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正在忙活著的丫鬟婆子,眼睜睜的看著吳嬤嬤跳了井。


    一個小丫鬟這才驚呼出聲,帶著哭腔,“不好了,吳嬤嬤跳井了。”


    她年紀還小,何曾見過這種事,直接被嚇哭,手裏的掃把掉在了地上。


    青花故意沒追上吳嬤嬤,這時才到井邊,“有沒有會水的,下去救人。”


    一個丫鬟小聲道:“錦秋姐姐好像會。”


    一個婆子提醒,“她已經死了,還提她做什麽?”


    青花想了想,“快來幾個力氣大的人,我順著井繩下井去,你們拉住我。”


    很快便有幾個粗使的丫鬟婆子過來,他們日常幹重活兒,倒是有把子力氣。


    青花卸下井繩上的木桶,將繩子綁在腰上,再讓幾個丫鬟婆子拉住井繩。


    一個小丫鬟欽佩不已,“青花姐姐真是大義,那你小心些,我們會一起拉住你。”


    青花毅然決然的跳入了井中,這一幕卻讓剛出來的墨瑤華在滿心疑惑。


    她想不通,青花明知她想要吳嬤嬤的命,到時麵對楚玄寒時才好死無對證。


    現在這麽積極救人,萬一吳嬤嬤沒死,豈不是要壞她的好事,這到底想幹什麽?


    吳嬤嬤跳井後,出於本能一直在水裏撲騰,畢竟她本身也真的不想去死。


    不過這會兒已沒了力氣,青花下井後,順帶再踩了她一腳,將她踩入水底。


    後續青花假裝在撈人,實際上卻是用力的把她按入水中,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等到吳嬤嬤徹底沒了氣息,她才把人撈上來,由著不懂醫術的丫鬟婆子去救治。


    吳嬤嬤最後自然是沒能救回來,但青花得了個舍己救人的好名聲,丫鬟婆子都佩服。


    不過還有個原因,最得寵的錦秋與吳嬤嬤已死,以後青花極有可能是大丫鬟。


    其他丫鬟婆子都要聽從她的安排,自然要先巴結著點,如此才能保自己日後平安。


    墨瑤華確認吳嬤嬤死了,這才帶了青花入廂房。


    一避開眾人的視線,墨瑤華便厲聲質問,“你剛才什麽意思?”


    青花自有理由,“奴婢是做戲給旁人看,如此大家便知主子心善。”


    墨瑤華了然,“原是為我,我還以為你兔死狐悲,真想要救那老賤奴。”


    “怎會,奴婢不下水,便可能有旁人下去救,那如何能絕了吳嬤嬤的後路?”


    青花不僅要讓墨瑤華看到她的聰明識趣,也要看到她的狠,如此才能對她放心。


    除此之外,吳嬤嬤如今算是她殺的,那她便有了把柄在墨瑤華手中,日後可受威脅。


    墨瑤華眼珠子溜溜轉著,閃著算計的精光,“你剛在水下對吳嬤嬤下手了?”


    “主子,水井與湖不一樣,範圍太小,奴婢身上還綁著繩子,確實能把人救起。”


    青花這便等於是承認,她下井不是救吳嬤嬤,而是趁機將人溺死在了水中。


    “你這丫頭反應倒是極快,這若是換做別人,當真把人給救起來,我們前功盡棄。”


    墨瑤華喜歡聰明人,這樣用起來省心省事,比起以前的錦秋,青花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今青花已殺了人,證明她膽子大,心也夠狠,以後讓她去殺個人,也不會害怕。


    最重要的是青花沒家人,本沒有弱點,現在卻有把柄在她手中,自是任她拿捏。


    青花垂著腦袋,態度恭敬,“奴婢無所求,隻願做好本分,能真正為主子解憂。”


    墨瑤華給了顆甜棗,“我現在提拔你為大丫鬟,從此你便是梧桐苑的管事人。”


    青花做出受寵若驚的樣子,“奴婢多謝主子。”


    ***


    下午,禦王府。


    楚玄遲放衙歸來,滿臉笑意。


    墨昭華見他這模樣,便知今日定有好事。


    果不其然,楚玄遲入了廂房便道:“昭昭,今日有件趣事。”


    墨昭華在他旁邊坐下,“不知是何事?夫君的嘴角都快翹上天。”


    “墨瑤華今日進宮向良妃請罪,結果……”楚玄遲將長春宮的事相告。


    “什麽?她竟當眾……”墨昭華抬手,用帕子捂住嘴,“妾身有點想吐……”


    她光是聽著都感覺聞到了味兒,難為楚玄遲還要跟她詳細講述這件事。


    楚玄遲倒了杯茶遞給她,“昭昭先喝點茶緩緩,後麵的事不惡心,隻是痛快。”


    墨昭華先聞了聞茶香,才將茶水慢慢飲盡,“妾身緩過來了,夫君請繼續。”


    楚玄遲接著道:“得虧我如今在長春宮有了眼線,要不然還沒法這麽快就知曉。”


    “夫君好生厲害。”墨昭華迫切想知後續,“那後來怎樣了?良妃不可能善罷甘休吧?”


    楚玄遲也喝了口茶,“即便良妃想,尉遲霽月也不答應,因此後麵更為熱鬧些……”


    他不急不緩,將尉遲霽月刻意引導,禦醫診斷出中毒,吳嬤嬤招供的事詳說。


    “吳嬤嬤認罪了?”墨昭華若有所思,“那她可能活不過今晚,青花真是個伶俐丫頭。”


    楚玄遲對青花也很滿意,“青花辦事確實很不錯,以她的聰明,也不用擔心她會背叛。”


    墨昭華笑道:“她若連在我們與墨瑤華之間都不知如何選擇,又豈能稱得上伶俐?”


    “老六大概是已知此事,不過最近他接連挨訓,怕是不敢擅離職守回府去處理。”


    “他為何會挨訓?”墨昭華並未聽過此事,“這麽好的事兒,夫君怎也未提過?”


    前世的楚玄寒時常得到文宗帝誇獎,政績與名聲雙收,為後來奪嫡奠定了基礎。


    “他差事辦的不好,出了不少差錯,惹父皇不滿,我以為昭昭不想聽他的事便沒說。”


    楚玄遲是不介意墨昭華的那段過去,畢竟男女之間有大防,她與楚玄寒還不到那份上。


    墨昭華輕笑,“沒關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妾身願意聽,尤其是這些有趣的事兒。”


    但凡是對楚玄寒不利的事,她都想聽,他過的越是不順,她心中便愈為高興。


    楚玄遲眼中閃著略微詭異的光芒,“好,以後每晚安寢之時,我都悄悄說給昭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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