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爸爸的肩上和腰上有兩塊胎記!我不會認錯……”保羅甩開蘭斯的桎梏,開始逐個往罐頭裏麵看,又找出了好幾個村民,隻不過全部都是失敗品。 “他們把剩下的村民全抓來泡在這個鬼東西裏麵!一定是這樣的!那群該死的混蛋!” 保羅嘶啞著嗓子,雙眼充血通紅,怒吼聲回蕩在廳中,蘭斯心驚肉跳的捂住保羅的嘴把他往傳送陣方向拖,一路上保羅依然兀自掙紮:“放開我!我要把爸爸他們放出來!放開我……” 蘭斯忍無可忍的一拳揍在了保羅臉上,他的臉頰立刻高高的腫了起來。 “閉嘴!你是想讓大家都死在這裏麽?”蘭斯扯著保羅的衣領:“放他們出來?放出來了又如何!他們已經變成了沒有神智的怪物,放出來隻會殺戮,唯一渴望的就是血腥,你認為你父親和那些村民們希望這麽做?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這裏!逃出去了才能做想做的事,報仇也好,好好地活下去也好,不要讓你的親人失望!” 保羅終於安靜下來,他滿臉淚痕的看著蘭斯,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二人忽然聽到了大門開啟的吱呀聲,有人來了。 “不好!快走!” 蘭斯抓著保羅就往傳送陣衝,衝到一半忽然想起來棺材還放在一旁,轉身又往裝著黑暗埃文的棺材跑去。 此刻,門打開了一條一人寬的封,兩個穿著白色製服的身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在看到扛起棺材往傳送陣拖的蘭斯和保羅二人後微微一愣,迅速反應過來。 “有敵人入侵!” 警報被瞬間拉響,幾個光係魔法夾雜著強大的力量朝他們甩了過去,保羅一個側身用棺材擋住了攻擊,驚得蘭斯一身冷汗。 “棺材裏可不是空的!”看到棺材上的封印開始閃爍,蘭斯加快腳步衝向傳送陣,卻又被幾個砸在麵前的光刃強迫停了下來。 此刻,源源不斷的守衛湧進大門,閃爍著不同顏色的魔法像是暴風雨鋪天蓋地朝著蘭斯和保羅的方向襲去,明明距離傳送陣隻有幾步遠,但是他們卻始終無法突破密集的攻擊衝過去。 蘭斯咬緊牙關護著保羅,傳送陣忽然閃爍了一下,開始緩緩暗淡,光明教會得到了敵人入侵的消息,正在緩慢的關閉傳送陣的運轉! 這無疑是最壞的消息。 一個閃神之間,又是一波密集的攻擊襲來,轟鳴聲和刺眼的光芒讓他幾乎站不穩,地磚被強大的破壞力掀起,蘭斯一個不穩,狠狠地和保羅一起撞在棺材之上,一陣頭暈目眩。 真tmd流年不利,蘭斯默默地想。 “抓緊了。” 頭頂忽然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腰被一條強有力的臂膀摟住,蘭斯感到身子一輕被提了起來,瞬間天地顛倒,入目的是一個寬厚赤/裸的背影,那個扛著他的人另一隻手拎起了頭暈腦脹的保羅,靈巧的穿梭在密集的魔法雨之中,雖然險象環生,傷口不斷,卻依然堅定著朝著逐漸消失的魔法陣前行。 “黑暗埃文……” 蘭斯看著那人的側臉,又驚又喜,抬頭,不遠處的棺材上封印早就被完全破壞,棺蓋翻在一旁,裏麵空空如也。 在黑暗埃文踏進傳送陣的一瞬間,蘭斯對著不遠處一幹又驚又怒的神職人員露出一抹壞笑,掌心聚集壓縮起高能量的光球,一揚手,五個光球朝著前方大片的罐頭飛速砸去…… 一瞬間,他們出現在了距離王都三十公裏遠的郊區外,與此同時,巨大的轟鳴聲從帝都中央傳來,煙霧和蘑菇雲緩緩騰起,蘭斯收斂了笑容,默默地看著不斷上升的黑雲,朝著那個方向深深掬了一躬。 保羅則脫力的靠在樹幹上,看著黑雲,開始大笑,笑的滿臉淚水,最後一轉身,緊緊地抱住蘭斯,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口,低聲呢喃。 “謝謝,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ljj抽的十分銷魂,據說有更新了結果全文消失的慘絕人寰的狀況,所以一直沒更文,評論也被ljj抽掉了好幾個,痛心啊有木有! 今天據說穩定一點兒了,現在更新,如果……如果這一章能順利發出來,我看看今晚能不能再碼一章 保佑我這一章順利發表tat 第六十七章 英雄歸來 看著走在前麵開辟道路的背影,蘭斯猶豫了很久,輕聲開口。 “埃文,你……恢複意識了?” 前麵的人背影頓了頓,蘭斯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背後繃緊的肌肉,等了許久,就在蘭斯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忘了很多事。”埃文淡淡的說,沒有回頭:“但是關於你的,我全都記得。” 蘭斯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他一眨不眨的看著依舊前行的寬闊堅實的背影,等待著接下來的話,但是,埃文沒有再說下去,他隻是頭也不回的走著,把蘭斯和保羅二人帶往最安全的方向,穿過河流,飛過山脈,繞過一個又一個城鎮,當夜晚降臨,淅淅瀝瀝的雨下了起來,溫度一點一點變涼,埃文帶著他們走進一個山洞,沉默的升起一堆火,隨意坐下。 保羅在痛哭一場並且經曆了一天的跋涉後,很快就沉沉睡去,蘭斯抱著膝蓋安靜的看著埃文,橙紅的火光映在對方的臉上,給那一張平靜的容顏添上了一抹生動的色彩,仿佛變得更加溫柔和容易親近。 “埃文。”蘭斯終於鼓起勇氣,低聲開口,帶著一抹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顫抖:“你恨我麽。” “恨。” 