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烈轉業的時候身體狀況很差,身上的新傷舊傷加起來非常駭人,最後一次任務的時候子彈打中了小腿,因為沒能及時救治落下了病根,走路腳有些跛,雖然有補助和戰友幫忙,但生活條件依舊不太好。    所以,穿過來以後,林思寧除了日常調/教一下小狼狗以外,還抽出了一部分時間與姚烈聯係,在林思寧的再三要求之下,終於見到了姚烈。    林思寧知道姚烈喜歡槍械,出錢開了家射擊館,讓姚烈幫忙管理著。    林總這個人,有時候鐵石心腸不講究半點情麵,可有的時候,在某些事情上卻又柔軟的要命,他做事情喜歡遵循自己的原則,可有的時候卻又可以親手將那些一直遵循的原則毫不猶豫的打破。    上輩子的時候,很多人都不太理解為什麽林思寧名聲那麽差,依然有那麽多人願意給他賣命,甚至願意為他去死,單純隻是因為錢嗎,自然是不可能的。    更多的,可能還是人格魅力吧,就像是一束冷光,沒有溫度甚至是有些冰冷的,但卻能夠在漆黑的夜裏照亮腳下的路。    陸遠舟將東西全部放回了原位後,兩人一起刷卡離開了房間。    重新回到大廳的時候,發現大廳的收款台後麵坐著的除了姚烈以外,還有一個看上去大約三十左右皮膚白皙,麵容清秀的男人。    他們出去的時候,姚烈正在看雜誌,而他身邊那個皮膚白皙的男人正靠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睛小憩。    看到這一幕,陸遠舟眉心猛地跳了下,這兩個人……?    不知為什麽陸遠舟心中居然漸漸生出了一個有些荒謬的猜測。    見林思寧和陸遠舟玩完了出來,姚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就要起身去,卻被林思寧給製止了。    “讓他睡吧,別叫他了。”    隻可惜還是晚了,剛才姚烈的動作有點大,加上男人本就是睡得淺,稍微一點動靜就把他驚醒了。    剛睡醒反應有些遲鈍,男人揉了揉眼睛,表情有點呆,還是姚烈看不下去湊過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男人這才回過神,看清楚了麵前站著的人是林思寧時,‘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林林林、林先生……”    林思寧莞爾:“睡得還好嗎。”    聽到林思寧的話,男人頓時更加不好意思了,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頭,有些心虛道:“還、還好,我在等阿烈下班,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沒關係,不用覺得抱歉。”不等他說完,林思寧就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    男人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猶豫了一下後,又鼓起勇氣小聲問道:“那、那個,林先生今天玩的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    “很開心,謝謝。”    男人目光又轉向站在林思寧身邊的陸遠舟,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是憋了半天,一張秀氣的臉漲的通紅也沒憋出一句話。    一旁熟悉自家媳婦情況的姚烈頓時就笑了,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不好意思,方亭有點交流障礙,他是想要跟你打個招呼,歡迎你以後有空常來玩。”    陸遠舟看著姚烈與那個叫做方亭的年輕男人交疊在一起的手,神色有些恍惚:“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這種恍恍惚惚的狀態一直持續到走出射擊館的大門,坐上車還沒有得到緩解,夜色已深,車裏非常安靜,整個車內隻有兩人的呼吸聲。    “怎麽了?”林思寧問。    陸遠舟脊背一僵,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立刻否認:“沒事沒事。”    “這樣啊,那回去吧。”    聽到林思寧沒有細究的意思,陸遠舟鬆了口氣,緩緩啟動了車子。    可眼前卻不自覺的浮現剛才姚烈和方亭交握在一起的手……    嗯……如果隻是普通朋友的話,這個動作其實也是說得過去的吧,應該。    “那個,姚哥和方哥,關係一定很好吧?”其實陸遠舟心裏已經有了數,本應該閉嘴保持沉默,可心裏卻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想要知道林思寧的態度。    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心髒撲通撲通跳的飛快,像是要從嗓子裏蹦出來,迫切的想要知道林思寧會說出什麽樣的回答,從而憑借林思寧的答案和語調中猜測出他的態度。    “啊,是呢。”    “他們是情侶呀。” 36.