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些自己早就玩過的玩意兒,某個假小孩子撇撇嘴表示不屑。蘇泛卻是很不服氣,彈弓這種玩具也算是“好東西”還至於給弟弟看?什麽烤小鳥,在外麵流浪的時候,就是下水摸魚抓蟹自己都玩過、吃過。樹上纏著藤蔓,開著不知名的野花。蘇泛隨手摘了幾隻帶著花兒的枝條,細致地將一些不用葉子、新長的條兒給摘掉,動作靈活嫻熟,潔白修長的手指在紅的花兒綠的枝葉之間纏繞著,像靈敏的蛇。    穆天璋和蘇湛都看著稀奇,一個還是個真正的十歲大的孩子,一個上一世加這輩子的九歲為止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倆人從未見過這些山野小東西。結果隻見沒一會兒,那些帶著花兒的枝條在蘇泛靈活的手指下就變成了一隻綠色的小花籃,而那些花兒居然神奇地被編織在花籃裏頭,簇擁著擠在一起。    是一隻很是像模像樣的小花籃。    穆天璋和蘇湛都驚訝地看著蘇泛手裏勾著的小花籃子。一向沉默內斂的蘇泛見到倆人的神情,也是有點得意,卻是笑著將花籃子遞給蘇湛,“小彈弓我也會,花籃我也會編,這算什麽。這裏所有小孩兒玩的玩意兒我都會。”    蘇湛愣愣地接過樸素到可愛的小花籃。穆天璋見自己的風頭被比了下去,很是不甘心,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手藝確實精致可愛,“你怎麽會這個?”    蘇泛的神情卻是瞬間黯淡下去,垂著眼皮子悶聲道,“媽媽教的,編了好看的可以拿去賣錢的。”    蘇湛輕輕地捏著手裏的小花籃心裏不大是滋味。即便蘇泛回到蘇家已經三年,看著蘇泛剛才熟練的模樣,不知道他是編了多少隻花籃,才能到現在還記得?    連穆天璋聽了這句話,也不知怎地沉默了下來。    蘇湛沒再說什麽,將小花籃輕輕地勾在自己的指頭上,仰頭看了眼山下,河水從不遠處的山野深處流出,活潑清冽,像山腳下那些正唱著不知名的山歌的緬甸姑娘們。    河水潺潺流進一塊宛如鑲嵌在綠色山林的湖泊裏,山下的竹樓山寨還沒被拆掉,村民也還沒被趕走。湖邊正有山寨裏的姑娘們在湖邊洗衣服,光溜溜的小孩兒們也在湖邊嬉戲玩耍,笑聲歌聲讓原本太過寧靜的原始叢林平添了幾分熱鬧。    完全不像是當初自己溺斃時的陰森恐怖。    蘇湛瞧著依然平靜清澈的鏡湖,冷不丁地打了個冷戰——更加確定了,他不能死,他不能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而唯一可以實現這一目標的就是,他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樣活得渾渾噩噩不知天日,隻學會了怎麽做個紈絝子弟蘇家的二少爺。    而蘇泛……    他還無法確定,如果放下所有心結打算就此和蘇泛當一個好兄弟,所有的結局會不會都重寫。但能肯定的,蘇湛明白了,那個白著小臉怯怯地希望自己不要喊他媽媽為“婊子”的蘇泛;整日躲在角落裏專注著看書的蘇泛,連一個隻是來蘇家做客的穆天璋也能壓著他隨口開他玩笑的蘇泛——低頭看了下手裏的花籃,他知道,自己曾經辜負他良多。    蘇泛見蘇湛小臉蒼白,神色茫然地盯著山下的鏡湖看著,以為自個兒的弟弟又要打什麽調皮的壞主意。    此時倒是希望穆天璋的小彈弓能夠吸引住蘇湛的注意。