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百是奸相十足地笑了笑,“我怕他個鳥!蘇湛還在我們手上呢,不用去叫穆威了,讓他放手幹。就是這幾天你要隨時準備好了接應你大哥。”    穆天璋微微笑了下,看著自己的父親回道,“好。”    ……    “媽的,這小子病了三天,怎麽就一病不起了呢?”穆威瞧著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泛著異樣的紅,嘴唇甚至有些紫的蘇湛,拍了下他的頭說道。然而他算是一身蠻力動作也足夠野蠻地恰好拍在蘇湛頭上受傷的位置,一下子卻是將蘇湛給拍醒了。那被槍托打破的地方原本是給包紮了起來,然而前天他和穆威再次起了衝突,後者是連著血痂將那處傷口硬生生的又扯了開,直接流了個鮮血滿頭,昏了過去。    這幾來蘇湛是睡得時間多,醒的時間少,甚至有時候醒過來也是昏昏沉沉。然而他不願和穆威浪費心神,隻不舒服地呻吟了下又扭頭睡了過去,簡直就是一副病得起不來的樣子。    吳展鴻立即過來打斷了穆威將蘇湛擺弄來擺弄去的企圖,他看著蘇湛的樣子也是一驚,因為看起來是比昨晚更糟糕了,但是今天是贖人的日子可不能出點什麽差錯。    “好了威少,你再打是真要把人打死了。這個節骨眼兒可不能有什麽差池。”吳展鴻嚴肅著一張老臉說道,“咱們的五千萬可是要靠他來換呢!”    到嘴的鴨子又要飛了,穆威滿是不屑地瞥了蘇湛一眼,雖然這隻鴨子現在看起來是又弱又髒又亂,簡直沒有下口的地方。    “好了好了,我的參謀長,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營地布置好了沒?”穆威轉了個話題問起了正事。    “都布防好了,況且咱們隻許蘇泛帶一百人進營地,區區五十個人是戰不過我們的。”吳展鴻笑眯眯地說道,“就是這蘇二少看起來不大好,到時候我怕蘇泛他——”    穆威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給他打一針嗎啡,立馬就有精神了。”    吳展鴻眉頭一皺,“這恐怕不妥吧——”    “那你怎麽辦就怎麽辦吧!我不管了,等下看到他能站起來就行!”穆威嫌惡地瞧了蘇湛一眼,隻覺得這家夥美歸美但是實在是太柔弱了,沒折騰幾天居然病成了這副模樣。    吳展鴻待穆威走了湊近了蘇湛,那二道子軍醫說這蘇家二少爺估計心髒犯了點毛病,但是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出來,這幾天是全靠著消炎藥和抗生素吊著。    蘇湛隱約覺察到穆威是走了,猛地一睜眼卻是使盡了全身力氣抓住了吳展鴻的領子,斷斷續續地喘道,“老,老王八蛋,你,你要是,敢在我身上,用,毒品,我直接咬舌頭!”    他上一世再混蛋的時候都沒碰過毒品,因為這東西是死都不能沾。蘇家的軍隊更是,一旦誰染了鴉片膏子,那是直接活活打死。要是因為被綁架而染上毒品,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更怕蘇泛失望難過。    他知道,這幾天蘇泛一定很擔心自己,甚至能夠想象得出他哥哥焦急擔憂的樣子,必定是眉目平淡隻嘴角抿著,因為那人一向是隱忍,照蘇泛的性格非得忍出一口血來不可,他不能再惹出更多的事情來了。    吳展鴻板著臉將蘇湛的手拉開,“二少你就放心吧,就是給我吳某人撐著,千萬別死了好。”隨即他命人將蘇湛好好擦了擦臉,露出幹淨的麵目,然而頭發和傷口被血痂糊了個亂七八糟近看是一片猙獰,不過總算看著像個人了。    蘇湛隻覺得自己被人拖了起來擺弄了好一陣子,又被人架著出了房間,猛烈的陽光直刺在臉上,讓他毫無力氣睜開眼睛,是疲憊到至極地又昏了過去。    “穆威,我的人就在下麵,你不要和我搞什麽花樣。錢和武器我都運來了,整整五十大車,你的人自己數清楚。”蘇泛身邊是空無一人,並且除了手上的一串佛珠更是空無一物,連他平日裏貼身的一把勃朗寧都被卸了下來。    