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老實男人一臉著急的看向邋遢男:“律師同誌,我兒子阿來犯什麽錯誤了?我應該怎麽辦啊?”


    “你先別激動哈,你兒子這件事呢可大可小,具體還是要看你這邊的態度。”邋遢男模棱兩可的說道。


    老實男有些摸不著頭腦,還以為邋遢男是來管他要錢的:“態度?什麽態度?要我賠多少錢,我兒子才能沒事?你放心我一定砸鍋賣鐵都要給他補上。”


    “倒也沒這麽嚴重哈,我這次來不是跟你要錢的,而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達成和解的。”邋遢男笑了笑,看來今天這第十個受害者遠要比前九個好解決的多。


    當老實男聽到和解兩字時,瞬間就高興激動起來:“和解?什麽和解?您的意思是我兒子有救了?不用坐牢了?”


    “確實是這樣的,我先跟你聊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吧,在昨天晚上由寇傳龍為首的422宿舍眾人,對我的委托人也就是受害者唐午,進行了一係列殘忍暴力行為,你兒子不僅參與其中,並且在傷害受害者時表現也較為活躍。”邋遢男一本正經的對老實男說著,不過他也確實沒說錯話,老實男的兒子還是昨天第一個朝唐午動手的人。


    邋遢男聽到他自己的兒子的行為時,也不由的一臉失望痛心:“唉!這個孩子!他怎麽能欺負傷害同學呢!?”


    “可能是你的兒子也是受周圍環境影響吧,畢竟組織主事者是寇傳龍,你兒子也隻能算個較為活躍的從犯,再者之後你兒子為什麽傷成這樣,具體的事情你應該也清楚吧?”看著老實男的樣子,邋遢男也不再放狠話,竟還口頭安慰起來。


    老實男用手掌擦了下那無聲的眼淚,隨即對邋遢男點頭道:“清楚,阿來同學的家長已經給我說過了,是有個叫什麽慶的壞學生把他們一整個宿舍的人都打了,我想問下律師同誌,那個打我兒子的人該怎麽處理呢?”


    “我來就是過來處理這件事的,首先我再給你強調一遍哈,是你兒子和別人欺負了陳慶的朋友,陳慶出於為朋友出頭,這才打了你兒子等人。雖然他的方式是錯誤的,但是你兒子他們也同樣有錯!”邋遢男端正了下自己態度,畢竟他的立場是站在我這裏的,不可能說會因為可憐同情老實男,就不管自己東家了。


    而老實男也委屈的表示道:“可是我兒子傷的也很嚴重啊,他這肋骨都骨折了。”


    “我明白同樣我也很理解你的感受,但法律不會因為誰受傷嚴重,誰就有道理的,同樣我的委托人唐午受到的傷害並不比你兒子他們任何一個人少,如果我的委托人報警立案的話,相信你兒子前腳出院後腳就會被抓進去。”邋遢男說話的態度也多了一些冷漠。


    果然老實男一聽到自己兒子要被抓走,立馬擺起了手:“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我兒子進監獄,他要是進去了,這輩子就廢了!律師同誌我求求你想想辦法好不好?您大人大量能耐多,幫我們想想點子。”


    “你不必這樣,辦法也不是沒有,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你不再追究打你兒子的人,那被你兒子打的人也不會再追究你兒子了。”邋遢男看著他搖搖頭說道。


    而老實男也沒有遲疑連連點頭:“好好好!隻要我兒子能平安無事,不進局子,叫我幹啥都行!”


    “那這樣,你看一下這幾份合同,然後在這裏還有這裏都簽上名字,就可以了。”說著邋遢男又從包裏掏出幾張文件遞給老實男,並給他講了起來。


    起初老實男還是有些許警惕性的,但通過邋遢男慢慢的耐心解釋,以及合同上也並沒有離譜的要求,最終老實男還是爽快的同意下來。


    而老實男簽完諒解書和合同時,邋遢男也從公文包裏掏出了三遝信封遞給了老實男,這可把老實男嚇了一大跳,連忙擺手道:


    “律師同誌,你這是幹什麽?怎麽還給我這麽多錢啊?”


