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我還得謝謝你了,是嗎?”裴清的嘴角微微彎起,眼底卻是冷冽如冰。雲宸皺起眉頭,“別擺出這種臉行不行?我並沒有虧欠你。”“對,你當然沒有虧欠我,”裴清冷笑著說,“你隻是騙了我。”“你……”裴清又搖搖頭,“也不對,其實,我也沒有相信你。”他轉身就往甲板上走,雲宸跟了上去,拖住他的手,“裴清,把人魚交給我們吧,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不會對他殘忍的。”裴清回過頭,神情冷然,他質問道:“你用什麽保證?用人類的自私貪婪向我保證嗎?你們為什麽不能直接放過他呢?”聽到這些話,雲宸驟然沉下臉,“裴清,你給我認清現實!我們處在一個怎麽樣的環境裏你還不了解嗎?我們現在隻有海洋了,否則你讓我們上哪去找轉機?”裴清眼底湧起濃濃的悲哀,“你們同樣會毀了大海。”“裴清,”雲宸緊緊拖住了他的手,眼底燃起熾熱的火光,“你乖乖地跟我回去好嗎?不要再衝動了,跟我回去吧,我可以保證你的地位……”“不要再說了!隻會讓我感覺更加惡心!”裴清陰沉著臉,狠狠甩開了雲宸的手,大步地往圍欄那邊走去。“你要做什麽!”雲宸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更加用力地拉住了裴清的手,不讓他就這麽走開。短促的僵持後,裴清仿佛突然間失去了控製,開始不顧一切地猛力廝打雲宸,將他推得遠遠的。裴清飛快地翻下了欄杆,雲宸死死地拽住了他的手,任憑裴清怎麽掙紮,他就是不放鬆分毫。“人魚就在這附近,他是逃不掉的,很快那艘軍艦就會趕過來了,你以為他真的能逃脫掉嗎?”裴清卻一點都不驚慌,反而冷笑起來,“你以為他是跟著這艘船嗎?我告訴你,他跟的是我!隻要我不在這裏,你們都找不出他的蹤跡。”“裴清!”雲宸對他吼著,“我看你是真的瘋了!一旦掉進冰冷的海裏,沒有被及時救上來,你會死的!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嗎!”在那一瞬間,裴清沒有任何的退縮和害怕,反而像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裹,他目光堅定地看向湛藍的海麵,“我寧願選擇死亡……”裴清把雲宸的手指用力地一一扳開,“我寧可去死……”雲宸用另一隻手抓緊了他,“我不能讓你去死!”“實話告訴你吧,”裴清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我早就在甲板上放了炸彈,趕緊鬆開我去扔了它吧,否則,這艘船,連同你一起,都會被炸成灰的。”“你說什麽!”雲宸臉上的血色驟然褪盡了,“你居然……”“我不相信任何人,所以,看到有軍艦開過來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雲宸下意識地放鬆了手上的力道,“你真的……那麽做了?”“放開我吧,現在就去把那個炸彈扔進水裏,或許,你還可以活下去。”雲宸往後挪動了一點,他咬著牙和裴清僵持著。裴清的臉上是極度瘋狂又偏執的神色,但是,這些都不是對他的。——他再怎麽用力地緊緊拽住他,也拽不住他的心,甚至都無法觸碰到他的心。雲宸的手心慢慢變得冰涼,他也下意識地緩緩鬆開了手。裴清毫不猶豫地猛然掙脫了。雲宸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甲板那裏。結果卻是,空無一物——哪有什麽炸彈!之前,在人魚想狠狠地弄死謝銘時,裴清都拚命地攔住了他。他怎麽會……怎麽會讓自己死掉?雲宸飛奔回來,雙手緊緊攥住了欄杆,聲嘶力竭地喊著裴清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回應他了。除了一圈圈地蕩漾開的波紋,再也沒有其他了。——他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裴清,又有什麽資格去愛他?—海水明明非常冰冷,裴清卻覺得很熱。他不禁想,難道是水的溫度突然上升了?或許是自己太激動了,血液流動得太快了,所以才感覺這麽熱吧。裴清察覺到他手心裏多了一樣硌人的東西,他低頭一看,居然是那枚暗藍色的鱗片!不是早就掉了嗎?怎麽突然出現了?人魚遊過來,把裴清抱住了。人魚的體溫對裴清來說一直都是很涼很涼的,但此刻,裴清卻感覺對方的肌膚異常溫暖。像刀刃一樣的指尖劃開了裴清的衣物,絲絲縷縷地分崩離析了。然後,他把鋒利的指尖收了回去,柔軟的手指在對方/赤/裸/的身體上狠狠遊走著,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他,以一種刻進骨子裏的力道,像是壓抑了很久很久的/欲/望/,終於得到了解脫一樣。極度瘋狂,又極度癡迷。裴清也緊緊抱住了對方,生怕他自己一鬆手,對方就會在他眼前消失,連同這種溫熱的,隻能在夢裏感受到的美好觸感,一起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