穆威先是張狂地笑了幾聲,身後跟著一排荷槍實彈的護衛讓他膽量十足,而這裏是他布防得森嚴的大本營,更是讓他底氣十足。    “怎麽樣,蘇大少,當初我願意出一筆款子把貨給贖回來,你們蘇家是欺人太甚推了個幹幹淨淨,現在如何?你花了兩倍的代價!”穆威昂首說道。    “爾虞我詐,認賭服輸,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不過,你要我付出兩倍的代價我也願意,就是,我得先看看我弟弟。如果蘇湛有任何閃失——”蘇泛頓了頓道,“那今天我和你同歸於盡在這裏陪我弟弟上路,多點人熱鬧熱鬧,阿湛也不會覺得孤單。”他撣了撣衣角,雲淡風輕地說著,卻是讓穆威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快——因為瞧著蘇泛的意思,如果蘇湛真有什麽,那他的確是會豁出了命絕不善罷甘休。    “放心,蘇大少,我沒懂你寶貝弟弟,我隻要我應得的東西。”穆威說道。從指揮大樓上跑下了一個人,匆匆忙忙地對著穆威耳語了幾句。    穆威聽了消息卻是展眉一笑,“我的人已經收到一千五百萬美金的匯款了,好好好,蘇大少果然是言而有信。來人,把咱們的二少爺給請出來!”    蘇泛微微眯了眯眼睛,卻是覺得整顆心都要揪到了一塊兒,然而再看到那被人架著出來的身影之後,眼裏是驀地燃起了兩團火。他隻覺得嘴裏緊緊咬著的牙都要被自己咬碎,可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手已然是攥緊到了發抖的地步。        第67章         蘇泛簡直不敢相信被人架著站在不遠處的人,是自己親自照顧了兩個多月的弟弟。    蘇湛苦夏,十年未回緬甸,一回來有些水土不服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整日裏就愛捧著水果當飯吃,要吃成了一個水果弟弟,然而他看著是可憐可愛又心疼,於是費勁了心思就想讓他多吃點甚至親自下廚也在所不惜;這家夥還在長身體,夜裏腳會一抽一抽地疼,又時不時地擔心個子長不高,蘇湛不知道,自己每夜都是等他睡熟了,一遍又一遍地幫他按摩,每天骨頭湯牛奶地伺候著,就這樣才把人從單薄的紙片人似的給養高了點養胖了點。結果,沒幾天,好不容易長出的幾兩肉被穆威又折騰沒了。    蘇泛一開始隻覺得被套了一件明顯不合身的軍裝短袖而顯得整個人空蕩蕩的弟弟是瘦了不知一星半點,隻氣得恨不能此時就能一槍把穆威給崩了。然而他定了定心神,才察覺出一絲異樣。蘇湛被人架著不說,是至始至終地都低垂著頭,好似沒有知覺一般。    蘇泛忍著強大的怒意,嘴畔浮起一絲冷笑,“穆威,你說我言而有信,那你呢?他人這是怎麽了?你這是給阿湛下了藥?”    穆威倒是大大咧咧地一手抓著蘇湛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活著呢!放心,我懂規矩,死人不值那麽多錢!”    蘇泛這才看清了蘇湛的麵目,然而一顆心也仿佛墜在了冰天雪地裏,是徹骨的凜冽陰寒,讓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凍住——原本白皙如玉的一個人,先前養出的粉白好氣色是全然不見,慘白的臉上還有些青痕,額角有鮮血順著亂七八糟的頭發流了出來,紅白青交替的一張臉,是慘不忍睹。他又怒又痛到了極致,反而臉上顯不出什麽表情。    “喂!蘇湛,醒了醒了!老子可沒打死你,不要這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你哥來贖人了,可以滾回家了!”穆威是得意至極,又見蘇湛一副半死不活的慘樣覺得他這是要給自己找晦氣,故而伸手在他臉上啪啪啪地拍了幾下。    蘇湛隻覺得自己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被穆威搖晃了個半醒半昏迷,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是微微睜開了眼睛,他被關在房間裏五天六夜乍然見到明亮的光線又登時闔上了眼睛。