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虎毒食子 作者:洛無奇 文案: 卓楊這個人, 感知敏銳,行動無聲,皮毛順滑,深藏不露,如同潛伏在野獸叢林中的…… 一隻小狐狸。 誰說虎毒不食子? 小狐狸逃走,就把你, 一口吃掉! 閱讀指南: 1 這是個“猛虎老爸”智逗“狐狸崽子”的愛情故事。崽子裝模作樣地逃,老爸氣定神閑地追。小的機智狡猾,大的老謀深算,各自滴水不漏,彼此心照不宣。渣攻變忠犬,求愛團團轉。 2 攻受在肉體上沒有血緣關係,在精神上是真父子。年上,先虐後寵,狗血淋漓,雷者慎入。 3 本文1v1,結局he。 內容標簽:強強 重生 靈魂轉換 不倫之戀 搜索關鍵字:主角:卓揚,嚴予思,嚴耀欽 ┃ 配角:嚴予行,卓緣 ┃ 其它:冷漠霸道腹黑攻x冷靜驕傲淡定受,父子年上,重生,攻寵受,洛無奇 第1章 少年卓揚 嚴耀欽第一次知道卓揚的存在,是他三十六歲的生日宴會上。 觥籌交錯、賓主盡歡間,杳無音信十四年的卓雲忽然打來電話,一如既往開門見山,沒有任何寒暄客套:“我快死了,來把你兒子接回去吧!” 短暫驚訝之後,嚴耀欽暗暗冷笑,多少年過去了,這個女人的險惡狠毒絲毫未減,連通告個令人煩悶的消息,都要精心挑選在他難得開懷暢飲的時刻。 - 一周之後,在深切治療部病房內,嚴耀欽見到了身患癌症病入膏肓的卓雲。曾經明豔而強勢的女人,如骷髏樣卷曲在被單裏,麵目模糊難辨。 “想不到吧,嚴耀欽……那時你為了甩掉我,把我趕走,為了給那個姓康的賤貨騰位置,就汙蔑我不貞,嗬嗬,我就偏要生下他!養大這個私生子!讓世人都看到我的清白!他骨子裏流著你的血,想賴也賴不掉!”骷髏艱難喘息著,宣泄出自己的滿腔憤懣。 當年的是是非非,嚴耀欽無意解釋。對於一個心靈填滿仇恨的人來說,看到的世界早已扭曲。僅僅為了賭氣,便一意孤行生下個沒名沒分的孩子,簡直倔強偏激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彼時那個叫卓揚的少年就坐在病床邊,安靜傾聽著母親的控訴,不時輕柔地幫忙掖一下被角。偶爾抬頭,對上嚴耀欽無意間掃過的目光,總會施以淡然一笑,好像正在進行的沉重話題根本與他無關。 嚴耀欽向來雷厲風行,當即命人帶著卓揚去做dna檢驗。畢竟涉及到家族的血脈與名譽,不能單憑卓雲一麵之詞,要鑒別清楚才行。 為了不使卓揚難堪,他試圖編個恰當的理由蒙混過去,誰知那少年卻主動提出:“讓他們分兩次抽血吧,聽說親子鑒定也有出現誤差的幾率,兩次保險一點,也省得給您添麻煩。” 思維敏捷的嚴耀欽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愣了一下,才生硬回答:“好。” - 報告很快證實兩人確係親生父子,但這個結果卻並未帶來任何欣喜。 在此之前,嚴耀欽已經有了兩個兒子。老大嚴予行,長相氣質、言談舉止都神似父親,年紀不大卻行事沉穩,頗有大哥的威嚴。老幺嚴予思,繼承了媽媽的絕美容貌,因為早產體弱,患有嚴重的哮喘症,故而性格嬌氣乖張些,卻也不失天真討喜。 這樣的家庭,本就不甚歡迎一個新的成員。更何況,那孩子身上流著一半卓家的血液。 又兩個月後,卓雲撒手人寰。在舅舅和外公的幫助下,卓揚為母親舉辦了簡單的葬禮。出於僅有的一點點憐憫,嚴耀欽在最後時刻撥冗出席了。 