    “嗬~這是打你兒子的陳慶賠償給你的,你就收著吧。”邋遢男輕輕一笑,便再次把信封推到老實男上。


    但老實男還是連連擺手拒絕:“不了不了,這讓我咋收啊?我兒子不也是打了別人嗎?”


    “哎呀!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吧,就當是那個打你兒子那人的一點歉意,你放心收下就行了,咋了嫌少?”邋遢男又繼續把那三遝信封,塞到老實男口袋。


    而即使信封已經塞到了口袋裏麵,但老實男還是快速的抽了出來:“不不不,不是錢多錢少的事,這我可不敢收,萬一之後再有什麽事,還得連累我們,惹上官司呢。”


    “合同你都簽了還害怕啥了,放心就行了,人家打了你兒子不得賠償你點醫藥費啊?這錢你拿著就行了,出院後再給你孩子買點東西補補。”邋遢男也有些無語,不知道該說這老實男謹慎好還是謹慎好。


    老實男搖搖頭,一臉堅定的說道:“這可不行!那照你這麽說,我兒子打的人,我也得賠給人家錢呢,所以這錢我怎麽也不能收!”


    “嘿?!我這做這麽多年律師了,還頭次見到你這種不要賠償的,別人都是搶著要賠償越多越好,你這倒好賠償送到手裏還不要呢!拿著吧,其他和你一樣的那九家都收了,就剩你最後一家了。”這邋遢男從業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像老實男這樣的人,於是也隨口把之前那九家收錢的事說了出來。


    老實男也稍微有點茫然:“他們都收了?”


    “對啊!就剩你了!”邋遢男點點頭回道。


    看著那鼓鼓囊囊的信封,老實男也清楚這裏麵大概有多少錢,可能就這一念之間,就比得上他好幾年的勞作,這時他也開始糾結起來,但最後還是強忍著欲望,搖頭拒絕道:“不行不行,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不圖別人什麽,我隻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既然這樣的話,你就拿個醫藥費總成了吧?這不也挺好的嗎?人家也不差錢,你收了錢人家心理上也能好受些。”邋遢男也沒再說什麽,因為本來這個錢就是出於人道主義賠付的,到了老實男這裏,就成了什麽威逼利誘的錢了...


    邋遢男說完也再次把那幾遝信封停滯在半空,隻等老實男伸手來接,可老實男還在猶豫糾結時,一道怒斥聲從樓梯口傳來:


    “老繼!你幹什麽呢?!好啊,我說一個個的他們咋都不接電話呢,原來是有人花錢把他們都買通了啊!”


    “不,不是這樣的,傳龍他爸,你聽我說,我這也是都為了孩子著想啊!”老實男連連朝著來人解釋道。


    而來人正是寇傳龍他爸,也就是大平頭,此時他麵對老實男說的話時,也不屑一笑:“為孩子著想?為孩子著想那你就不會拿人家的錢了!他給你了多少錢啊,讓你出賣自己的孩子,我出雙倍!”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是來跟我和解的。”老實男搖搖頭,很無辜的解釋道。


    但大平頭卻不屑一笑:“和解?和解個屁啊!你兒子在裏麵躺著,你這個當爹的在外麵數著錢,這叫和解是嘛?”


    麵對大平頭的咄咄逼人,老實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而這時,聽了半天嚷嚷的邋遢男也終於坐不住了,一點好臉色都沒有的看向大平頭:“喂!你是寇傳龍的家屬是嘛?”


    “咋滴?你有事啊?也想賄賂賄賂我?”大平頭抱著兩個胳膊肘,上下打量起邋遢男。


    可他說的話卻讓邋遢男莫名的好笑,因為邋遢男今天來的目的可不止於和解,隻見邋遢男不屑的輕聲一笑:“嗬~賄賂你?別搞笑了,唐午跟陳慶是我的委托人,我是他們的律師,我今天來就是來給你送律師函的!”


    “嗬忒!律師函?哈哈哈!你特麽嚇唬我啊?!”大平頭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態度也相當桀驁。


    邋遢男搖搖頭,從公文包裏抽出一張白紙黑字:“來,看一看,是不是嚇唬你,你一看就知道!”