埃文平靜的看向蘭斯:“當我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裏,周圍很安靜,但混亂的記憶卻讓我雙耳不斷嗡鳴,我斷斷續續的回憶起過去,我發現,我與你的過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我就像一個傻瓜在舞台上做出令人發笑的動作卻不自知,而你卻是那個幕後的導演和唯一的觀眾,看穿一切,卻始終笑而不語,你關於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卻天真的以為這個假象是我要盡全力保護的東西,等到你把我推入魔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這一切隻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笑話。”埃文抬起頭,看著蘭斯,嘴角帶著一抹蒼涼的微笑:“你說,我怎麽能不恨你。” 蘭斯看著埃文,看著這個堅毅的騎士麵龐所流露的前所未有的痛苦,聽著他清淺卻揪心的自我剖析,很想搖頭大喊,不是這樣的,一切都不是這樣的,但是,埃文說的一切又是那麽真實,蘭斯接近他,迷惑他,最後毀滅他,這一切都是他親手做出來的事,他無法否認,無法欺騙。 “蘭斯,你知道麽。”埃文看著他,眼神柔和,就像很久以前那一樣:“我曾經想保護你一輩子,你那麽單純,那麽膽小,你悲慘卻不凡的身世讓我總是忍不住感歎命運的無常與殘忍,我護著你和教會周旋,我知道那一群老頭子貪得無厭私欲膨脹,我以為你會被我保護的很好,到頭來我才知道你根本不需要保護,這一切都隻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 “對不起,對不起……”蘭斯低著頭,喃喃的重複這幾個字,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隻能道歉。 “蘭斯,你要知道,能夠被你欺騙的人,永遠都是相信你的人,以後,不要再讓那些人傷心。” 蘭斯嘴唇微微一顫,臉色慘白,埃文的這一句話讓他驀然醒悟,他和塞繆爾何嚐不是這樣,正因為他相信著塞繆爾,他才會被那樣的欺騙,才會在發現真相後那樣的心痛和絕望,他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做了和塞繆爾一樣的事,這個認知讓他痛苦,他顫抖著雙手捂住臉,卻始終壓抑不下心髒尖銳的疼痛。 “埃文。”蘭斯嗚咽著說:“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那麽,你打算怎麽辦?殺了我來平息你的怒意,亦或是回歸教會和黑暗正麵交鋒?我為我對你做出的事情十分抱歉,但是我並不後悔,我要活下去,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一旦死了,我的怨恨和悲憤將永遠無法得到平息,抱歉,我不能死,起碼現在我不能死,我要弄清楚一切,很自私吧,哈,我也不想變成這樣,但是如今,我不知道我還能相信誰。” 蘭斯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雙溫暖幹燥的大手握住,堅定地掰開他捂著麵龐的雙手,蘭斯透過濕潤的雙眼,模糊地看到埃文對他微微搖頭,露出憐憫又悲涼的色彩。 “我不會傷害你,蘭斯,我的誓言一旦發出,永不改變,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原諒你,你是曾經的魔王,你做出過違背我信仰的舉動,而如今,德克尼斯的士兵們正在屠殺無辜的人類,侵占他們的土地;教會正逐漸被邪惡所占領,人類被改造成逆神的生命體,被操縱著奔赴戰場,我不知道哪裏出了錯,從神之祭典之後,一切都亂了,黑暗正在侵蝕正義和光明,這不僅是來自德克尼斯的黑暗,更是教會骨子裏散發的腐朽,如今伊甸界生靈塗炭,正義的天枰正在傾斜,惡魔從匣子裏飛出,侵蝕人心,這一切,急需製止,這個世界,需要改變。” 埃文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蘭斯,那一刻,他就像一個真正的英雄,偉岸的身軀仿佛散發出一層金色的光暈,縱使骨子裏來自德克尼斯的黑暗氣息也掩蓋不了他靈魂中的光芒。 “我說過,我埃文所效忠的,是正義,是真正的光明,而不是教會,更加不是如今所謂的神之使者。我能恢複以前的部分記憶,是因為在那個充滿神之氣息的地方我的靈魂深處的某些東西被光明喚醒,但這種喚醒並不完全,我的另一半純白的靈魂被教會強行召喚,已經改造成了天使,他的靈魂是完完全全的光明,純粹而沒有一絲雜質,沒有他,我並不完全,所以,我如今的清醒是有代價的,我本質純粹的黑暗在參雜入光明後,靈魂正在逐漸削弱,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是我想要做點什麽,拯救這個搖搖欲墜的世界,所以,蘭斯,我們合作吧。” 蘭斯看著埃文的雙眼,那雙眼睛燦若晨星,仿佛夜空的北極星,亮的讓人無法直視,溢滿了一個人一生所最求的最高信念,蘭斯看著他,不由自主的緩緩點頭:“好……” 那一晚上,蘭斯和埃文徹夜未眠,聊了很多,蘭斯把自己的曾今盡數倒出,他終於有了一個傾聽者,讓他能夠毫無顧忌的述說著往日的一切,他並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是埃文的那一番話卻奇跡般的為他注入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他要得知一切真相,要讓所有事情,回到應有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