令人意外的是,葬禮沒有想象中的痛苦悲切,卓揚從始至終表現得克製而堅韌,雖然眼中一直凝結著淚水,卻不肯在人前灑落一滴,這使嚴耀欽事先準備好的安慰之詞沒能派上用場。 少年安靜地守護著母親與這世界最後的道別,遺像擦拭得一塵不染,花牌一尊尊擺放整齊,棺槨上覆蓋的百合稍稍枯萎一點,便立即換掉。為了不使舅舅派來幫忙的人厭煩,還很細心地解釋說:“媽媽最愛幹淨,給各位添麻煩了……” 像卓雲那樣的母親,管教自然嚴格,又怎會容許自己的兒子呈現出軟弱無助的一麵。 - 葬禮結束之後,卓揚拖著小小的行李箱住進了嚴家。對於他的到來,嚴耀欽一度心存疑慮。 派人調查所得,這十四年卓揚都隨母親定居澳洲。其間舅舅和外公曾多次前往探望,表姐留學時,更是長期寄宿在他家。照此看來,祖孫、甥舅之間,應該是有感情的。為何母親辭世後,他不回去相熟的卓家,反而選擇和全然陌生的爸爸一起居住? 或許,這是卓家精心設計的一個陰謀。利用嚴家自己的親生兒子,來竊取機密情報,借以打擊報複。畢竟從當年悔婚開始,卓嚴倆家便一直糾纏不清明爭暗鬥,即便如今隔著個卓揚,關係有所緩和,卻也不得不防。 為了試探,當卓揚一個人留在書房時,嚴耀欽故意將機密文件放在桌上,再派人秘密監視他的舉動。卓揚偶爾會遠遠掃過一眼,從不走近,大多是由架子上取出本感興趣的書,便窩在靠窗的沙發裏默默讀起來。他可以保持同樣的姿勢,悄無聲息度過整個下午。 直到第三次,嚴耀欽打算故技重施的時候,卓揚忽然叫住了他:“爸爸,是我自己想要和您一起生活的。從前十四年,我隻有媽媽,現在我也很想試試,一個有爸爸的孩子是什麽感覺。” 那些猜忌和考驗,他看穿了,卻不肯說破。即便心中不滿,言辭間依舊顧慮著爸爸的感受。 少年卓揚有著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睛,眼珠漆黑明亮,說話的時候,總會誠懇凝視著對方,波瀾不驚,使人讀不出深邃眸子裏隱藏的情緒與心思。 正因為讀不懂,才讓人一望之下,越發想要去探究個清楚明白。 - 縱然無法完全接受這個孩子,嚴耀欽依舊昭告天下、大肆宣揚著,將他收入了族譜。為了表示對卓揚的尊重,他的名字並未更改,隻是在前麵添上了嚴家的姓氏。 嚴耀欽有他更深一層的打算。 西區嚴家盤踞裏島多年,靠販賣毒品起家,有著複雜的黑道背景。如今涉足正行,愈發勢力龐大、舉足輕重。無論財力、名望、人脈,都當得起這島上的第一家族。讓無數人羨慕的成功背後,自然少不了白骨鋪路,刀頭飲血。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逃也逃不掉。不知多少充滿怨恨的目光,每日緊盯著嚴家老少,欲生吞活剝、拆骨食肉。 大兒子是自己的接班人,肩負著整個家族的未來,不容有失。小兒子體弱多病,自己曾在他母親彌留之際許下誓言,要竭力護其周全。這種時候,太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靶子了,可以豎在前麵,招搖過市,吸引來自四麵八方的明槍暗箭,以使剩下的家人能躲在掩護之下,走得更穩、更舒服些。 舉凡那些名成利就的,世人隻看到他們表麵風光,卻不知道背後的慘痛代價。想要得到什麽,總要割舍掉相應的東西來交換——比如婚姻,比如良心,比如道義,比如真情…… 嚴家二少認祖歸宗的宴會舉辦得盛大而隆重,裏島地界上有頭有臉的政商名流悉數到場。