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也好啊,我就真和你白頭偕老了。” 出了關,便是胡人建立一座城市。 同中原那些棱角分明樓宇不同,西域建築更像城堡,顏色也更為靚麗。 穿過那座城鎮,便是無邊沙漠。 一座一座沙丘蜿蜒起伏,像是海浪。 “我沒想你一次,上帝就落下了一粒沙,於是世上有了塔克拉瑪幹與撒哈拉。”莫飛塵調笑著看向何蘊風,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又說了什麽他聽不懂話。 何蘊風莞爾一笑,“你是想說如果你每一次想念都是一粒沙,它們會堆積成西域沙漠?” 莫飛塵摸了摸鼻子,何蘊風伸長手握住他,“你讓這世上死亡之地都變美好起來了。” 沒錯,他們麵前是死亡之地,風揚起黃色塵霧令人心悸。 “蘊風,走吧!” 何蘊風駱駝走在前麵,他駱駝拴著莫飛塵駱駝,向著沙漠深處走去。 太陽炙熱地烤曬著他們,才進入沙漠半天,莫飛塵嘴唇便幹涸了,他總是下意識地伸出舌頭來舔舐。何蘊風忽然停了下來,翻身下了駱駝來到莫飛塵麵前,“喝一口水吧,但是別再用舌頭舔你嘴唇,會越舔越幹,明白嗎?” “嗯。”莫飛塵點了點頭,隻是小小地抿了一口水,“蘊風,我想把身上衣服都脫了,真好熱啊。” “就算脫了你也一樣熱,而且還會曬傷皮膚。”何蘊風圍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雙眼睛,那是莫飛塵才這個沙漠裏看見過最水潤東西。 咽了一口口水,莫飛塵小聲道,“蘊風,我能親你一下嗎?” 何蘊風愣了愣,將圍巾掀開,拉下莫飛塵下巴,舌尖挑開上唇,伸了進去。輕輕吮吸了一下,便鬆開了。 “嗬嗬,我們繼續走吧。”莫飛塵一雙眼睛彎成月牙兒,伸手將圍巾圍上了何蘊風臉。 駝鈴在風沙中響著,莫飛塵被熱暈乎乎,很快就睡著了過去。 沙漠夜晚和白天相差太遠,一輪冷月當空,月光流瀉在沙丘之上,顯得寂寥荒蕪。 莫飛塵冷到打抖,還好何蘊風早有準備,一場被子將兩個人蓋起來。沒有枯枝自然無法生火。 何蘊風摟著莫飛塵道,“睡吧,我看著駱駝。” “蘊風你睡吧,我坐在駱駝上睡了很久了,現在很精神。”莫飛塵反過手來將何蘊風攬進懷裏,“你要相信我,我保證你醒過來時候駱駝還在,水也在。” “好,我相信你。”何蘊風靠在莫飛塵肩膀上,很快便睡著了。 莫飛塵看著駱駝,偶爾忍不住在他臉上親兩下,或者觀望遠方看有沒有風暴來臨。 第一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當何蘊風醒過來時候,被子被一層厚砂所覆蓋。 而白天,莫飛塵被太陽一曬,就那麽坐在駱駝上睡了過去,一搖一晃,讓何蘊風是不是要回頭看他。 正午日光似乎要將一切都蒸發。 隻聽見身後莫飛塵高喊了“哎呀”一聲便從駱駝上摔了下去。何蘊風趕緊衝過來,“飛塵,你怎麽了?” “有什麽東西咬了我屁股!疼死了!”莫飛塵伸手去摸,何蘊風一把按住了他,輕輕撩起他長褲,一隻黑色蠍子搖搖晃晃爬了出來。 “是蠍子,有毒。” “有毒?嚴不嚴重?”不會還沒到拜血教,他就被一隻蠍子給結果了吧? “想什麽呢!”何蘊風聲音聽起來有些好笑,“你內功修煉到了這種地步,被蠍子咬一下和被蚊子咬一下有什麽區別?” “被蚊子咬很癢,被蠍子咬很疼……”還有……他為什麽要咬我屁股?莫飛塵想要伸手將褲子拉起來,何蘊風卻阻止了他。 “先別,把毒液吸出來再說,不然會一直腫著可能還會潰爛。”何蘊風將他被蟄傷地方用手指捏住,“趴著別動。” 