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奕卻以為裴清是急著想見沈靖容。好吧,在某一方麵來說也的確是這樣的。“你以為洛瑛那麽好糊弄?”“啊?”裴清一愣,“難道他沒相信?”夏奕的鏡片裏寒光一閃,“取得他信任是這麽簡單的事情?我猜,他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沈家的話……你暫時是回不去了……”裴清頭皮一麻,感覺整件事情都脫離了自己的控製——他想找到正宮涼涼而已,為什麽偏偏南轅北轍了呢。如果他完成任務的方式不大對,為什麽係統都不提醒一下呢?他苦著臉問道,“我能在十個月之內回到沈家麽?”“十個月?”十月懷胎啊!他可不想真的生孩子好吧!當然,這隻是裴清內心的咆哮而已,麵上他仍是客客氣氣的,“我想盡快見到沈……靖容。”“回沈家很難,但是要見靖容的話還是很快的。”裴清雙眼驟然一亮,就像瀕死的人看到一線生機一樣,他抓著夏奕的手,焦急地問道,“我隻要見到他就行了!”這句話在夏奕聽來又成了裴清對沈靖容死心塌地的體現了。他看了眼裴清抓著自己的手指,指尖因為太過用力都泛起了青白色,他微微皺眉道,“特殊時期,你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好一個特殊時期!聽了這句話後,裴清感覺心髒像被無數隻爪子在撓,都快出血了。偏偏他也隻能憋屈地忍著,低下頭,默不出聲地裝憂鬱。夏奕歎了口氣,拍了拍裴清的背,安撫道,“洛氏新開了一家高級會所,慶功宴那天會請很多人,靖容肯定也會去的。”裴清疑惑了,“洛瑛和……靖容不是仇人嗎?”“那是背地裏的勢力鬥爭,明麵上總是和和氣氣的,”夏奕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阿清,你怎麽連這個都……”“夏奕啊,”裴清趕緊打斷他,“我得走了,一會兒洛瑛該回來了,免得他懷疑……”萬一被看出來是個偽主角,又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頂個馬甲有安全感!裴清怕夏奕又細問起來,於是急匆匆地站起身,腳滑了一下,打了個趔趄,夏奕及時扶住了他。在那個角度下,他恰好看到了裴清襯衣底下的淡紅色印記——吻痕。夏奕心裏一冷,姣好的唇線緊緊地抿了起來。他這種陰沉冷峻的模樣讓裴清更加不安了,說了聲“再見”就火速離開了。一進主宅裴清就後悔了。就算夏奕懷疑自己但他畢竟和自己是同一戰線上的啊,對著他起碼比對著洛瑛這個惡魔好得多啊!洛少爺顯然也是剛剛回來,臉上還殘留著忙碌後的倦容。他把外套脫了下來,往沙發上一靠,指了指裴清,“去給我倒杯水。”裴清很想吼一句“滾你丫的”,但是他真沒那個膽又去激怒這隻霸王龍,況且支線任務引發太多有礙於主線任務的進行。明明他裴清才是遊戲的玩家,最終的大boss好不好,為什麽要在一個角色麵前那麽憋屈呢?當然,這些是隻能在心裏想想!很快,一個白瓷的茶杯就放在了洛瑛麵前。煮了一下午的錫蘭紅茶散發出如同薄荷的芳香,滋味醇厚微苦,非常醒神。裴清冷冷地把臉側著,咬著牙關,一副炸毛而又泄憤不得的樣子。洛瑛瞥了他一眼,嘴角慢慢浮起了一絲笑。這種模樣的裴清讓他覺得有趣多了,隻要能逼他撕開那張冷靜又置身事外的麵具,洛瑛毫不介意那手段是耍賴的還是用強的。他端起那杯茶呷了一小口,果然是燙的要命,要是自己一口喝下去了估計嘴都要腫了吧。麵前這個看似平和淡然的少年的確還欠調|教呢。就像一隻未馴化的野貓,總要猜測著他什麽時候會伸出那隻利爪,隻要自己稍微一個不留神就會被他狠狠地撓一下。洛瑛忽然拉住裴清的手腕,往自己懷裏一帶,把他禁錮在自己的臂膀裏,“你是不是又想被懲罰了?”裴清的身體一僵,顯然是被這句話恐嚇到了。瞧他這個樣子,洛瑛的心情好了起來,奔波一天的疲憊也一掃而空,他揉捏著裴清的手指,那瑩潤的指尖讓他非常想咬一口。“隻要你乖乖的,我就不會對你狠。”晚餐的時候,裴清又沒怎麽吃,孕期反應隻是一個方麵,最重要的是,這些菜一點都不符合裴清的重口啊!排骨和香芋一起燉的,雞丁白哢哢的,牛扒都熟透了,他裴清從來隻吃五分熟的好吧!即使是精心製作的,他也難以下咽。隨便吃了幾口,裴清就放下筷子了,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旁。他手心裏緊緊攥著一張紙條,上麵寫的是一串號碼,沈靖容本人的。這是夏奕今天上午剛剛塞給他的。洛瑛看著他,“吃這麽一點?”“咽不下去。”“那你想吃什麽?”我想吃毛血旺、水煮肉、豬蹄子和帶血的牛肉!當然,這隻是心裏想想而已。裴清神情壓抑地搖搖頭,“在家裏很悶,吃不下東西,我想出去走走……”洛瑛突然不說話了,裴清被這陣沉默逼得有點緊張,但是打定主意不抬頭看他,把憂鬱進行到底!接著,裴清就聽到了一聲輕笑。戲謔,輕佻,卻又輕得仿佛不曾存在。他疑惑地抬起頭,措不及防地跌進了那雙澄澈透亮的眸子裏。洛瑛臉上掛著一種淡淡的笑容,優雅又有點輕佻,那樣子就像……他早已摸透你心中所想。裴清開始忐忑不安,就在他焦急地搜尋著合理的借口時,洛瑛突然說,“好吧。”裴清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洛瑛又問道,“你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