於是伸手碰了碰蘇湛的小身子,“弟弟,你要不要玩彈弓,要是你喜歡,我也給你做一個去!”    本就想逗蘇湛開心的穆天璋更是將彈弓直接遞給蘇湛說道,“借你玩玩。你得瞧著中間瞄準,看,那邊有隻鳥兒,把它射下來。”這下,別說是穆天璋了,就是老老實實做了好一陣子知書達理的小少爺的蘇泛也蠢蠢欲動了。玩彈弓射鳥這種事情,對於十歲的男孩子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見穆天璋略帶自得地想要教自己,而蘇泛也是一臉期待,蘇湛無奈地表示,現在想太多都是沒用的。這個時候,自己還隻是個跟倆小破孩子混在一起爬樹玩彈弓射小鳥的九歲娃子!    這東西後來自己央著蘇將軍瞞著自己的老媽倒也做了一個玩,他記得剛開始也是偷偷摸摸地跑到這片後山玩。隻不過後來有一次,他和蘇泛起了一次爭執,怒氣衝天地直接拿出彈弓將蘇泛的額頭用小石子兒給射破了,結果可想而知,彈弓被老媽給沒收,還受了狠狠一頓訓斥。    看著地上躺著的方才被穆天璋射下來的小鳥,白色的羽毛上都是點點血漬,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蘇湛忽地想起,那次蘇泛被自己弄破了額頭,也是血流不止。應該也會很疼,可笑自己後來卻隻想著他害得彈弓被收繳掉,很是找了他一段時間時間的茬兒。    於是這一次,蘇湛不想忤逆蘇泛的意思,倒也一時興起,接過彈弓和小石子兒,倒是非常嫻熟地拉弓瞄準,有模有樣地射了出去。沒想到,那鳥兒卻機靈地揮著小翅膀“阿盧,阿盧…”地叫著朝更茂密的樹林裏飛去。而另一邊居然也想起鳥叫,隻不過卻有些像是小狗的叫聲,“汪汪,汪汪…”地,仿佛在回應先頭的那隻鳥兒。    “小少爺們!那鳥兒可不能打!”樹下卻是站著一位拿著柴刀,身上背著一捆柴火的老人。        第15章        穆天璋不甚在意地說道,“這鳥兒怎麽就不能打了?本少爺愛打哪隻就打哪隻。”    “這鳥兒可是有故事的,小少爺想打鳥可以打別的鳥。”頭上紮著白帕子的老漢兒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打這鳥兒會有報應的。”    倘若是從前,蘇湛必定是對此說法嗤笑不已,但是被蘇泛淹死在鏡湖裏,卻能活了,而且重生回八歲的事情都發生之後,蘇湛卻也不得不信了。緬甸是個極其信仰佛教的地方,這裏的人窮得連大白米飯都吃不上,卻還是能擠出一點糧食,供應給一些寺廟裏。它和泰國一樣,是個佛教香火鼎盛的國家。    善惡報應,終究有頭。    蘇湛這下是信了。可不知道,那個高人的話,終於水而生於水,對自己而言究竟是善報呢還是惡報對老漢話裏的故事和報應很感興趣的蘇湛倒是突然叫住他道,“老頭兒,你等等,給我講講,我想聽故事!”說罷,不理會蘇泛和穆天璋略帶詫異的眼神,蘇二少爺跟猴子似的,抱著樹幹,蹭蹭地又下去了。    穆天璋和蘇泛麵麵相覷地對視了一眼,倒覺得相看兩相厭,也隨著蘇湛下了樹。    老漢兒正在另外一棵樹底下收拾著自己砍的柴火,見蘇湛走過來,白白淨淨的小孩子和這附近緬甸山寨人家黑乎乎的小孩兒很是不一樣。但也知道這幾個孩子的身份不簡單,隱約聽人說過,蘇將軍的兒子有時候會來這裏玩耍,於是也就恭恭敬敬地跟蘇湛說了起來——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傳說了,曾經有一對兄弟在山裏走失了。