莫飛塵還沒反應過來,何蘊風便含住那傷處開始吮吸裏麵毒血。莫飛塵想要扭動,但是何蘊風卻用另一隻手按在他腰上讓他無法動彈,“你動什麽,又不是沒親過你。” 莫飛塵被他這麽一說,臉紅都快冒煙了。何蘊風取了一些清水衝在他傷口上,然後抹上了一些凝糕狀藥。 “好了,這會兒你得安分點兒,趴在駱駝上吧。” “蘊風,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兩三天吧。”何蘊風回到駱駝上,不忘回頭囑咐,“好好趴著,不然你傷口會爛掉!” 於是莫飛塵就連當天晚上睡覺,都是趴著。 另一麵,君無霜與陸輕墨也互相背靠背坐著。 “估計還有多少天?”君無霜將水袋扔給陸輕墨。 “兩天以內我們應該能找到那片綠洲。”陸輕墨喝了一口,“我們還有多少水?” “剩下水足夠我們三天以內不被曬成幹屍。”君無霜仰著頭,“你對拜血教了解多少?” 陸輕墨將一張地圖遞給君無霜,“白景溪標出了曲希若可能被關地方。” “這家夥來過拜血教?” “恩,不然你以為他怎麽會對蠱蟲如此了解?” 兩日之後,君無霜與陸輕墨看著眼前這一片綠洲,有一種不真實感覺。 抖落身上厚厚沙塵,幹裂嘴唇讓他們嚐到了血腥滋味。 而綠洲中部,便是一座宮殿般建築,富麗堂皇。它最讓人不可思議地方是,看不見門。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中原武林人人都想剿滅拜血教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成功原因了。” “因為很少有人能夠活著來到這裏。” 君無霜抬眼看了看依舊炫目日光,“怎麽進去?” “見解決看門狗再說。”陸輕墨朝前走去,路過那彎水潭卻沒有停下來,劍氣貼著水麵滑行,勾勒出一道水紋,緊接著幾聲響,水潭側麵林子裏幾個人倒下了。 君無霜跟在他身後,兩人以輕功去到水潭對岸,繞過那幾具拜血教教徒屍體。 “我打賭,門就在這附近。” 陸輕墨彎下腰,本想查探一下那些教徒身上攜帶了什麽,側過臉看見兩座雕像,淺笑了一下,“貌似拜血教也是有門。” 繞過那片密林,兩人來到了那兩座雕像前。 它們隻有人膝蓋高,這也是為什麽陸輕墨低下身子才看到原因。但是雕像前依舊是一堵牆,君無霜用手掌灌注內力試探了一下,牆很厚,如果以內力震碎一定會引起注意。陸輕墨細細端詳著這兩座雕像,左邊那一座是一條蛇,蜿蜒著吐著信子。右邊是一隻蠍子,揮舞著鉗子。 “研究出什麽了?”君無霜歪著腦袋好笑道。 陸輕墨手指掠過雕像上縫隙,“我想我們要回去問那幾個教徒‘借’一點東西。” 他們回到林中,隻見無數蟲子依附在那幾具屍體上啃食著,白骨隱隱可見。 待那些蟲子散去,陸輕墨折了樹枝,挑開他們衣裳,找到了兩把鐵鑄牌子,上麵有一些特別紋路,一塊雕著蛇,另一塊雕著蠍子。 “看來我們找到拜血教大門鑰匙了。”陸輕墨將其中一把扔個君無霜,兩人回到雕像邊,將那兩塊鐵牌分別插入縫隙裏,同時擰動,而牆壁擰轉,一個通道出現在他們麵前。 陸輕墨正欲提醒君無霜小心機關,對方便忽然出劍,劍氣在沿著牆壁消散在黑暗之中。君無霜轉過頭來笑了笑,便抬腳走了進去,陸輕墨跟在他身後。 “你確定那些小蟲子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忘記你喝了白景溪給那瓶粉末衝出來水了?可以讓你在一年以內不受蠱蟲侵蝕。” 當他們走到內部時候,難以掩飾自己驚訝。 與其說拜血教是一座皇宮,不如說它更像是一座寶庫。 