在。 “有些事情,還是早些了結的好。是自己的一定不會失去,不是自己的越是努力去抓緊,也許失去的就會越快。” 麵無表情地說完,伊撒克完全不管聽話人的反應,轉身自顧自的繼續向前走著。 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雖然沒有指明道清,但卻讓馬裏洛瞬時瞳孔放大,心髒也快速的收縮了起來。 …… 被禁止進村,西格魯等人隻得在村子外圍紮營,而事件主角之一的迪魯諾則是每天一言不發的悄悄守候在河邊的樹上,靜靜地守護著身處對岸的愛人。 凝重的氣氛讓本恩很難受,眼看著已經過去了三四天,事情卻沒有進展,他每天抱著傷已經好了許多,隻是皮毛沒有長全的小不點兒,自言自語的和它商量著可行的辦法。 終於,小不點兒再也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它從本恩的懷裏跳了出來,吱吱叫著用小爪子指了指村子的方向,接著又一副‘一切交給我’的自信架勢,拍了拍那小小的胸膛,甩著大尾巴向村口的方向竄了過去。 小心的躲過村口的守衛,小不點兒摸進了菲比家,此時菲比和伊藍已經做完家事,正在外麵的池子裏泡水,舒服的享受著溫暖的日光。 甩動著自己銀色的尾巴,菲比享受的發出輕歎,而伊藍則是坐在水邊,將腳泡在水中輕輕劃動著。他雙手向後拄著地,仰頭看著天上緩緩飄過的雲朵。 小不點兒循著味道來到院外,輕巧的竄上了荊棘圍欄,一眼就看到了發著呆的伊藍,小家夥激動的一聲尖叫,飛躍了過去。 伊藍毫無準備,隻聽到他一聲驚叫便被撞得身形不穩跌入了池中。 菲比也被這突襲的小家夥給嚇到了,驚擺動著尾巴濺起高高的水花向後猛退。 而在他的對麵,伊藍痛苦的捂著頭部,呻吟著扶著池子邊緣想穩往身形。 他的眼神有些渙散,有些搖晃的望向水麵,他剛才根本就沒有看清到底是什麽東西襲擊了自己。 頭昏昏沉沉的他腳步有些虛浮,後退了一步卻踩到了個滑滑的東西,緊接著腳踝就是微微一痛。 濕淋淋的小不點兒撲騰著四個小爪子,滿臉討好的遊到伊藍的麵前,吱吱的叫著為自己剛才那魯莽的行為道著歉。 菲比這時才看清了小不點兒的樣子,雖然沾了水有些不太一樣,不過還是認出了它,“咦,這不是前些天見過的小家夥嗎?怎麽跑這兒來了。” 小不點兒一聽說到自己,忙回頭奉上一個自認為可愛的笑容。可惜還沒等它賣萌完畢,菲比已經尖叫著撲了過來。 “噢,天啊,伊藍你的頭,你在頭流血了!”看著那點點從伊藍後腦滴下的鮮血,落在水中絲絲暈開,菲比給嚇得慌了神。 “呃……頭好暈……腳,腳……”伊藍這才後知後覺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看到了滿手的鮮血,腿上一軟,向後倒入了水中。 小不點兒一看自己闖了大禍,急得是吱哇亂叫! 菲比及時撲上去攬住伊藍的頭部以防他被水嗆到,此時家裏沒有其它人,菲比想要一個人拖伊藍上岸確是有些勉強。 而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池底有一條大概隻有指頭粗細,身體與水波顏色相近的淡青色小蛇迅速的隨著流動的河水溜走了。 就在他抱著伊藍焦急不已,準備放聲大叫請人來幫忙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從上方籠罩住了他們,一道飽含著焦急的沙啞聲音道:“怎麽回事?把他交給我!” 話畢,伊藍已經被從他的手中搶走,菲比抬頭一看,居然是前幾天打傷馬裏洛的少年。 “你,你怎麽會在我家?”驚訝於對方出現的速度,菲比嚇了一跳。 小心的抱著伊藍,看著他再次受傷,迪魯諾的臉色心疼不已,他不理會菲比的問話,反倒是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巫祭住哪裏?快說!” “住在村東邊……哎呀,這怎麽說呀……你快拉我上去,我帶你去!”雨澤村人口也不算少,一下子要說清地方還真不容易,他也著急伊藍的傷情,忙扯著迪魯諾的腿就往岸上爬。 迪魯諾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伸出一隻手扯著菲比的手臂把他給提了起來。 伊撒克和馬裏洛剛進村子沒走幾步,耳力靈敏的他們就聽到了來自菲比的尖叫聲,兩人立馬丟下獵物向著家的方向衝了過來。 穿過房間一把推開通往後院的門,伊撒克就看到那天的黑衣小子正粗魯的扯著自家伴侶的手臂,他的一雙豎瞳瞬間漲大,怒喝一聲就衝了上去。 迪魯諾一手抱著伊藍,一手提著菲比,雖然知道身後的伊撒克衝了上來,可是卻無法避讓,隻得攬緊伊藍的身體,硬抗伊撒克的一擊。 菲比一手撐在池邊,正要借力站起身子,卻突然被扯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緊接著便感覺到自家伊撒克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正揮動拳頭惡狠狠的襲向迪魯諾,他忙出聲阻止。 “不要呀,伊撒克!快住手!” 走在後麵的馬裏洛一眼就看到了在迪魯諾懷裏的伊藍,他也忙大喝道,“伊撒克,快住手!” 可惜都已經來不及了,迪魯諾已經抱著昏迷的伊藍被打得飛了出去。 來自背後的重擊讓迪魯諾生生的噴出一口血來,不過他還是很好的控製著身體,及時將小藍緊緊護在懷裏。自己則在空中一個翻身,用自己身體為墊來緩和撞擊的衝力。 這一下飛撞到那叢生的荊棘之上,傷上加傷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一股腥甜的味道又從喉中湧出。 那邊伊撒克已經在菲比和馬裏洛的齊喝聲中清醒過來,不過一擊已經出手,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迪魯諾剛一落地便先忙著查看伊藍有沒有被傷到,見他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他用手背抹去唇上的血漬,也不管其他三人麵上是何表情,隻是道:“快帶我去找巫祭!” 菲比也反應過來,忙拉著伊撒爾往外走,嘴裏快速的解釋著前因後果,時不時丟給伴侶幾記埋怨的眼刀。 真是的,也不問青紅皂白就出手這麽重,還好沒傷到伊藍。 “……你們是怎麽照顧人的,怎麽又受傷了?”看到伊藍傷情就開始爆發的巫祭米拉,右側臉頰上有一片漂亮的青色蛇形花紋。 “這次居然又撞到頭部!你們怎麽照顧人的?上次的傷勢還沒有好全,現在又再次受到撞擊,還好撞的不算太嚴重,休息幾天就好了。”他雖然語氣凶巴巴地,但是動作卻很輕柔的包紮上藥。 “咦?這裏還有……”當看到那奇特的品形牙印,他不由得大吃一驚道:“你們怎麽不早說,他被氳彩蛇給咬了!” “氳彩蛇!?”菲比和伊撒克同時大叫出聲。 迪魯諾和馬裏洛的呼吸都是一緊,雖然他們沒聽過這種蛇,但是看另外三個人的臉色,他們都感覺得到問題很嚴重。 迪魯諾臉色蒼白的上前一步,緊緊地握住伊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