哥哥呢,再也沒回來過,可弟弟不信,就帶著自己養的小狗去山裏找哥哥去了。”    “那弟弟找到他的哥哥了麽?”蘇湛頗有興趣地蹲在一邊,仰著小腦袋問道。    “哥哥已不能找到,弟弟和他的狗卻是沒有放棄過,一直找啊一直。後來,弟弟和小狗都漸漸變成了鳥,依然在林中流浪,苦苦地尋找。這就是阿盧鳥了。我們這兒的人,都不打阿盧的,都是打了阿盧鳥,噩運就會降臨到你身上。”老漢兒擦了把臉上的汗水說道。    蘇湛聽得津津有味,隨即思索了下,不過他委實想不起來上一世自己在這裏撒野玩耍的時候,有沒有用他的小彈弓打過阿盧。要是有的話,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殺了找哥哥的阿盧鳥,所以被自己的哥哥給殺了?這就是噩運?    他倒是被自己這個毫無根據的,很是異想天開的念頭給楞到了,自嘲地笑了笑。    穆天璋卻很有種蔑視一切的意思,“這個故事,用來騙三歲小孩兒還差不多。人怎麽能變成鳥呢?再說了,那得感情多好的兄弟才能讓弟弟到死了都在找哥哥。”    蘇泛卻是咂咂嘴,好吧,他挺羨慕那個哥哥的,他的弟弟對他這麽好呢!即便是故事,你看,這世界上還是有兄弟情深存在呢。不知道,自己和蘇湛能不能也像阿盧鳥故事裏頭的兄弟一樣好。    高大茂密的山林裏,阿盧鳥的叫聲正一唱一和似地回蕩著,隨著又高又遠的天空好像飄得很遠。莫名地,聽完老漢的故事,即便幾個小孩兒都不甚在意,還是覺得阿盧鳥的叫聲讓這片緬甸山林染上了幾分憂傷的意味。    蘇湛聽了穆天璋的話卻是一笑,問他道,“要是有天,穆威丟了,你會去找他麽?”    穆天璋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先是輕輕瞥了眼站在蘇湛旁邊的蘇泛,反問道,“要是蘇泛有一天丟了,你會去找他麽?”果然,聽到自己這麽說,蘇泛立馬一臉緊張地轉頭看向蘇湛。    蘇湛倒是有些想笑了,要是換做上一世,自己的答案大概會是——丟了就丟了唄,能回來就回來,還找個屁!要是換做前幾天,自己的答案大概會是——丟哪兒了,給爺我全堵了,別讓他回來,不對,再給老子補一槍。    蘇湛沒看蘇泛一眼,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回道,“是,我會去找的,誰讓他是我哥哥呢。”而後,撇下一個驚訝一個驚喜的倆小孩兒自顧自地往回走。    阿盧鳥的叫聲還在茂密的叢林裏回蕩著,一個“阿盧,阿盧”,一個類似“汪汪,汪汪”地回應著,悠遠綿長,好像那個帶著自己小狗的弟弟還在一直找,一直找……    隻不過沒想到在山上玩了會兒回到蘇府,三個細皮嫩肉的小孩兒都被咬了一個又一個包子,害得鍾意映和穆天璋的母親看著小孩兒們又紅又腫的皮膚擔心了大半天。晚上吃飯時,三小孩兒連著倆母親,倒是一起就著阿盧鳥的故事又說了一下。鍾意映倒是對這個故事感到很,聽到蘇泛說,蘇湛要是這個弟弟也會去找他的時候,更是欣慰了一番。想著兒子又大了一歲,可算是開始懂事了。又再次對著倆兒子,尊尊教誨了兄弟情誼的道理。    隻不過,這次,蘇湛倒是沒有厭煩地打斷自己的母親,安安靜靜地在一旁聽著。    而陳宜蘭也是一言不發地微笑著聽著,看著蘇家母子三人,一隻手卻是一直緊緊牽著穆天璋。    晚上臨睡前,穆天璋拉著自己母親的手說了今天去山上玩聽到的阿盧鳥的故事,任他再是如何聰穎狡黠卻還是習慣性地求問他的媽媽道,“阿盧鳥的故事會是真的麽?