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提起這點,容謹嚴先生也跟我提過。容飛的那次車禍之後,他想把容飛送去澳洲讀書,遠離國內的浮華喧囂也許能讓容飛靜下心來。”蘇臻用胳膊肘頂了頂容飛,“後來呢?你是怎麽對你父親說的?如果他真送你去澳洲了,我們就看不到這樣的《淺風》了。”    提起那件事,容飛歪著腦袋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要怎樣說,但是手指還是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父親說,容飛去了澳洲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那裏人比較少,就算酗酒駕車也沒那麽容易撞到人。也不用擔心你出了事我不會為你買單。    薑凝眨了眨眼睛,她沒想到容飛會這樣不加修飾地將容謹嚴的話打出來,這並不是容謹嚴對容飛的縱容,了解容謹嚴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對兒子的無可奈何。    “你回答什麽了?”蘇臻問。    屏幕上顯示:我說,我不要去澳洲,我要做演員。無論父親說什麽,我就告訴他,我要做演員。    導演特地給了打字的容飛側麵的特寫,他的表情很認真很篤定。    “所以《淺風》是你跨出的第一步,對嗎?”蘇臻輕聲問。    此時,蘇臻已經取代了薑凝的角色,引導容飛以及整個節目了。    容飛的回答:是的。    蘇臻托著下巴笑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天在飛機場拍攝《淺風》的結局,因為你演繹陳淺風時所展現出來的氣質引起了某個人的注意?”    容飛搖了搖頭,而薑凝卻好奇了起來:“誰啊?”    “時尚界的大師,範佩裏尼先生。”    蘇臻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經常翻閱時尚雜誌的人都知道範佩裏尼的男裝設計卓絕不凡,被稱為時尚界的梵高。而頂級名模安凱文也拜在他的門下。    “這是怎麽回事?”薑凝很驚訝,佩裏尼竟然會欣賞容飛?    “佩裏尼先生正在籌備一場世界巡回服裝走秀,米蘭和巴黎還有倫敦的時裝周是主戰場,而日本、韓國也在行程之內。這場服裝秀的名字大家早有耳聞,那就是《日日夜夜》。知道這件事情也是偶然在飛機上遇見了佩裏尼先生,他問我認不認識容飛,我說我認識,他告訴我說容飛婉拒了他走秀的邀請,懇請我能夠說服容飛。”    “啊?竟然有這麽一回事?”薑凝不知不覺成為了蘇臻的提線木偶,她很想重新掌握節目的方向,但是卻找不出話題能夠擺脫蘇臻的萬有引力。    “是啊,所以大家才會看到那一幕,安凱文拽著隻圍著一條浴巾的容飛衝出健身中心,這位超級名模太心急了。”蘇臻並沒有把話說的很明白,安凱文心急什麽,因為容飛拒絕了他老師的邀請所以在健身中心遇見容飛之後就把他拽出來,還是因為不滿意容飛成為佩裏尼的寵兒,又或者什麽其他原因?但是無論是什麽原因都不再是記者先前所寫的容飛與安凱文之間有曖昧。    衛子行笑了,“看不出來蘇天王也是個炒作的高手。”    “嗯?”導演還沉浸在容飛被佩裏尼看中的新聞裏。    “一方麵,借助佩裏尼對容飛的欣賞提高容飛的聲望,另一方麵還是以佩裏尼來澄清安凱文與容飛的那些新聞。”    “其實比起勸容飛接受佩裏尼的邀請,我更加好奇容飛為什麽你會拒絕佩裏尼?要知道不過一場走秀,他能讓你聞名整個時尚界,很多藝人都對這個機會求之不得。”蘇臻撐著下巴,那是他的習慣性姿勢,優雅中又有隨性的風度。    因為我想要作為一個演員而聞名,不是作為一個模特。    打完這一行字,容飛抿起了嘴唇。    現場安靜下來,兩秒鍾後,場外的衛子行鼓起掌來,隨著他的鼓掌,參加節目的觀眾們都鼓起掌來。    容飛的訪談就這樣結束了,導演對這期節目相當有自信。    容飛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薑凝模糊了起來。他隻覺得頭頂的燈光還有攝像機旋轉著像是兒童樂園裏的木馬。    “容飛?容飛?”蘇臻摟住他,輕拍著他的臉頰,“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衛子行趕了過來,撫上容飛的額頭,“燙的很厲害,送他去醫院吧!”    