他們進入了一處空曠地方,抬頭看屋頂便是拜血教至高處,一層一層分隔清晰可見,而他們現在位於正中央。四周被二十二根立柱支撐著,立柱之間是通向不同地方長廊。 牆壁上鑲嵌著寶石,立柱表麵也雕刻著鎏金。 “都是毒物。”君無霜扯了扯嘴角,“走哪條路?” 話音剛落,便有幾個教徒走了過來,兩人憑借輕功躍起,藏匿於他們頭頂,待他們分別進入了長廊之後,兩人才落下。 陸輕墨將白景溪地圖打開來看了看,“應該是那邊。” 那條長廊連接到了另一個房間,五六個教徒守在裏麵。 君無霜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劍氣同時從兩個方向衝出去,正好畫出一個圓形,瞬間刺穿了那六個教徒脖頸,他們連呻吟機會都沒有便倒了下去。 君無霜走了過去,陸輕墨環顧四周。 地麵上有一塊圍欄,西域純鐵所製,圍欄下麵便是地牢。 “看見曲希若了嗎?” “看見了,不過要救她上來很麻煩。” 陸輕墨走了過去,從圍欄裏能夠看見一個女子癱坐在地牢中,低著頭看不見臉,而地牢裏滿是各種各樣蠱蟲,緩緩爬動著。大蠱蟲不斷吞噬著小蠱蟲作為食物,而小蠱蟲為了生存聯合起來撕扯著比它們強大蠱蟲。但是奇怪是,這些蠱蟲都距離那個女子有一段距離。 君無霜用下巴指了指她麵前那一個香爐,估計就是那個香爐發出味道讓這些蠱蟲沒有將她做為食物,而且還能看管著她。 “這些蠱蟲看起來挺厲害。”君無霜嘴角是玩味笑意。 陸輕墨伸手捏住圍欄鎖鏈,哢嚓一聲就被他內力震裂了。將圍欄拉起來,兩人跳落了下去,分別用內力一震,還沒落地,就看見地麵上蠱蟲發出嗤啦嗤啦聲音,竟然全碎了。 曲希若低著頭,雙手雙腳各有一條絲線牽引著,延伸向地牢四個角落上。 陸輕墨剛要上前查看,卻被君無霜一把拽住了。 “不管你是誰,在這裏等了我們這麽久,真是辛苦了。”君無霜笑容如同刀刃,眼神裏盡是寒意。 陸輕墨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太不小心了。這個女子雖然裝著一副精神萎靡樣子,但是身體看起來卻很健康,沒有因為被監禁而體現出衰弱,露出來手腕和小腿並不消瘦。 那女子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一抹豔笑,“還以為騙過你們了呢。” 陸輕墨蹙眉,“柯摩羅……” 君無霜輕哼了一聲,這個女人果然時間有閑,竟然將自己關在地牢裏就是為了引他們來。 “是白景溪告訴你們拜血教地牢在這裏嗎?”柯摩羅緩緩站了起來,牆角四隻蠱蟲沿著絲線爬了回來,來到她手指間,然後鑽進了她袖子裏,“他可真是個傻子,也不想想這麽多年過去了,地牢位置怎麽可能沒有變過?” 第87章 “你們知道我是怎樣打傷何蘊風嗎?”柯摩羅撐著腦袋看著他們倆。 君無霜打量著她,“讓我猜猜,還是這間地牢,同樣姿勢,唯一不同是你穿著莫飛塵衣裳低著頭癱坐在那裏。何蘊風下來了,以為是自己心肝寶貝迫不及待地要看看他怎麽樣了。” “所以我就給了他一劍,刺穿了他氣海。”柯摩羅也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君無霜,“你猜可真準啊,君教主。” “好說,因為我也曾經想過要不要用這種方法殺了何蘊風。”君無霜表情似乎他隻是說了一件無關痛癢事情。 陸輕墨也是歎氣之後無奈一笑,他雖然也設想過要與柯摩羅正麵交手,但是卻沒有想到是在這樣情況下,“那麽你是否可以說說看,真正曲希若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