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一切世俗的觀念,又有什麽是不可以的呢。”花葉蓁笑眯眯的看向她。


    這一句話仿佛一把鑰匙,打開了宋玨心裏掙紮糾結的那把鎖。


    她騎馬奔跑的時候,揮劍撒汗的時候,沈確偶爾指點她戰術的時候,她內心激動澎湃,絲毫不覺得這不是一個女子該學的。


    甚至很喜歡這樣的感覺,所以她的內心深處,也是渴望這些的。


    她想跟著顧青一起去西麵邊疆!


    “四娘,如果,我是說如果......”宋玨試探道,“我想跟著師父一起走呢?”


    花葉蓁的笑僵住,緩緩收回看著她的眼睛,從她的眼睛裏,她看到了認真。


    花葉蓁很想告訴她,顧青不是普通人,他不是被罷官回鄉討生活的人,他是個武將!他這次去西麵很有可能就要去打仗!


    然而這個念頭剛過,她又意識到,剛剛宋玨問自己的是“女子能不能上戰場?”所以她知道了嗎?


    花葉蓁的心思轉了幾轉,試探著開口問道:“你...知道了?”


    宋玨聞言也是一愣,她看向花葉蓁,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她也意識到什麽,緩緩開口道:“四娘...你...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花葉蓁不確定她知道的是不是與自己知道的一樣。


    宋玨猶豫片刻,開口道:“我師父他...其實是...”


    “武將?”花葉蓁看她支支吾吾的,替她說了出來。


    房間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片刻之後蟬鳴聲傳入耳朵裏。


    宋玨點了點頭,“是,他是...將軍......”


    花葉蓁的猜測被證實那一刻,心裏的石頭仿佛落了地,“我就知道他不簡單。”


    花葉蓁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後想起了什麽問道:“你有沒有告訴過別人?”


    宋玨搖頭,“沒有。”


    “那就是隻有我們倆知道。”花葉蓁說,“可千萬先別告訴宋珍和宋玉,再把他們兩人嚇著。”


    “四娘,其實不止我師父......”宋玨說。


    花葉蓁放下茶杯,看著她道:“你是想說,還有周明明?”


    宋玨像小雞般點了點頭,話說到這裏,花葉蓁歎了口氣,說:“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瞞著你了。”


    “那日明明回來第一天,小玉在院子裏撿到一塊玉佩,應該是明明的。”


    “是不是一麵刻著‘七’,一麵刻著‘昭’字?”宋玨連忙問道。


    花葉蓁有些驚訝,“這你都知道?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宋玨幹脆也都說出來,將今日上山,顧青讓人到處搜山找玉佩的事說了,又說到他想讓自己也一起去西麵邊疆。


    花葉蓁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然後她對宋玨道:“那玉佩我藏起來了,明日我拿給你,你還給明明。”


    “至於你剛剛說的。”花葉蓁難得猶豫起來,“去邊疆肯定危險,你又是女子,多有不便,非議的眼神會更多。”


    “但你若是不想嫁人又想留在家裏,也會有各種難聽的話傳入你的耳朵。”


    花葉蓁笑了一下道:“總之都不容易,就看你心裏更想做什麽了。”


    “四娘,我想去。”宋玨幾乎沒有猶豫的說。


    花葉蓁上一次看到她如此堅決還是想習武的時候,她沉默了一下道:“好!”


    夜裏,花葉蓁又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她頂著黑眼圈坐在桌前撲了好一會兒粉才將黑眼圈遮住。


    然後趁著大家都在吃早飯,她把宋玨喊到廚房,從米缸裏掏出玉佩給她道:“你收好了。”


    宋玨藏進衣服裏收好,花葉蓁又道:“好好與宋珍和宋玉說一說,長這麽大,你們三姐妹還沒分開過。”


    宋玨點點頭道:“我知道的。”


    吃過早飯,顧青和周明明以及顧易便開始收拾行李,原本他們也沒帶什麽東西,都是花葉蓁給他們準備的各種吃食。


    宋玨把宋珍和宋玉喊到自己房裏與她們說話。


    她沒說自己要去邊疆,她們都還不知道顧青和周明明的身份,她隻說自己想跟著師父外出遊曆。


    遊曆完就會回來,這對她的武藝來說有很大的好處。


    饒是這樣,宋珍和宋玉都還是各種不舍和不放心,但她們了解宋玨,能到單獨和她們說這一步,想必花四娘已經知道並且同意了。


    況且一直以來,宋玨都有很有主意,她做的決定很少會改變。


    宋珍和宋玉雖然不舍,但也沒有過多的挽留,隻是反複叮囑她要注意身體。


    宋珍更是拿了銀子出來塞給她,說外麵用錢的地方多,千萬別省著,不夠寫信回家告訴她們。


    宋玉也把自己私藏的銀錢拿出來,她不賺錢,平時都靠花葉蓁給零錢用,這都是她一點點攢出來的。


    宋玨瞧著宋玉拿給自己的有銀子有銅板,一看就是藏了很久,眼睛濕潤,又將銀子給她塞了回去,自己隻留下銅板。


    她說:“要不了這麽多,四娘也給我了,這些你自己留著買好吃的。”


    宋玉推脫了一番還是收下,她抱抱她道:“那你要想我們,要寫信給我們。”


    “好。”宋玨說。


    姐妹三人眼睛紅紅的從後院出來,前院馬車和馬都已經準備好,花葉蓁把她的小珍珠和宋墨都牽著。


    顧青看到花葉蓁準備的東西時就明白宋玨這是決定跟他們走了,感到欣慰的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同樣心情複雜的還有周明明,他不希望她跟去冒險,想她留在這裏過安穩日子,但聽到她也一起去,心裏還是會有一絲期待和開心。


    吃食裝了很多在馬車裏,宋墨忍不住嗅了嗅想往車上去,被花葉蓁拍了腦袋才安穩。


    周禛和沈確也來了,沈確拎著一個包裹,順手就放在了車上。


    周禛看了看顧青三人,又看看背著包裹的宋玨道:“徒弟也帶走?”


    顧青點點頭,行了一個軍禮道:“是,多謝二爺教導,徒弟我帶走自己教。”


    宋玨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沈確,走上前道:“二師父。”


    “一路順風,不要忘記我教過你的東西。”沈確笑著說。


    宋玨重重的點頭,“二師父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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