蘇臻和衛子行將容飛架了起來,現場工作人員本想圍過來看看怎麽回事,衛子行將他們一一揮開。    “沒事沒事!容飛隻是有些發燒而已!”    導演和監製很緊張,畢竟容飛在錄製他們的節目昏倒了。    “兩位,很謝謝你們今天提供給容飛的機會,希望還有下一次合作的機會!”衛子行當然看出他們的顧慮,趕緊出言安慰他們。    隻是衛子行一鬆手,容飛就向一邊滑過去,頭昏使他失去了平衡感,一旁的蘇臻直接攬著他的腰將他一把抱了起來掠過重重人群快步走了出去。    模糊間,容飛抬頭看見了蘇臻深刻的下巴還有緊皺著的眉頭。    “我們……去哪裏……”    為什麽自己的腳蹬不到地?    “去醫院。”    “蘇臻……”衛子行一轉身就看見蘇臻已經帶著容飛離開了。    那天,容飛發燒到將近四十度,差一點就是肺炎。    蘇臻靜坐在床邊,看著容飛睡的並不安慰的表情,他正吊著鹽水,而蘇臻則偶爾替他更換敷在額頭上的冰袋。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蘇臻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微微蹙起眉頭,最後還是接起了電話,“喂,您好,我是蘇臻。”    “蘇天王,我是薑凝。”薑凝的聲音暗含怒火,“我想請問您到底對監製還有導演說了什麽,《視線》的製作組竟然決定要將我換下來!”    蘇臻看了一眼仍舊昏睡著的容飛,手指輕輕掠過他的鼻尖,“我隻是向監製和導演提出了一些中肯的意見而已。”    “哦?中肯的意見?是因為我沒有像蘇天王你一樣托著容大少的衣擺嗎?”    “這就是我對監製和導演說的,薑凝在工作中投入了太多個人情感,像是《視線》這樣的訪談節目對主持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客觀,哪怕你的訪談對象是你的殺父仇人,他所演出的電影不代表就不可能是好電影。還是你覺得自己和八卦雜誌的狗仔記者沒有分別,見縫插針要將麵前訪談者所有的過去和傷疤一一揭露出來?你不是為了向社會公眾揭露容飛是一個多麽惡劣的紈絝子弟,你隻是想要全世界和你一樣憎恨他而已。”    “難道容少就不值得憎恨了嗎?我所說的就不是事實了嗎?”    “你曾經訪談過的那些嘉賓,有幾個在你麵前展現的是事實呢?或者你在娛樂圈坐穩了主持一姐的位置,就覺得自己可以給別人定論了?”蘇臻輕身問,隻是最後一句話令對方忽然頓在了那裏,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再見了,薑小姐。”蘇臻冷冷地掛了電話,病床上的容飛砸了砸嘴巴,他趕緊傾下身來問,“是不是渴了要喝水?”    容飛卻像什麽都沒聽見一般,隻是眉頭皺了皺。    蘇臻端過桌邊的水杯,托起容飛的後背,喂他喝了兩口水。    小護士們踮著腳看著窗內,竊竊私語。    “那個是蘇臻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人!”    “真的好帥啊!和在屏幕上看到的沒什麽區別!”    “你不知道蘇臻拍電影的時候幾乎不用上妝的嗎?”    此時沈彥接到錄製組的電話,還以為是蘇臻暈倒了,趕來醫院,正好在電梯裏碰見了衛子行。    “到底怎麽回事?蘇臻不是說來陪容少上節目的嗎?怎麽就昏倒了?”沈彥上前一把拽過衛子行的衣領,“還是你那位寶貝容少又幹了什麽好事!”        第27章 容飛之死        衛子行揮開沈彥的手,拍了拍衣領,“沈彥,你好像弄錯了吧。暈倒的是容飛。”    “哈?”沈彥愣在那裏。    “是蘇臻親手抱著容飛離開錄製組趕來醫院的。你看他火急火燎的樣子,我是不是也該合理的懷疑容飛會暈倒是因為蘇臻幹了什麽?”衛子行挑起眉梢。    “放屁!蘇臻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又是答應佩裏尼會說服容飛參加《日日夜夜》的走秀!那次車子開e-shop商場的led在播《淺風》殺青的消息,他竟然還叫我停車直到那則娛樂新聞播完了才開車!今天通告接到容飛電話就飆車趕過來!他能對容飛做什麽!”    衛子行扯起了唇角,抱著胳膊,“沈彥,所以我才想問清楚蘇臻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你和我都知道他是絕對討厭容飛的,現在他對容飛的態度太過反常了。”    “所以呢?我是不是該拉蘇臻去檢查腦袋?”    電梯門開了,兩人無意再繼續爭執下去,快步走到病房門前才看到那圍了一圈的護士小姐。    “猜猜看,今天的娛樂八卦會怎樣寫?”衛子行好笑地問。    沈彥輕哼了一聲,笑容冷淡下去,“你放心,搭上蘇臻,記者不會寫臭你的容飛。”    小護士們看到兩位經紀人來了,不好意思地讓開。    “容少怎樣了?”衛子行問,容飛的額頭都是汗,情況看起來不是很好。    “醫生說沒什麽大事,等體溫下去就好了。”蘇臻修長的手指伸過去,撥開容飛汗濕的額發。    “今天多謝蘇臻你了,折騰了一個早上應該累了,要不你回去休息,我在這裏守著他就好了。估計一會兒容太太就要趕來了。”    沈彥用手指扯了扯蘇臻的袖子,“走吧,不是說都沒什麽大事了嗎?下午還要和鄭導演談《槍神》呢。”    “是啊,不要耽誤了工作,容飛要是知道你這麽費神會內疚的。”    蘇臻點了點頭起身跟著沈彥離開。走進電梯裏,沈彥笑了。    “蘇臻,你今天做了三件你平常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哪三件?”    “不做其他明星的訪談嘉賓,不會橫抱一個男人,不會去碰別人的頭發,因為你有潔癖。”沈彥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怎麽了,蘇臻?”    “……我也想知道自己怎麽了。”    那也許是蘇臻的喃語,又像是他的感歎。    “對了,外麵有傳聞說《視線》將要換下薑凝了。”沈彥若有所思地看向蘇臻,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端倪,“她一直很優秀,之前也沒有傳出過要換主持的風波,為什麽這一次你做了她節目的嘉賓之後,就出了這樣的傳聞?”    “我覺得她爬得太高有些忘乎所以了。”蘇臻淡淡地說。    “什麽?這麽說薑凝真的得罪你了?到底怎麽回事?我當時就在想,僅僅是導演和監製對她有意見但是看在收視率的份上也不可能這麽匆忙地將她換掉,除非是你。業界鮮少有人知道你繼承了你父親在盛世華天的高額股份,你要薑凝落馬,隻是董事會裏的一句話罷了。”    “我沒有在董事會裏說什麽,我隻是向容伯父建議說薑凝需要學會收斂銳氣,而其他新人需要機會,比如說主持人星光秀的那個冠軍彭珊珊。”    沈彥還想說什麽,電梯門開了,蘇臻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蘇臻接到了一通電話,而那通電話令他整個人僵在那裏。    “蘇臻,怎麽了?”沈彥搖了搖他的肩膀。    蘇臻驟然跑了起來,拉開車門,不發一言衝了出去。    他來到那間加護病房,看見容飛的師父老淚縱橫地坐在床邊,所有的呼吸機和心跳儀器全部都停止了顯示,以往依靠呼吸機產生規律的呼吸聲也消失了,一切安靜的可怕。    “怎麽了……剛才不是說隻是心率和血壓下降嗎?醫生不是說在搶救嗎?”蘇臻用力地瞪向一旁的主任醫生,“你們為什麽關掉他的呼吸機?為什麽?”    “蘇先生,請您冷靜。像是容飛這樣的情況隨時都有可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蘇臻的身影僵在那裏。    良久才挪動步伐,來到床邊。他的眉眼間沒有任何表情,緩緩扯下蓋在容飛臉上的白布,那張方方正正的臉早已經消瘦的不成樣子。    他的喉頭一陣哽咽,沈彥剛要上前,蘇臻便轉身走出了病房。    “蘇臻!”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幫忙處理一下他的後事。”    兩三點的日光正盛,照射在蘇臻的肩膀上,像是要將他壓垮一般。    沿著一條街走下去,不少年輕的男女圍上來,問他是不是蘇臻或者向他要簽名,他隻是冷漠地撥開人群而去。    一輛出租從他身邊駛過,他就似想到什麽一般忽然站到了路邊,出租車猛地刹車,司機破口大罵,“不要命了!”    蘇臻去拉開車門坐進去,“去市立三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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