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去他的避暑山莊避暑,一切輕車從簡。  雍京城,皇宮位於北方玄武,此名為天一宮的皇宮,經曆皇朝幾代的擴建,特別是先帝嘉義帝的大興土木,其占地極廣,裏麵宮殿巍峨雄壯,建築綿延,甚至有矮山湖泊在內,風景宜人,冬有湯泉,夏有消暑的臨水庭園。  住在皇宮裏是很不錯的,即使此時在位的皇帝不再興修土木,也不會覺得住得不妥貼。  容琛當了十幾年皇帝,幾乎沒有在夏天要求出去避暑,也是這個原因。因皇宮裏要比京城別的地方涼快多了。  皇帝這次說要出去避暑,後宮幾位品級較高的妃子便開始明爭暗鬥想要跟在皇帝身邊。  最後,皇帝卻說不帶任何一個妃子在身邊隨行。  原因無他,他是到齊沂山裏去避暑。  齊沂山是天朝非常著名的山脈,此山巍峨雄渾,不少文人遊曆過後寫詩留給後世,來讚歎其水之秀美,峰之奇峻,穀之幽深,靈氣十足,仙山一座。  皇帝說去這裏,意思上就帶著點尋仙訪盛的意思,帶女人在身邊多麻煩,所以,大手一揮,後宮的人,一個不帶。  皇帝說誰也不帶,後宮裏原來那些明爭暗鬥沒了任何意義,大家化敵為友,一心惦記著皇帝是不是要帶他在宮外麵那個女人,大家一番打聽,在皇帝出行時,也沒發現有帶什麽狐狸精在身邊,不由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後宮眾人也隻以為皇帝是太好武學,以至於對女色實在不親近,既然後宮沒有哪一位特別受寵,那麽,大家也就心平氣和一些,爭鬥也就不那麽突出。  容琛去齊沂山,基本上沒帶多餘的東西,除了把魏頤帶著了,而且魏頤還自己要求穿了侍衛服,混在皇帝的親衛之中,也沒讓皇帝把他特別對待。  一行人,就這麽出發去了齊沂山。  皇帝之前和魏頤說起要去齊沂山避暑時,魏頤正坐在自己房裏翻書,他最近對國外傳來的外國文學感興趣了,開始自學西方的文字,因有前世的底子,學起來並不算難,但也是一項艱苦的工程。  他突然想起來做這個,也是被逼無奈,因在家的日子太難熬了。  他幾乎算是被皇帝軟禁在家,他這院子裏的所有仆人全都換成了容琛的人,院子門口一直守著侍衛,家中也被暗衛包圍起來。  魏頤為此向容琛反抗過,但容琛說,是因為魏頤不入宮去,那麽,就隻有他經常出來見魏頤,作為皇帝,安全至關重要,所以,就隻得把魏府裏都安排成他的人了,而且保護起來成了一個堅固的堡壘。  容琛這麽說也算有理,魏頤無法反駁,隻得認可。  以前魏頤便是不常出門的,隻去老師家裏或者書鋪,自從朱老夫子生病後,沒有了精神輔導魏頤,他也再沒去老師家裏,幾乎日日在家;現在,也是日日在家,但是,心情不一樣了,魏頤覺得以前那是自己願意,現在卻變成被容琛軟禁了。  他因此心情煩悶,身體一直不大好。  身體一直不大好的原因,當然也有夏天太熱不宜養身,還有就是容琛恢複了和他的性關係,他經常出宮,不可能隻是看看魏頤就走的,大多時候是要要魏頤,魏頤和他發生關係這麽多次,但還是適應不了,每次都痛,雖然痛,他依然不接受建議用宮裏的那套擴張和養穴的法子,於是就隻好這麽忍著,身體自然就恢複地不好。  容琛想帶魏頤出去走走,去風景宜人,夏日涼爽的齊沂山中正好。  容琛對魏頤說起這事,魏頤就從書裏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魏頤沒有不答應的理由,畢竟在家裏被軟禁著,還不如出去走走。  而且,他看得出來,每次皇帝來,都像是在他老父親身上捅刀,他想勸父親去大哥魏暉的府邸裏去住,但總是沒說出口,現在容琛要帶他離開一段日子,不出現在他父親麵前,魏頤覺得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讓他父親鬆口氣。  魏頤知道自己和容琛這樣在一起無疑是在父母兄長身上捅刀子,讓他們痛苦難受,但是,他也沒有辦法,不僅是他,而且是他整個魏家都沒辦法反抗容琛。  現在魏頤想的是,趕緊讓容琛對他失去興趣,這次出門,最好在路上遇到個絕世美人,讓容琛能夠移情別戀,這樣,大家都輕鬆了。  魏頤會打這種讓容琛移情別戀解脫自己的主意,完全是他認為是男人就沒有不花心的,更何況容琛還是皇帝呢,皇帝更有理由花心。  他甚至還讓人帶信讓魏暉來見他,然後兩人密談了好一陣,魏頤讓魏暉無論花多少錢,趕緊去找幾個美女,或者美男,在他們去齊沂山的路上,來讓容琛多幾次豔遇,皇帝看上了別人,也就放過他們魏家了。  