然而,他隻覺得自己似乎在刺目到痛的光線中望見了蘇泛的身形,他平時是很少叫蘇泛哥哥,因為他知道蘇泛喜歡聽,所以故意不叫,偶爾高興了才哼上兩聲。他忍了許多天,此時驟然見到蘇泛隻覺得所有的傷痛和委屈都齊齊湧了上來,咳了一下,有氣無力地輕聲喚道,“哥哥。”    蘇泛一眼不錯地望著分別幾天的人,聽到這一聲“哥哥”,隻覺得喉嚨間是劇痛所以囁喏半天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而卻是手一顫,佛珠猛然跌落在地上。    蘇泛緩緩地彎下腰將掉落的佛珠撿起,身形一動,隻覺得那劇烈的酸痛,從心髒蔓延到全身——他是怒到極致,痛到極致,兩者相交雜的情緒反而讓他失常似的微笑,絲毫沒有方才氣度全失的驚慌失措。    蘇泛笑得毫無溫度,望向穆威道,“好了,穆威,東西和錢我都送到了——”他頓了頓,視線移到穆威的手上是帶了尖刀的銳利,“阿湛我要帶回去,人物兩訖。”這隻手,得一根根把手指剁下來……    穆威覺得蘇泛這次是上道,相當地上道,平時對著自己時雖說是笑意滿麵,可怎麽瞧都是一副笑麵虎不懷好意的感覺,並且是一副八風不動沉穩如山的模樣,可見識到方才他驚得連佛珠都拿不穩的姿態,不禁是得意萬分,揮揮手朝手下道,“沒問題,快把蘇大少的寶貝弟弟還回去。”    蘇泛已是毫不猶豫地上前幾步,將被人架著的蘇湛擁進了自己的懷裏。    隻這一抱,蘇泛已經是呼吸力度全失了控製,他甚至怕自己大聲呼吸驚到蘇湛,然而卻忘了控製手勁兒緊緊地將人摟在自己懷裏——懷裏的人骨節突出分明,是要瘦到皮包骨的地步了。他被蘇湛硌到了手,蘇湛卻是被他的用力勒痛了。    他知道抱著自己的人蘇泛,他們多熟悉啊,溫度氣味觸感,蘇湛這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對他的一點一滴是如此熟稔,熟悉到即使他不睜開眼都知道是蘇泛。    然而蘇泛擁抱的力氣失了控製,蘇湛痛得皺了皺眉頭,靠在蘇泛身上是下意識地又囔了一聲,“痛……”    穆威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兄弟重逢的戲碼,先前蘇湛在他那裏是吃了不少苦頭,沒想到看著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蘇二少卻是一聲不吭,並且著實是把硬骨頭,硬到次次都要扛著和他作對。這沒想到被哥哥一抱,倒是跟撒嬌似的會喊痛了。    “喲,這二少和大少看著可真是兄弟情深啊,真讓人羨慕!”穆威嘲諷十足地笑道。    蘇泛這才意識自己把蘇湛抱痛了,平日裏相當沉穩處事不驚的人卻是無措地鬆了手,又小心翼翼地抱好讓蘇湛靠著自己,抬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像小時候自己哄他睡覺,“沒事了,沒事了,阿湛,我們回去,我帶你回去。”    說罷他將蘇湛背到了自己背上,帶著剛開開車來的五十個護衛,準備離開穆威的營地。    蘇泛小心翼翼地將蘇湛放到車裏,讓他枕著自己的大腿躺好,讓行駛中的汽車不至於顛簸到。而他才注意到蘇湛的頭上有個傷口,隻是鮮血和頭發已經糊了個亂七八糟,結了一半的痂。他以為是蘇湛是被穆威下了藥,故而看上去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然而等他低頭湊到蘇湛麵上才察覺到弟弟好像是呼吸不順暢的樣子,像是一口氣總是提不上來,進去的氣多,出來的氣少,一喘一喘的感覺。蘇泛心下一驚,摸著蘇湛冰涼涼的臉問道,“阿湛,哪裏難受?”    蘇湛動了動身子卻是下意識地要往蘇泛的懷裏靠,抓著他哥哥的手往自己胸口挪,迷迷糊糊地喃喃道,“心口悶……”    蘇泛再想問什麽,卻見人已經垂著長長卷卷的睫毛靠著自己的下腹處睡著了,是毫無防備寧靜溫和的模樣,放佛像隻剛出娘胎的小獸。