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美容放棄了這份賞識,也放棄了她一直追求的利益和地位。    鄭美容把一個不大的文件夾放在桌上:“三千萬,閨女本,帶我入夥,要不要。”    世安和李念對視了一眼,三個人相視而笑。    “你會是安龍的副總。”世安說。    李念痛苦地倒在沙發上:“我真是日了你們祖宗,老子在安龍本來是坐鎮的山大王,你們左一個右一個都他媽壓在我頭上,有錢了不起啊!”    鄭美容笑著拉他起來。    世安亦握住他們兩人的手。    “兩位虎將,都是人中龍鳳,多少富貴我現下難許,患難之情,沒齒難忘。”    三個人互相凝望,也曾勾心鬥角,也曾針鋒相對,沒想到今天站在一起有難同當。    李念抖起來:“金董事長,別把我安龍說得跟貧民窟一樣好嗎?好歹也是傳媒巨頭,什麽叫患難之情啊會不會說話。”    世安瞥他一眼,“不是我說你,鍾越拍戲曬黑幾天就白回來了,怎麽你到現在還是這個吃糠咽菜的臉色,你少抽兩根。”    李念捏了個蘭花指:“我要是有他那個姿色,我還在這兒給你們當牛做馬,我自己就去做明星了好嗎?”    鄭美容隻含笑看著他們。    這是很差的結局,但也是很好的結局。    風風雨雨一路走來,她總算有了自己的事業。跟別人做,她不放心。    金世安和李念,她信得過。        第72章 金玉        71    世安幾天前搬來了白楊的小家,白楊沒想到他東西這麽少,一個手提箱就裝完了。    “你就這麽點兒東西?”    世安微笑著攤開手:“我現在一無所有,隻有你了。”    白楊跳進他懷裏:“有我不夠嗎?!”    當然足夠。他們彼此擁有,就是全世界。    世安望著白楊床頭巨大的南小鳥海報,白楊在上麵寫了許多塗鴉:“我鳥保佑今天拍攝順利”,“愛鳥賜我勇氣”,“鳥神求護金世安搞定他爸”,“立g,我爸同意就刷一百張初回碟”。    還有一些顏文字和亂七八糟的日語英語。    白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這是他自己的小天地,從來沒想過金世安有一天會住進來。每當有困難的時候,他就溜回來拜拜他的南小鳥。    南小鳥在海報上燦爛地笑著,好像真的會給人們以無限的愛和勇氣。    白楊八爪魚似地趴在牆上,擋住海報:“不貼這個了,你回頭給我寫個字,我掛起來。”    世安把他捉回懷裏,環顧四壁:“留著你的畫片小姑娘吧,看你愛如珍寶。這在牆上掛了也有兩年了?”他望望對麵空白的牆,“寫的字可以放在對麵。”    白楊膩在他懷裏:“寫什麽呢?寫個大雙喜算了。”    世安笑著握住他的手,忽然想起那時白楊去試鏡臧援朝的電影,他在家中一遍遍地寫,富貴福澤,厚吾之生,貧賤憂戚,玉汝於成。    他們曾經富貴福澤,終有一日亦能玉成其事。    白楊知道安龍現在資金短缺,他也很想幫上忙,但除了努力拍好電影期望有個高票房之外,白楊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些什麽。    現在去接通告和廣告是不理智的,電影品質是第一位。    白楊絞盡腦汁,想得腸子都穿了,想到最後還是用了最沒出息的求爹大法,白楊給他爸打了個電話。    “爸,家裏還有多少錢。”    白富強沒想他兒子打電話回來就是要錢,但兒子知道跟他要錢,他又有些高興。    白楊從小就主意大,雖然不怎麽聰明,卻也很少央求父母,喜歡的東西都是自己弄些鬼點子去搞。上初中的時候他想要一個mp3,居然暑假裏一聲不吭地跑去無錫做小演員。氣得他爸揍了他好幾頓。    揍歸揍,那個暑假,白富強又帶著兒子去上海玩了一回。    兒子有出息,他是欣慰的,知道想家,他是高興的。為人父母,心裏長的短的,還不就是牽掛這一個兔崽子。    “你要多少?”白富強問。    白楊支吾了一會兒:“……有多少。”    白富強聲音嚴肅起來:“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白楊一聽他爸嚴肅他就害怕:“我、我有個朋友,現在急著用錢,爸,你先借給我,明年我電影肯定票房大火,我十倍還你。”    白富強氣得在電話裏吼他:“還你娘個蛋,還跟老子借錢,我他媽是你親爹!”    白楊嚇得舌頭打結:“爸爸爸你別生氣,我真的著急,你幫我一下。”    “是不是那個金總?”白富強忽然問。    白楊腿也軟了,“是……不是……是,不是爸你別問了。”    白富強舉著電話,在屋子裏轉了幾圈,“你等著,我給你送過去。”    他不理會兒子還在那頭哀嚎“轉賬過來就行”,他掛上了電話,泄氣地一屁股坐下。    他兒子和那個金總,可能真的不清白,白富強難過地想。    風言風語他聽了一耳朵,說什麽的都有。    兒子不會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更不可能為了錢去給男人做小蜜。他見過金世安,也是個正人君子,怎麽想這兩個人也不該弄出這些事。    白富強去請假,後勤處的老胡問他:“看兒子去?”    