打了阿盧鳥會有噩運?”    陳宜蘭拉著兒子的小手,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兒子的臉,溫柔地說道,“娘不知道阿盧鳥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不過璋兒,你要記得,娘隻有你一個兒子,你沒有其他兄弟姐妹,是不會有什麽噩運降臨的。”    穆天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陳宜蘭笑了笑,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她若是蘇夫人,而璋兒若是處在蘇湛的位子,她也是能像心地善良的蘇夫人一般告誡兒子要友愛兄弟。隻可惜,她的璋兒,不能去信阿盧鳥的故事。    而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的蘇湛,腦海裏回想著卻是老漢兒蒼老的說故事的聲音交織著阿盧鳥的叫聲好像一直在腦海裏盤旋。他扭頭,借著月光卻是看到蘇泛給自己編的那隻小花籃靜靜地呆在床頭櫃上,和四周亂七八糟的玩具很是格格不入的樣子,在一堆算是當時昂貴的玩具當中,它隻不過是個從深山老林裏被帶出來的草籃子。    清冷的月光更是平添了幾分落寞的樣子。就像蘇泛一樣。    蘇湛看了一會兒,掀開被子起了身,捏著小籃子啪嗒啪嗒地跑到他的陳列櫃裏頭,將花籃子鄭重地放到了拚圖盒子旁邊。默默地盯著拚圖和花籃看了一會兒,碰地關上櫃子,又啪嗒啪嗒地跳回床上蒙頭睡著了。    蘇湛卻是不知,今天在穆天璋麵前隨口的一句話卻能讓蘇泛入睡前都激動地不得了。一個自打出生起就隨著媽媽漂泊無家的孩子,在外挨餓過,被人嘲笑打罵過,母親病死之後就一直踽踽獨行的蘇泛,對於弟弟的一點點示好都想緊緊抓住。就像是冬日雪地裏獨行的人,在漫天白雪中偶遇一間能遮風擋雨的木屋子。    隻可惜當年的蘇湛不知道,並且將蘇泛的一次又一次示好都棄之如敝屣,直到蘇泛的心一次一次冷掉,最後冷硬如鋼鐵。    此時的蘇泛還隻是一個因為蘇湛在穆天璋麵前一句“誰讓他是我哥哥”而高興地用被子蒙頭暗自喜悅的孩子。陷入深睡之前,蘇泛心頭想的是,他也很想告訴蘇湛,要是弟弟在山裏頭走丟了,他也會帶著小狗去找呢,就算是變成阿盧鳥也無所謂。        第16章        自此之後,蘇湛發現,蘇泛簡直恨不得變成自己的貼身保鏢了,時時刻刻都要跟在自己身邊。    先是一大早,近日心情頗好,沒有像剛重生的那幾天一樣陷在極度的怒氣和仇恨當中的蘇湛睡了個大懶覺。    沒想到還躲在被子裏,就有兩個小家夥偷偷溜了進來。    其實本是一向自律早起的蘇泛到書房裏練了會兒字,想到弟弟還沒起來就同大媽說了自己想要去喊弟弟起床。見倆兄弟的關係似乎是在緩解的鍾意映自然是同意了。沒想到還沒進蘇湛房間,穆天璋也笑眯眯地跟在他後頭一起進來。    “蘇湛弟弟的睫毛兒好長啊,不知道能不能在上麵放東西。”穆天璋湊近了點,瞪大了眼睛觀察著蘇湛的睡顏,長長的睫毛羽烏黑濃密,像是夏天緬甸山林裏奮力生長的茂密植物。    穆天璋記得那天初見蘇湛時,他就是略微仰著頭,長長卷卷的睫毛上挑著,明明就是個奶娃子卻偏偏故作老沉,烏黑的眸子又大又亮,被睫毛濾去一些光芒,簡直就像是鑲嵌在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不過,他倒是最喜歡蘇湛生氣時候的樣子,看起來斯文漂亮沒想到是個暴脾氣的,簡直像個既生動又有生氣的漂亮娃娃。    