那天的卓揚被打扮成高貴王子,眾星捧月般出現在賓客們麵前。而嚴耀欽隨後的一席演講,更是毫不吝惜對次子的誇耀與讚美,仿佛這孩子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而是從天而降的一塊無價之寶,言語之間,大有百年之後連家業都要悉數交給他的意圖。 甚至在走下樓梯的時候,嚴耀欽還主動伸出了手,如同那種極度寵愛子女的慈父一般,生恐水晶燈盞太過刺眼,致使兒子看不清台階而摔跤。 麵對著爸爸的反常舉動,卓揚有些遲疑,輕眯起眼睛,幽幽凝視著,這一眼有些長久,有些複雜,帶著一閃即逝的憂鬱與哀怨。 最後,他牽動嘴角不易察覺地苦笑一下,什麽都沒有問,隻是主動湊了上去,挽起爸爸的胳膊,一改平日客氣有加的態度,表現得親昵而熱絡,幫著嚴耀欽把這出戲演到了十成十的圓滿。 做戲這種事,費心費神,是聰明人才玩得起的遊戲。可有時候,做戲做得太過入戲,便容易戲假情真。嚴耀欽以為自己有足夠的掌控力,卻忽略了與他演對手戲的人。對手太聰明,最後被玩的,反而是自己。 - 那天的戲太精彩,不僅騙過了外人,連家裏人也誤會了。大兒子竟真以為自己失了寵,跑到一邊喝了整夜的悶酒。最後喝醉了,難免有些失態。第二天早上,又主動跑來認錯。 父親的一片苦心他沒看懂,可他身邊卻不乏看得懂的人。說起兒子小小年紀便籠絡了一班親信幹將,嚴耀欽並不幹預。血肉之軀自然有生有死,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規律。 “怎麽,想明白了?” 兒子頭頸低垂:“是,爸爸,我錯了。” 嚴耀欽揮揮手:“想明白了,就做好你該做的事吧。如果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也不配做我嚴耀欽的長子。”語氣輕巧,卻分量十足,沒有一句訓斥,卻是最嚴厲的責備。正因為重要,才會對他分外嚴格。 小兒子的嫉妒與不滿表現得更加激烈,卻也可笑。趁著卓揚不在家,打傷了他的小狗,把狗毛全部剃光,搞得醜陋不堪,自己也被漫天飛舞的狗毛誘發了哮喘,臥病多日。 - 有了襯托和比較,智慧的差異高低立現。 卓揚這個人,不像哥哥那樣粗枝大葉,也不像弟弟那樣刁鑽任性,他不喜歡發問與求助,總是依靠自己的觀察和思考,了解應付周圍的一切。 雖然父子倆很少交談,卓揚卻準確地洞悉了爸爸的一切喜好。他泡的茶,總是甘香微燙,端在手中剛好入口;他穿的衣服,總是青白素色,看在眼裏寧靜怡人;他身上的味道,是自然的鬆香,似有若無,恬淡質樸。他在繪畫方麵頗有功底,隻寥寥數筆,就能將爸爸扶額沉思、運籌帷幄的認真摸樣勾勒得惟妙惟肖。 更神奇的是,某些時刻,嚴耀欽從繁重的文件堆中抬起眼,召喚書架旁專注閱讀的卓揚說:“阿揚,幫我把那本……” 話沒說完,腦海中想著的書已經遞到了手上。 嚴耀欽連連搖頭不敢置信:“你如何知道我要這本?” 卓揚不答反問:“怎麽,爸爸要的不是這個?”目光清冽深邃,似要將人生生吸進去。 多智者近乎妖,在嚴耀欽看來,卓揚的這種聰明,便是“妖”。他感知敏銳,行動無聲,毛皮順滑,深藏不露,如同潛伏在野獸叢林之中的一隻小狐狸。所謂的陰謀與算計,在他麵前都如同剝光了皮毛懸掛在案頭的生肉般,沒遮沒掩。更難得的是,明明有副尖銳的利爪,卻從不肯亮出來…… 這何止是妖,簡直是不折不扣的狐妖! 第2章 無解難題 任誰太過聰明,都難免惹人忌憚。