    卻不想沒等邋遢男遞給大平頭,大平頭就一把將那張紙奪過,隨即哢嚓哢嚓的撕了個稀巴爛:“我看你麽啊!你滾不滾?不滾小心老子動手昂!”


    “行啊,你敢動手就試試啊,我保證你會跟你兒子前後腳進同一個派出所!”邋遢男見大平頭這般囂張,也已經非常生氣了。


    隻見大平頭陰陽怪氣的嘲諷道:“說的我好怕啊,大律師,就你這破衣婁嗖的還是律師啊?說是要飯的還差不多有人信,老繼你還能被他騙,也真是可笑!”


    “啊?我被他騙了嗎?他說隻要我不追究打我兒子的那個人,那我兒子也不會被別人追究的!”老實男一臉慌張的看著邋遢男,很明顯在他心裏已經有一半的感覺是自己被騙了。


    而邋遢男還沒說什麽,隻見大平頭狠狠的罵道:“都他麽是騙人的鬼話,老子就不信我特麽兒子被打成那樣,派出所公安局還能把我兒子逮起來不成?!這特麽還有沒有王法了?”


    “嗬~法盲!”邋遢男不屑的輕哼一聲。


    而這聲輕哼外加那鄙視的法盲,也讓大平頭本來受刺激的腦子,更加上頭,隻見他一把揪住邋遢男的脖領,就要一拳揮過去:“你特麽說什麽玩意兒?有膽子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百遍,你也是個法盲,還有你是不是覺得你很行啊!”邋遢男朝大平頭硬氣的說道。


    而與此同時大平頭的拳頭也朝邋遢男打來,可就在那麽一個瞬間,隻見邋遢男一個反手擒拿就直接給大平頭摁在了地上。


    “啊!擦你麽的!放開我!要不老子報警,告你打人了!”大平頭掙紮著,他也沒想明白,那一瞬間到底咋回事,自己的胳膊就像掉了環,連帶著整個身體,竟被邋遢男一把扣在了地上。


    邋遢男冷笑一聲:“我特麽最看不上的就是你這種人,我跟你好好講道理講法律的時候呢,你給我耍無賴,我給你動手時,你又開始給老子講法律了?”


    “你特麽再不放開老子,你就死定了!老子大表哥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大侄子是二馬路派出所的所長,你最好放了老子,不然沒你好果子吃!”大平頭被邋遢男扣在地上,無力的掙紮著,可怎麽折騰都掀不出浪花,於是又開始威脅起邋遢男。


    至於他說的這一切,邋遢男並沒有退縮,反而又加大了手中力度:“別說你什麽表哥的孫子還是兒子,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那又能怎麽著?我是正當防衛!有證人在場的你懂不懂?!”


    “證人?什麽證人?!老繼你快幫我報警,讓帽子同誌把他逮起來!”見硬的不行,大平頭也隻能求助於一旁不知所措的老實男。


    而邋遢男也沒好氣的笑道:“打吧,打吧,反正帽子同誌來了,老繼也能證明是你先動的手,而我是正當防衛!”


    “擦你麽的!老繼!你特麽和別人合夥起來搞我是吧?!老子告訴你,今天這事我特麽跟你沒完,還有你兒子以後也別想在那學校裏好過了,你特麽就等著我兒子帶人弄死你兒子吧!”聽到邋遢男這麽一說,大平頭也以為老實男和邋遢男達成了協議,於是又繼續狂吠著威脅起老實男。


    老實男畢竟是個老實人啊,而且他還一直把自己的兒子看的最為重要,當聽到大平頭說要搞他兒子時,當即慌得六神無主,連忙上前乞求道:“別別別,不要這樣,傳龍他爸,我沒有和他合夥,我也不認識他,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兒子。”


    “那你還不快點讓老子出來!”大平頭被扣的死死的,整個臉都憋的漲紅。


    此時老實男也拽起邋遢男的衣袖苦求道:“律師同誌我求求你,快放開他吧,我真不想我兒子再有什麽半點閃失了啊!”


    話說完,老實男的眼眶瞬間變得紅彤彤的,仿佛要充血一般,緊接著“撲通”一聲,他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繼!你這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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