第三十六章      夜幕低垂, 道路兩旁的路燈因為年久失修很多都已經不亮了。    街道上人煙稀少,偶有路過的車輛也總是開的飛快, 路旁一輛卡宴歪歪扭扭的停在那裏,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 一定能夠看到車子不遠處的地麵上留下急刹車形成的刹車印。    相比外麵偶有喇叭和車輛路過掀起的風聲,車裏此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自從林思寧說完那句話後,正在行駛的車子猛一個急刹車, 再然後車裏的氣氛就變得很詭異了。    其實在看到方亭和姚烈在一起的那些小互動, 陸遠舟就已經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畢竟他大哥之前還要拉著個小白臉訂婚呢, 對於同性戀, 陸遠舟並沒有什麽偏見。    在陸遠舟看來,沒有所謂的同性戀一說, 隻是剛好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人是同性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 這是個人選擇,沒有什麽好質疑和反對的。    姚烈和方亭的事情, 陸遠舟有點明知故問,在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連自己都說不出自己到底是個什麽心思。    可是當那簡單的兩句話從林思寧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陸遠舟原本有些緊張的心一下子放鬆了,甚至心中還生出了幾分莫名的心慌和……竊喜?    就像是在試探林思寧的態度, 可是, 林思寧的性取向他不是早就知道嗎, 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的去試探?    可能是因為最近兩個月,林思寧的變化實在太大了,與從前像是完全判若兩人,讓他有些不太確定。    但林思寧對同性之間有什麽看法,跟他有什麽關係啊,他試探個錘啊!    慌什麽,喜什麽,連陸遠舟無從而知,但就是無法克製,無法克製心中的喜悅。    車裏的光線比車外要更加昏暗一些,陸遠舟坐在駕駛位,根本不敢轉頭去看坐在後排的林思寧,隻恨不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如果能直接消失是最好的。    心亂如麻就是他此時心情的最佳詮釋,像是等待了很久很久,像是在絕望當中終於看到了一丁點光亮與希望,哪怕那希望和光亮渺小的可憐,可依舊讓他非常向往。    等陸遠舟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時,腦子裏想到的居然是……    剛才在射擊室裏,林思寧站在他身後,握住他手臂幫他調整姿勢的畫麵。    ‘砰。’    一聲槍響過後,子彈偏了,沒有命中靶心,卻像是打在了心上。    有些東西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的,向來信奉科學的陸遠舟無法用科學來給自己目前的狀況,目前的情緒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有點懵懵懂懂,有點不知所措。    該麵對的事情,逃避是沒有用的。    “還好嗎?”    黑暗中,陸遠舟聽到林思寧低沉溫和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陸遠舟點了點頭,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關節,重新將車子啟動。這次總算沒有再出現什麽意外,夜晚的道路非常通暢,不再如白天那般堵車了,所以速度遠比白天快很多。    秋天的夜晚溫度不高,可陸遠舟卻還是把自己那側的車窗打開大半,冷風從車窗外吹進來,陸遠舟感覺自己身上的熱度和心中的煩躁總算漸漸褪去不少。    然而物理降溫也沒能持續多久,就終結在了林思寧幾聲壓抑著的咳嗽聲中,陸遠舟默默地把開了一半的車窗關到了四分之三的位置。    沒等片刻,又一次去按升降按鈕,這次索性直接把車窗徹底關掉了。    剛好等紅綠燈的功夫,陸遠舟想了想,又默默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了,遞到了林思寧身邊。    林思寧沒有拒絕,但卻也沒有穿上,隻是抱在懷裏。    陸遠舟的思緒很亂,他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很快就要不受控製了,或者說,早在兩個月以前的訂婚儀式,林思寧取消訂婚的那一刻,很多東西就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    車子停在樓下,林思寧和陸遠舟互道了句晚安後,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林思寧一如平日,睡眠質量極差,睡到半夜從噩夢當中猛然驚醒。    