白富強勉強地笑笑,老胡也不多問,歎了口氣:“這些小毛蛋,不回來就算了,還要爹媽千裏迢迢地跑。”    旁人大概模模糊糊猜到他兒子是個同性戀,這種事情不好問,更不好勸,隻在大家聚餐的時候,幾個老夥計含蓄地問:“老白,你兒子這麽出息,什麽時候找媳婦。”    問的人是喝多了,旁的人就嫌他不會說話,“小楊楊那是大明星,哪能那麽早結婚,好多小姑娘趕著排隊還排不上,用你操這個蛋心。”    “你別說,楊楊這麽點高的時候,在我那個辦公室裏,給我和老胡他們唱鄧麗君,那麽點兒小唱歌唱得特別好,我就說楊楊以後肯定有出息。”    一句話引得眾人無限感慨,過去白楊光著屁股在他們的大院裏穿梭玩耍,一轉眼,孩子都長大了,逢年過節連家也不回,老白隻能在電視機上看看他兒子。    他們的兒女也是一樣,飄飄灑灑,落在別處生根,他們在家裏守著、盼著,一輩子也就隻有這一點牽掛。    想到這裏,他們也就忘了是為什麽提起白楊,七嘴八舌地說笑話,“我要是有閨女,老白就不要操心了,正好結親家。”    “你這大驢臉幸好沒生女孩,那要是女孩不得醜哭整個炮兵學院,還指望老白跟你做親家呢!”    “楊楊那麽俊,最起碼,女朋友,得是範冰冰林誌玲這個級別。”    “那些都年紀太大了,就秦濃那樣的我看就好,還年輕、還漂亮、還有本事。”    老夥計們喝多了,各自暢想到底什麽樣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他們的楊楊,而白富強聽得滿心不是滋味,隻是倒酒:“什麽樣的都好,他高興就行了。”    這裏白楊跟金世安求救:“怎麽辦,我爸來了。”    世安忍著笑問他:“你怎麽這麽不會辦事,就是要見你父親,也該我親自登門。”    白楊耷著腦袋:“我讓他打點錢,結果他說要親自送來。”    “隻是一點?”    白楊腦袋垂得更低了:“……你別生氣,我隻是想幫忙。”    世安真不知道自己該作一個什麽表情,他怎麽會生氣?白楊傻起來是真傻,他攢下來的錢又能有多少,還勞動他嶽父大人跑到南京來。    世安在心裏笑,白楊這就真抓實幹地把他給包養上了。他活了兩輩子,這真是破天荒的第一口軟飯。    吃得甜蜜。    白楊又央求地看他:“這次別跟我爸說實話了,錢少你也別嫌棄,拿了我就送他走。我就說拍戲緊張,他肯定沒話講。”    世安故意問他:“說好的事情過去就跟伯父招供呢?”    白楊一臉抓瞎:“你讓我做個心理準備,這太突然了,我主要怕他打你。”他攀住世安的肩:“你不知道,我爸脾氣差,一生氣就打人,他部隊出來的,我真怕他把你腿打斷了。”    世安憐愛地看他:“小時候常打你?”    “哎,誰小時候不挨打,反正打完了我是不會哭的,都是他自己在哭。”白楊拿枕頭蓋住臉,“反正你答應我,這次先別惹他,我去年過年就沒回家,估計他火大著呢。這次又借錢,不是個好時機。”    世安不說話,隻把枕頭掀起來,溫存地吻過去。    白楊專程跟張惠通請了一天的假,世安派了李念去車站接他的嶽父。    來的路上,李念先旁敲側擊地說了金世安一通好話,但這動搖不了白富強的心思。    李念越是討好,白富強就越覺得這個金總不是善類,花言巧語把他的傻兒子給騙得團團轉。    現在他坐在白楊家的小客廳裏,對麵是金世安和白楊。    白富強把錢放在桌上,“二十萬,就這麽多,這還是楊楊寄給我的。他求我幫幫你,我們平常人家,隻能做到這個份上。”    這點錢對於現在的安龍,根本是杯水車薪。但是世安推辭不得,錢不能不收,不收下的話,不是客氣,而是看不起別人。    白富強盯著他們倆,欲言又止。    世安明白他在想什麽,起身走到白富強麵前,先鞠了一躬:“伯父的心意,感激不盡,我有一件事,要請伯父成全。”    他不等白富強說話,直截了當道:“請伯父成全我和楊楊,讓我們倆在一起。”    “……”    白楊嚇傻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難得白富強忍著沒問,金世安膽大包天,居然自己提起來了。    白楊立刻竄到他老爹身邊:“爸你聽我解釋!”    白富強火冒三丈,一把推開白楊:“解釋個屁!”他兩眼瞪住金世安:“我看你人模狗樣,以為你是個正經人,”他指著白楊:“我兒子沒心眼,你是怎麽把他騙著了?年紀輕輕臉挺大,說話不知道害臊?”    世安知道他會生氣,但是這件事不能瞞下去,瞞下去,才是對白楊和他父親最大的侮辱。他們原本就是真心相愛,何苦在父母麵前也不敢吐露實言?一年兩年瞞下去,白富強隻會對他更加厭惡。    白富強和王靜琳是兩種人。白富強是真正的樸實父親,他愛兒子,出於真心,沒有旁的算計,世安不會像對待王靜琳那樣要挾他,更不願意欺騙他。    真心自當真心換,哪怕這一次白富強不肯同意,他也願意等到白富強點頭為止。    世安穩穩跪下來:“伯父這話說差了,我從沒有騙過楊楊,我相信楊楊對我,也是一樣。”    白富強給他氣得倒翻白眼,張口結舌了半天,隻問“什麽時候的事?”    “一見鍾情。”世安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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