於是,這幾天,他就是喜歡跟在蘇湛,偶爾逗逗他,偶爾惹他生氣。隻不過人小孩兒還是一副我是大人,不和你計較的可愛樣子,更是讓穆天璋心頭癢癢的。    伸手想要去碰蘇湛的睫毛,趴在他對頭的蘇泛卻是板著臉推開穆天璋的手,心裏不悅卻依然心平氣和地對穆天璋說道,“不要碰我弟弟。”    穆天璋伸回手,抿了下嘴角,“他是你弟弟又怎麽樣?我也可以當他哥哥,我還能娶他當老婆呢!”    所以說上梁不正下梁歪,穆百是個有特殊愛好的,那就是男女通吃,尤其喜歡漂亮的男孩子。彼時的穆天璋以為隻要是自己喜歡的人,都能娶回家當老婆。    一向斯文有禮的蘇泛愣了下,而後瞪了他一眼,“弟弟是男的,你可不能娶他當老婆!”    穆天璋自得地一笑,“你懂什麽?男的也能當老婆!我阿爹就有好幾個呢。要是娶了阿湛當老婆,我就能讓他一直陪我玩,不跟你玩了。”    蘇泛顯然被這一消息給震驚了下,“那你不許娶我弟弟!”    “我能娶蘇湛,你不能。你是他親哥哥。”某小孩子更加得意了。    蘇泛心下暗暗發急,白皙的小臉泛了紅,在他看來,穆天璋就是來跟他搶弟弟的人,不管他是打算當蘇湛的哥哥還是打算把蘇湛娶回去當老婆。不由地提高了聲音,怒道“我才不讓呢!”    “我管你讓不讓。”穆天璋也同樣提高聲調,冷冷地回嘴道。自打第一天見麵就互相看不順眼的倆人這下更是針鋒相對,都不讓步。    這下算是把睡得香甜的某人終於給吵醒了,一睜開眼,蘇湛就看到蘇泛和穆天璋趴在床上,劍拔弩張地氣氛不對。    “你看你這個哥哥,你把蘇湛弟弟吵醒了。”穆天璋先發製人指責道。    蘇泛見蘇湛醒了很是高興,懶得理穆天璋,“弟弟,大媽讓我叫你起床呢,咱們吃完早飯去玩吧!再不起來,爹和大媽就要生氣了喲!”蘇湛正迷迷蒙蒙地揉自己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爬樹玩累了,這一覺睡得身子都要散架了,卻覺得舒服到了骨子裏。    剛剛醒過來的蘇湛朦朧著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像是潤上了水澤,小臉蛋白裏透紅,猶如上好的白瓷器添了一抹粉紅,黑白分明的眼放佛是潤在瓷器裏的黑寶石。總之,在蘇泛和穆天璋看來,一大早起來還沒說話,還不會瞪眼瞥眉的蘇湛簡直就像隻大號版的洋娃娃。    “蘇湛弟弟,你要穿什麽?我去給你拿衣服。是要襯衫麽?”穆天璋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麽自己的那些姐姐妹妹那麽喜歡玩一個叫做芭比娃娃的玩具了,那些個破玩偶還得讓人到仰光的進口商店裏頭去訂,不止如此,還得給娃娃們準備很多亂七八糟的小衣服小鞋子。    對著蘇湛,他也很有一種把蘇湛當做洋娃娃玩的念頭。隻不過,這可以比那些買來的好玩也漂亮多了!    蘇泛一聽穆天璋這麽說,頓時想起他剛才說的要把蘇湛娶回家當老婆的話了。你看,這還沒娶呢,已經先計劃討好自己的弟弟了!蘇泛更是覺得穆天璋太壞太狡猾了!    於是也不甘示弱地回道,“我才是他哥哥,不用你照顧!弟弟你要不要先去刷牙,我讓人給你送杯水進來,洗漱好了再去換衣服。”說罷大聲地呼喚貼身伺候蘇湛的丫鬟,“阿桃,給二少爺倒杯溫開水。”    