魏暉覺得魏頤這法子甚好,從魏府裏出去,就趕緊著手去辦去了。  魏暉甚至不用自己親自去辦,隻把這個非常好的主意對那些想投機的同僚一說,說他聽說皇帝最近不親近後宮裏的娘娘們,是不是想要見到新鮮麵孔,要是皇帝這次出門避暑,在路上遇到個心儀的美人,說不定回京時就帶回宮了。這樣,以後也算一段佳話不是?  他一席話點醒原來沒想到這一出的同僚,被點醒的人,能想法子的,多數會去做點什麽出來。  這下,要是皇帝真能把對魏頤的“寵愛”轉移到別人身上,魏家也就解脫了。  魏暉之後就去給一直愁容滿麵的魏大人說了這事,魏大人聽後,原來緊鎖的眉頭總算是鬆開了些,露出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笑,略微放鬆,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希望有所用處。”  魏大人說完,又歎了口氣,這段日子,他深受精神上的折磨,整個人顯出一種要油盡燈枯的枯瘦來,有種熬不了多久的感覺。  每次皇帝來他們魏府,之後總是會有易太醫去照看魏頤幾天,魏大人哪裏不明白原因,想到此,內心就更是愧疚痛苦。  這次,總算是又來了點希望,魏大人簡直想跟著夫人一起去求佛了,請求菩薩保佑皇帝一定要看上別的美人。  魏家裏這些人的心思,容琛可沒想過。  他正為魏頤答應和他出遊而高興不已。  現今天下太平,皇帝去齊沂山,隻帶了百來親衛,然後幾個伺候的侍女,幾個近臣,再無其他。  說是去避暑,好像更像是微服出巡。  魏頤穿著侍衛服,跟著皇帝坐馬車。  馬車裏布置異常舒適,即使路上顛簸,魏頤坐在裏麵也沒感覺很難受。  他一味看西方傳來的書,還做翻譯,不大理睬容琛。  容琛找他說話,他愛答不理,他反正是不怕以下犯上的,認為容琛厭惡他正好。  魏頤並不是不愛容琛了,他隻是厭煩了,厭煩了容琛對他的這種無處不在的束縛,讓他沒有絲毫自由,而且讓他家中親人痛苦,他現在隻想擺脫他,好讓家中親人從痛苦裏解脫。而他自己,他也想過,也許容琛真喜歡上了別人,將他棄若敝屣,他那時候也會難過。但現在魏頤不想去想那時候的事,那時候的事那時候再說。  容琛看魏頤不理自己,一味看書,心裏很不爽快,但又拿魏頤沒辦法,這個人,現在讓他打是狠不下心的,罵他又罵不出口,看他皺眉頭就總是心軟,看他掉眼淚就更是心疼起來。  魏頤無論怎麽漠視他,不把他當回事,容琛都拿他沒辦法。  作為一國之君的他,反而隻能去哄他,別無他法。  容琛看了一陣書,覺得累了,就放下書去看魏頤,魏頤靠在軟枕上,看書看得津津有味,粉嫩的唇瓣還不斷翕動著,沒有發出聲,但他知道魏頤是在默讀他看的那本書。  容琛對西文沒有興趣,而且,這個男人,他也是那種自認天朝為天下之中心,富庶強大,看不起西方小國的那種自大的人。  所以他也沒想過要去了解西文。  他對這個注意起來,完全是因為魏頤總是一天到晚看這些他看不懂的天書。  他想知道魏頤到底看的什麽東西,所以才對這個有了些興趣,想搞明白。  魏頤身上穿的雖是侍衛服,但隻是樣式像,料子是隨了皇帝的衣料,輕薄柔軟涼爽,一身幹淨利落的衣裳這樣穿在他身上,也讓他帶上了些英氣,病氣去了不少,人也精神些了。  而且不知道他看的書到底是什麽,他居然看著看著就眼角眉梢都含上了笑意。  一張臉頓時熠熠生輝,美麗非常。  容琛看得轉不開眼,傾身過去將魏頤摟到懷裏,柔聲笑問,“裏麵講的什麽,看得這麽高興。也講給朕聽聽吧!”  要是皇帝讓別人給他講書,這些人無不會恭敬無比,榮幸無比,激動而虔誠。但是,魏頤卻隻是斜睨了容琛一眼,臉上本來帶上的笑意也收起來了,要掙開容琛的懷抱,道,“裏麵沒寫什麽。還有,你放開我,你這樣抱著,我熱。”  容琛被魏頤這樣拒絕,他居然也沒惱,隻是抱著魏頤不放,繼續纏著道,“小家夥,給朕講講吧!朕可是真心向你請教,朕拜你為師呢。”  魏頤蹙了一下眉,道,“都說了沒寫什麽……”但看容琛含著笑望著自己,便又說不出堅決拒絕的話了,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裏麵就是講一個個小故事而已。”  第59章  要去齊沂山,一行人輕車從簡,陸路水路,最少也要小半月才到。  途經地域,本該有官員接待,一番鋪張下來,該是十分麻煩。  