若換了從前,自己必定是逮著這個機會逗弄一番不可,然而看著蘇湛睡得連眉頭都緊緊皺著,明顯是難受得無法安穩的樣子,蘇泛隻覺得心疼,疼到他也覺得心口要喘不過氣來。這是他捧在手心裏,恨不得把自己的全世界都用來討好他的弟弟。看著自己悉心照顧了兩個月卻被穆威幾天就折騰得沒了人形的蘇湛,蘇泛是無風無雨心下一片平靜,對於一個馬上該死的人,不值得他浪費心思和心情。    蘇泛避開蘇湛頭上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撥弄著他的頭發,既怕吵醒他,又怕碰痛了他,用連自己都感覺不到的溫柔與疼惜哄著,“阿湛再忍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到家了,再忍忍……”    他想弟弟真是個小孩兒就好了,小孩子雖然也是怕痛怕苦,可是小孩兒痛了苦了會哭,然後大人們就能拿糖果拿玩具哄著騙著,將他的注意力轉移開來,說不定還能破涕而笑。可他隻能不住地讓弟弟忍著,雖然在他心裏是多麽希望能代替他受著,即便是千萬倍的痛苦也無所謂。    下意識地找了個安穩又舒服的姿勢,蘇湛一手抓著蘇泛衣角仿佛生怕掉下去一樣蜷縮在他身上,沒一會兒又疲憊地睡著了。蘇泛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隻能催促司機開快點。    霸道的路虎在不算平整的公路上風馳電掣地行駛著,卷起風塵滾滾,離穆威駐紮的營地是越來越遠。待退出一定距離之後,蘇泛一行人這才停了下來。而他帶過來的二師也是停在了此處,當然雖說是一個師卻並沒有達到師的人數,然而二師卻是蘇泛一手培養起來的,簡直相當於他的王牌——配備得都是相當精銳先進的武器裝備。    蘇泛將蘇湛輕輕地托起在底下墊了一個小枕頭代替自己的大腿,探身出來了車門,整個人氣質一轉,對著蘇湛的溫柔已經卸下。他繃著一張臉,清俊挺拔的眉目已是戾氣點點,語氣是斬釘截鐵般的強硬冰冷,“李成峰,把槍給我。”    李成峰是一聽是立即將配槍遞上,而蘇泛接過槍,對著兩個團長下令道,“開打。”他麵無表情地緩緩朝天扣動了扳機。    “砰——”地一聲犀利的槍響,訓練有素的蘇家兵得了令,原地整裝待發準備開拔——他們不是來護送大少贖人的,確切的說就是來打戰的。    蘇泛胸有成竹地放下槍,冷冷地想到他會讓穆威有錢沒命花。    +++++++    蘇泛放心地放自己的兩個團長直接去攻打穆威的大本營,而自己則抱著蘇湛繼續往蘇家趕。等到了家,蘇泛親自抱著弟弟上了樓,蘇家的家庭醫生早在房間裏守候著。    林醫生將蘇湛翻來覆去的檢查了遍,頭上的傷口是顯而易見的,但是還算好,可是奇怪的是二少倒像是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他用聽診器聽了半天,具體是什麽毛病他也不敢斷定。因為此時二少爺像是隻剩半口氣一樣地躺在床上,大少爺更是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仿佛這躺在床上的要是稍有差池,他就能拔槍把自己崩了。林醫生汗多,加上很是緊張,沒一會兒就不時地從口袋裏掏出白手帕擦擦額頭的汗。    這才發現放下聽診器對蘇泛說道,“大少,我建議將二少送到清邁那邊的大醫院去。二少頭上的傷口隻是皮肉傷倒是沒什麽——就是這心髒,二少的心髒好像——”    蘇泛乍一聽到蘇湛的心髒出了問題,驚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他一把拉過林醫生的手帕示意他不要再擦了,沉著一張臉問道,“林醫生,你做了蘇家多年的家庭醫生了,說話要負責。阿湛平時活蹦亂跳的,心髒哪能有什麽問題?”    林醫生愈發緊張了,顫抖著說道,“大少這您就有所不知了,二少剛出生不久,還有兩三歲多的時候反複發作過小兒心肌炎,先天心髒就不好,我怕這次也是心肌炎複發了,但是具體是哪一種,我也不敢斷定——”    蘇泛回蘇家的時候,蘇湛已經漸漸地長健康了,他知道蘇湛小時候簡直就是個體弱多病的嬌娃娃,但是除了經常感冒發燒之外,沒有多大的毛病,他並不知道蘇湛還有這一層緣由。