早就熟悉蘇湛飲食起居的小丫鬟將已經備好的開水送進去,卻被蘇泛一把接住看樣子是打算親自喂弟弟。    蘇湛先是被自己的起床氣給弄得發了會兒呆,終於緩了過來,發現自個兒的哥哥晃晃悠悠地拿著一杯水,而穆天璋已經鑽進衣櫃裏頭往外掏衣服,屋裏一片亂糟糟。    揉了揉額頭,蘇湛的眉頭糾結,誰能告訴他,為什麽一大早醒來就有兩個人爭著當他哥哥搶著要照顧他。並且,還來不及抗議,穆天璋就抱著一團衣服撲過來要扒了自己的睡衣,而蘇泛急急忙忙地要讓他喝水……兩個自己都要別人照顧的小少爺這下是撞到了一起,倒黴的蘇湛被潑了一身水,以及,又被穆天璋扒了褲子……    於是等鍾意映進來的時候,就是見到一副亂糟糟的情景,而自己的兒子正坐在濕了的被子上,眉目明朗表情卻陰沉地可以滴水。    蘇泛和穆天璋圍在一旁看著鍾意映給蘇湛擦著小臉小手,笑著對他們二人說道,“阿泛和璋兒都想阿湛啊,是好事。不過這些事情你們做不來的,下次可別搶著做了。”    然後又細心地給蘇湛扣好襯衫的扣子,雖然某人抗議過自己完全可以弄得來,但是看到蘇泛和穆天璋的情形,鍾意映表示完全不能相信。    蘇湛低著頭,就能看到媽媽潔白細長的手指給自己一個一個地扣著,那手美好得如同上等羊脂玉,還帶著鍾意映身上特有的幽香。從前,自己是絕不會有這種心思靜靜等待著媽媽給自己穿好衣服,可蘇湛此時卻是很享受。    他一直以為,重新再活一次,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在於打敗蘇泛。可這段時間下來,他發現,能飛黃騰達稱霸金三角又如何?能夠和家人在一起,看著阿爹和媽媽健康長壽地活下去,也能很開心。比如像現在這樣,享受著媽媽無微不至的照顧。    身邊還有倆個小屁孩子死活等著自己一起去玩,雖然都是些對於其實早已成人的自己來說,都是幼稚到不行的遊戲,可比起上一世和狐朋狗友們紙醉金迷,圍著美酒、美女、鴉片和賭博的日子,好了太多。    “好了好了,阿湛不生哥哥們的氣了。快下去吃飯吧,吃完飯,你阿爸要帶你們去打槍玩。”鍾意映摸了摸蘇湛的小臉蛋說道。    一聽到這個穆天璋和蘇泛都眼前一亮,雀躍不已。男孩子對於槍支坦克這些東西當然是感興趣,蘇泛之前從未碰過,一早就想期待哪一天能夠摸一下這種威風凜凜的武器;而穆天璋早就接觸過了,但他聽聞蘇將軍槍法了得,稱得上是個神槍手,更是想能學習一二。    蘇湛上輩子除了吃喝玩樂,別說好好念書了,就是學習蘇將軍拿槍帶兵打仗的本領都懶得,現在想想,蘇湛很有一種之前的自己是不是腦袋被炮打了的感覺。    一想到要是吃完飯要麽帶著蘇泛和穆天璋到處亂跑,要麽就是呆在自己的房間玩拚圖,怎麽想都覺得挺無聊的蘇湛也點點了頭,略帶興奮地說道,“好,跟阿爹打槍去!”    蘇湛不緊不慢地在穆天璋和蘇泛催促的目光中吃完了自己的早飯,他發現兩個都是能忍的,明明等不及了。一個二個,都隻是微笑淡定帝看著自己。等蘇湛終於擦擦嘴巴表示可以出發了,倆人的表情才出現一絲鬆動。    早就守候在一旁的李副官一手牽著大少爺一手牽著二少爺,而落了單的穆天璋趁機牽起了蘇湛的手,看得蘇泛眼紅,卻也隻是抿了抿嘴盯著穆天璋。而後者緊緊捏著自己的手不放,略帶得意地朝蘇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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