他夢到他回到了上輩子,路遠死的那一天,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自己想要幫他止血,可任憑他怎麽做都無濟於事,血止不住的從傷口往外湧出。    路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而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麽事都做不了。    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林思寧臉上身上都是冷汗,他走下床走進洗手間裏衝了個澡,情緒總算穩定了一些,從床頭的抽屜裏找了個白色價小藥瓶,熟練的倒出幾粒送入口中。    往常他吃了藥會嚐試再次入睡,這次卻是沒有,隻要閉上眼睛,路遠死時的畫麵就會出現在眼前,這個夢不如往日那般驚悚可怖,卻讓林思寧比以往更加難以忍受。    吞了藥,林思寧坐在床邊,可很快他就發現,即便睜著眼睛,房間依舊讓他感覺非常逼仄,壓抑的他根本喘不過氣來。    林思寧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又從抽屜裏找到了一條還沒拆封的煙。    這煙是原主留下的,林思寧戒煙很久了,一直放在抽屜裏吃灰,沒有動過,卻沒想到會有用得到的一天。    林思寧拎著煙打開房門朝著樓上的天台走去,外麵風很大,溫度很低,林思寧拿著煙走到了天台觀星用的天文望遠鏡前,沒有看星星的欲望,隻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冷風讓林思寧的腦子漸漸清醒了幾分,他將手裏的煙拆開,取了一支放在唇邊,火機的火光在風中搖曳,堪堪點燃了香煙。    拿著煙的手有點微微顫抖,幅度很小,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看出異常。    可就是這微乎其微的輕顫暴露了林思寧此時的情緒。    煙頭的火光在黑夜裏明明滅滅,煙霧有時會被刮來的秋風帶走,有的時候則會滯留在空氣中,模糊了林思寧的臉,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陸遠舟今天也很煩躁,他緩解煩躁的方法簡單粗暴,就是工作,把所有沒做完的工作全部拿出來做,一般做完了,心中的煩躁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回到家裏後,陸遠舟兩次試圖入睡全部以失敗告終後,他認命的爬起來拿出了今天上午和林思寧討論的有關中心湖區拆遷項目的初步計劃,開始繼續上午沒做完的工作。    忙起來就比較容易忘記時間,將方案的最後一條寫完後,陸遠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    放下手裏的筆,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去洗手間裏洗漱了一下,陸遠舟剛準備睡覺,卻忽然聽到外麵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陸遠舟打開門出去看了看,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爬樓梯。    目測是要去天台,可天那麽大的風,穿的這麽薄說不好明天就會感冒。    陸遠舟歎了口氣,揉了揉困得有些睜不開的眼睛,回房間拿了件外套,匆匆追著那人上了樓。    天台的門果然開著,呼嘯的風不斷從外麵灌進來,凍得陸遠舟打了個冷顫。    那人就在天台邊上背對著他坐著,陸遠舟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大哥居然這麽瘦,瘦的像是風再大一些,輕輕一吹就能把他刮跑一樣。    淡淡的煙味縈繞在空氣當中,盡管來去的風刮走了不少,但依舊有些殘留在空氣裏,地上散落著幾個煙頭和煙盒包裝紙。    他就回房間拿了件衣服,前後不過短短幾分鍾的功夫,地上卻已經有三四個煙頭了,足以見得那人抽煙抽得有多凶。    應該是難受極了吧,不然怎麽會這麽抽。    陸遠舟感覺心裏有點堵得慌,看了看手裏的外套,又看了看那人單薄的身形,不再猶豫邁步走了上去,大步走到了那人身邊,不容拒絕的將衣服披在了他的肩膀。    感覺到身上的重量,林思寧轉頭,就對上了陸遠舟滿是不讚同的視線。    這樣的目光林思寧太熟悉了,很久以前他每次加班加到忘記吃飯,每次應酬喝酒,每次工作到淩晨的時候,路遠都會這麽看著他,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    林思寧熄滅了手裏的煙蒂,很自然的伸手在小孩兒頭上揉了揉。    “睡不著?”大概是剛抽過煙的緣故,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卻並不難聽,反倒比平時多了幾分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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