難怪小時候大媽倒真是像照顧個小女孩兒似的恨不得把弟弟關好,然而蘇湛是一貫調皮,全家上下都拿他沒辦法。    他站在床頭,在蘇湛睡得出汗的額上摸了摸,轉身對李成峰道,“準備準備,啟程去清邁。”    而與此同時,正在大本營裏洋洋得意地欣賞著自己戰利品的穆威,卻是被蘇軍來襲的消息給打了個愣頭,然而,憑他對蘇泛的了解,知道這麽容易讓自己得手絕對不是蘇泛的做事風格。    穆威一摸腦袋,就連罵人的語氣都和穆百十分相像,“媽了個x的,老子就知道蘇泛不是個好東西!他那五千萬算是連本帶利還我的,老子還好吃好喝地供養著他弟弟,也沒拿他怎麽樣啊!居然轉身就要打!打就打,我怕他個鳥!”    因此,早就做好布防的穆威倒也不算多驚慌,是即刻下令出擊迎敵。    蘇軍二師是直接往穆威的大本營不要命了打,不一會兒槍聲和炮聲就密集地響起,在緬北的原始山林裏像點炮似的轟隆隆炸開了花——因為大少放話了,打贏了活著回來的,一人一千美金!    穆威自以為自己得了蘇泛剛送來的武器,就能立馬拿著他給的槍去打他的人,然而槍是好槍,也能用得起來,炮是好炮,並且太好了,沒有經過訓練的毒梟軍閥的隊伍沒幾個人用得順手。故而雖然他們在地理位置上占了極大的優勢,但是並沒有將來犯的蘇軍打得退回去。    而蘇泛特意配備的坦克和裝甲車倒是讓二師如虎添翼,像霸王似的在前方開了道,是一副直搗黃龍的氣勢。    穆威扛了他的卡賓槍,帶著他的嫡係隊伍,是準備再往後撤退,並不是他不打算打,而是不打算用他的嫡係隊伍去當槍使用。況且,這一帶全是穆家的地盤,再往後退,還有一個大本營,有了這批武器和那錢,他還怕招不到人麽?    穆家的隊伍拉著東西是能撤則撤,全然不怕蘇軍追上來,地勢環境是他們熟悉的,後麵退到後麵還能有增援,穆威倒是更希望蘇家軍能追上來,引君入甕般地打個正著!    ……    穆百掛了電話,已然知道穆威和蘇家果然是打起來了,他此前被蘇家壓得夠久了,心裏是憋著一股氣,並且一家獨大的誘惑實在夠大,能打敗蘇家當上緬北金三角的霸主,那是意味著更強大的軍隊,更大片的領地,以及更多的財富和權勢。    “打就打!我們也盡全力去打!那小子做生意頭腦倒是很精明,打仗不如他老子!我就不信了,還打不過一個毛才長齊沒多久的臭小子!”穆百陰狠地說道。    穆天璋笑著點了點頭,他不急於回應父親的一番言論,這有什麽好打的呢?他犯不著在這一點上得罪蘇泛。隻是這一盤棋下了這麽久,最後收尾的關鍵部分是要來了。    “天璋,通知吳參謀長回來,順便,你和我一起,帶上人打蘇家去!”穆百說道。    穆天璋隻是笑,然而麵色一轉,一雙眸子如鷹般地叼住了他父親的一舉一動,神色已經偏於陰冷。    他哪裏真能讓穆威回來呢?絕對不可以。        第68章         蘇泛摸著弟弟已經被剃了幹淨的腦袋,傷口處已經被包紮好了,纏了一圈白色的綁帶散發著濃重的藥味兒,他的手指沿著一圈繃帶輕輕摩挲過去,滿心隻有失而複得的感激和後怕——    醫院說幸好送來得及時,蘇湛的確是又犯了心肌炎,而病發的原因很簡單,頭上的傷口沒有處理好感染了細菌,感冒發燒引發了病毒性心肌炎。蘇湛送到醫院的時候情況是相當危急,因為拖了幾天,心力衰竭心率不正常等一些並發症已經很嚴重了,而蘇泛以為蘇湛一直昏昏沉沉得想睡覺也不是因為疲憊,是的的確確要休克了。    相反,昨天晚上他在手術室外等著,望著“手術中”的那盞紅燈,他記得自己當時是雙手合十放在鼻間,心情還比現在更平靜。不是祈禱,也不是害怕——如果阿湛搶救回來當然是謝天謝地,如果蘇湛真的離自己而去,那也無所謂,因為連蘇湛都失去了,那他就是無所畏懼的了,包括死亡。    因為他不會獨活,就像他曾經告訴蘇湛的那樣。    蘇泛的手指遊走過額角、眉心、睫毛、眼睛,停在蘇湛戴著的氧氣罩上,穆威的人應該是替他擦過臉,然而擦得是不甚幹淨,青的紅的亂七八糟,簡直像是個出去跟人打了一架的淘氣包。“簡直要成花貓臉了……”蘇泛笑了笑,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下臉上的一處傷痕。