所以,容琛發話,沿途官員不用接待,做好任上之事就好,要是讓皇帝發現轄區出了什麽事,定然會加重處理。  魏頤以為容琛會帶著自己,就這樣被護送去齊沂山了,沒想到該走水路時,一晚,突然被容琛叫起來,看到容琛已經穿了一身便服,而且也拿了一身便服來給他穿,魏頤覺得詫異,但也隻好穿了便服,大晚上,被皇帝帶著離開了。  離開下榻的的地方,魏頤才反應過來,皇帝隻帶了他,還有幾個親衛,甩了大部隊,自己走了。  他們一路化為商人,邊走邊查看民情。  魏頤才明白,皇帝這是真正的微服私訪,查看國民情況。  這時正值夏季,正午炎熱,他們大多清晨和傍晚多行些路程,午時就停下休息,大多時候還是住路上經過的農家。  魏頤從不知道容琛身為帝王,能夠如此吃苦耐勞,體恤民情。  看到容琛這一麵,魏頤心裏不得不升起佩服之心,崇拜仰慕。  果真,要幹實事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男人。  魏頤之前總是和容琛冷戰,現在,也能夠和他和顏悅色說話了。  魏頤這幾天還學會了騎馬,清晨,太陽才剛出來,晨風清露,頗為涼爽,容琛把魏頤摟在自己身前,兩人同騎一匹駿馬,讓魏頤拉著韁繩控馬,因這馬極有靈性,又很溫和,即使魏頤控馬,也從沒出過問題。  一路上草木蒼翠,田野裏的莊稼長勢極好,不用說,這一年的收成定然不錯。  行了一程,經過好幾個村莊,本準備到前麵的城裏去歇息,正午正可好好吃一頓,沒想到夏天的雨說來就來,眼看著烏雲遮了太陽,風也刮得大一些了,要下雨了。  他們隻得停了趕路,找了一個莊子避雨。  他們已經處於雲州境內。  雲州,魚米之鄉,天朝最富庶的一個州,其境內也商業繁榮,交通發達,這裏有著天朝至少三分之一的財富。  說實在的,幾乎每年皇帝都會微服到他的這個糧倉和錢庫裏來走一轉。  現今的知府姓陳名瑾年。  做官做得穩妥,沒出什麽問題。他是皇帝的親信,做事小心謹慎,不敢大貪,也算為國為民,雲州府在他治下民風淳樸,富庶繁華。  這避雨的農莊,也算是富戶,兩進的院子。看容琛他們相貌不凡,衣著貴氣,不敢怠慢。  他家的主人甚至親自出來迎客,還讓未出閣的漂亮女兒來給他們上茶。  外麵已經開始打雷閃電,風刮得不小,可見遠遠的地方,雨下了起來,完全是瓢潑大雨,隻見雨幕從遠即近奔來,遠處的青山綠樹被籠在一片水霧裏,看不真切了。  魏頤沒在主人的招待下在客廳裏坐下,而是跑到外麵簷下去站著。  院子裏種著兩株桃樹,還有櫻桃樹,櫻桃已經下樹了,隻剩下濃密的枝葉,桃樹上卻還掛著飽滿紅豔的果實,看起來就汁水頗豐。  魏頤看著從遠處洶湧而來的雨,以可見的速度,在耳朵聽到嘩啦啦的聲音時,雨水已經擊打在樹上地上。  看到這麽大的雨,魏頤很是興奮,簡直想衝進雨中去淋個夠,但顯然不現實,他隻是站在那裏,滿麵笑容,讚歎道,“這雨真大。”  容琛也從客廳裏出來,站在他身邊,道,“是很大。”  主人家也過來,對貴客說道,“今年雨水好,稻子抽穗時候,雨水多,收成好。”  容琛點點頭,又問起主人家這裏的上稅問題,官員的各種事情,還有農業上的各種問題,主人家多是讚揚,也有一兩句抱怨。  這家主人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看容琛他們這一行人個個都不是凡人,威嚴十足,一行人又對容琛極其恭敬,這家主人就覺得容琛可能是上麵派下來微服私訪的大官,查看民情的。  他雖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也有所保留,怕說多了,說錯了什麽,帶來災禍。  他家的女兒年方二八,正是最嬌俏的時候,長得又美,他家有意將她嫁給城裏富戶,此時容琛到他家來避雨,他覺得簡直是送來的緣分,這種官老爺平素見都見不到,要是能夠看上他家女兒,帶回去做個妾室,也是他家的造化。  雨下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要停的跡象,主人家做了好菜好飯招待客人。  魏頤吃多了這家裏的桃子,吃不下飯,就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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