更何況,這個聰明人就生活在自己身邊,飲食起居朝夕相處,不動聲色間將自己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盡收眼底。 嚴耀欽十幾歲開始接觸家族生意,學會的第一項本領,便是“製人”。 想要控製住一個人,最有效的辦法,是知道他想要什麽。所謂的不淫於富貴,不屈於武力,不移於貧賤,都終免不了受製於自己的欲望。有人愛名利,有人貪美色,有人重氣節,有人求喜樂。蛇打七寸,一擊致命。 可是麵對這個頂著副純良麵孔與世無爭的卓揚,嚴耀欽卻無從下手了。 卓家雖說財力、地位不及嚴家,畢竟也是船運業巨頭之一,無論卓雲在與不在,卓老爺子總不會虧待這個外孫,他的戶頭上自然不會缺錢。對於嚴家的事業,卓揚也十分自律,從不多嘴詢問一句。至於愛好,雖然喜歡畫畫,也小有建樹,卻遠遠沒達到癡迷的程度。讀書不好不壞,口味不輕不重,待人不親不疏。 這個少年就好像一道難題,橫在嚴耀欽麵前。看不清,摸不透,理不明,簡直無解。 - 因為嚴耀欽刻意的回避與疏遠,卓揚很少主動找他攀談。無論餐廳吃飯,書房辦公,花園散步……與父親兄弟在一起的時候,他每每自覺充當起聆聽者的角色。即便遇到感興趣的話題,也大多是淡然微笑,不肯輕易插話。 所以他第一次主動邀約嚴耀欽去打棒球的時候,嚴耀欽吃驚之下,竟有些不好拒絕了。到底父子一場,又沒盡過養育的責任,最主要的是,這個兒子實在難得提出什麽要求。 喜不喜歡他是一回事,要不要做出喜歡的樣子,是另一回事。 約會前一晚,嚴耀欽閑坐在小客廳裏喝茶,卓揚從旁經過,邊走邊打著電話。似乎有朋友約他隔天出去釣魚,卓揚婉拒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傳進嚴耀欽的耳朵:“不行啊,明天約好了和爸爸去打球,抱歉啦……”和爸爸三個字,故意加重了語氣。 嚴耀欽不動聲色品著熱茶,心裏卻覺得好笑。縱然他腦子再好使,也到底有些孩子氣,想提醒自己,直接說出來不是更好,何苦費力演一出獨角戲呢。 晚上睡不著,重又想起兒子的舉動,細琢磨下,忽地恍然大悟——原來笨的那個還是自己。以卓揚的聰明,即便是演戲,又怎麽會演得如此拙劣?他是在故意賣出個破綻,讓爸爸知道他竟為了場微不足道的約會費盡心機耍手段,以此證明自己對於能跟爸爸一起打球,是何等的珍而重之。 就好像渴望摟抱愛撫的孩童,明明早已學會走路,卻故意蹣跚著摔倒,以此吸引大人的注意。 謔,嚴耀欽閉著眼睛幽幽歎道,這個兒子,倒真是……有些意思…… - 雖然嚴耀欽很願意滿足次子這難得的請求,無奈第二天一早便接到助理讚伍的緊急電話,嚴氏位於外島的星海之城開發項目發生安全事故,工人情緒非常激動。這種情況下,作為大老板,理應趕去現場穩定軍心。 掛上電話,嚴耀欽略顯歉疚地詢問卓揚:“要不然下次……” 卓揚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打球嘛,改天也是一樣的。爸爸處理正事要緊。本來昨天推掉朋友的邀約很過意不去,現在趕去的話,倒也來得及。” 他外表隨和,骨子裏卻驕傲。無論多麽渴望愛與關懷,卻不願低三下四去求得,更加不希望這種感情,來自於愧疚和憐憫。 嚴耀欽匆忙點點頭。情況緊急,他沒有精力去琢磨一個孩子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