而後抬起蘇湛的一隻手,發現那指甲不僅長長了,裏頭糊滿了不知是血跡還是泥土黑黑的東西,手心倒像是抓過煤似的髒。當然,他知道蘇湛現在全身上下是沒一處幹淨的,抱在病服裏的身體也好不到哪裏去,要是讓略帶潔癖的某人醒了,非得橫眉怒目地發點少爺脾氣不可。然而昨晚搶救都來不及,他也顧不上這些,等人終於出了手術室,蘇湛是直接睡到現在。    蘇泛有心替他擦擦,但是又生怕將人吵醒了,索性由著小髒貓這麽躺在床上。然而他並不嫌棄蘇湛現在是又髒又亂,味道還不大好聞,他彎下身子側了頭,小心翼翼地貼著弟弟的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感受到那顆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動著,不一定多麽健康有力,然而卻是鮮活的,充滿生機的。    蘇泛像是又確定了蘇湛還活得好好的似的,滿意地微笑了下,重新坐回床頭的椅子上去。他在床邊坐了一整夜,此時也不嫌累,心思已經轉到別的地方去了——等下該怎麽舒舒服服地讓蘇湛幹淨下,還不能洗澡,但是擦一擦還是可以的;瘦成這樣沒辦法一下子補回來,等這小子醒了該給他弄些什麽吃的……    他要把這幾天弟弟受得苦都補償回來。    蘇湛的心髒說來是沒有大問題的,隻是因為拖了好幾天,在穆威那裏吃不好睡不好不說,還受了些折磨,這才把小問題拖成大問題。故而得到及時的救治之後,病情很快穩定了下來。他是又病又累地被穆威折騰幾天,堪稱心神俱疲,並且意識到自己是得救,索性是放開了心思睡。除了中間打針吃藥醒過來幾次之外,是恨不得連眼睛都不睜開。    而蘇泛則在這間病房裏把自己忙成了一頭耕牛,一會兒是要看著蘇湛,明知道他是沒有什麽事情了,然而一下不見他就覺得不大安心,還要和醫生探討蘇湛的病情,並且是結結實實地接受了一次心肌炎保養的教育,準備以後要小心翼翼地遵照醫囑。同時緬北那邊的情況也需要他時不時地下指令,他和穆威的戰事並不擔心,如果穆家這次是卯足了勁兒地要和他實打實地打一場的話,那他此時斷然是不可能心無旁騖地在這裏照顧弟弟。可惜,有時候攘外的確需要先安內。穆天璋現在估計是滿世界地追殺穆威了,兩麵受敵的穆家大少爺又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蘇泛知道蘇湛這是受了大罪,是需要好好地休息一場,但他從昨晚守到早上,又從早守到了傍晚,剛才護士過來打了營養針,某人這才有了知覺皺皺眉揮揮手,蘇泛抓著他的手不讓亂動,不情不願地挨了一針。    眼見針打完蘇湛是又要蜷縮成一團睡覺去,他無可奈何地將人擺正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彎腰湊過去想要叫醒他,“阿湛,醒醒了,再睡就要睡傻了。”剛才蘇湛的主治醫師說他是沒有什麽大礙了,休養得當就能好起來,就是平時一定要注意保養得當。然而他這快一天了,除了打針吃藥輸營養液就沒別的東西進到身體裏去,有心想把他叫醒喝點水。    某人不再胸悶氣短,好不容易得了好覺,恨不能將病床睡成自己的家,迷迷糊糊地知道是蘇泛在叫自己,不過他就是不想起來,剛開始還能耍賴皮似的當做沒聽見。但是沒一會兒就覺得耳朵臉上都是癢癢的,是有人一直用手指搔弄不止。蘇泛耐心十足地逗弄著皺著眉,睫毛抖啊抖的某人,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他就不信了,某人還能這麽一直睡下去。    終於忍不住爆發的蘇湛是抬手一打想要把那不安分的手給打下去,然而因為力道不足,倒像是急切地抓住蘇泛的手。蘇泛反手一握,低下頭笑著道,“好了好了,醒了就不要再裝睡了。睡太久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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