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隻當對方是太過害羞了。他笑著走過去,一把抱住了昔言,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輕聲撫`慰道:“別怕。”手便往昔言的衣服裏探去……咦,怎麽這般平坦?對方一抬手,輕輕巧巧地抓住了六皇子的手腕,往浴池邊上壓去。笑道:“殿下別動,讓我來伺候你。”那嗓音醇厚如美酒,清冽,但很明顯是男子的聲音,和之前略微柔和的中性女音截然不同。六皇子驚愕萬分地瞪大了眼睛,昔言靠了過來……第一幕,錄製完畢。兩個主演下來的時候,裴清代替助理給他們遞過去兩瓶水,“辛苦了,效果很棒。”其中一個演員對他笑了笑,而飾演戲子的那個人似乎性格比較內向,甚至都沒看裴清一眼就自顧自地坐到邊上去了。裴清聳聳肩也沒太在意,又看到站在角落處的溫言。溫言靜靜地看著演出場景的中央,目光寂寂的,像藏著一段從不被人知曉的故事。目光裏隱現的心事讓裴清感覺到他的失落和寂寥。溫言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淡泊和漠不關心,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裏。裴清微蹙著眉頭定在原地,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拿著一瓶水走到溫言身邊。“想什麽呢?總感覺你是不開心的樣子。”溫言不說話,眼睛緊盯著一處不動。裴清把那瓶水擰開,遞給他,“要喝水嗎?”溫言沒有接過那瓶水,卻突然抓緊了裴清的手腕,差點讓水潑出來。他蹙著眉頭說,“我們……”“嗯?我們怎麽了?”溫言的目光驟然黯淡下去,“再也回不去了……”裴清雖然不太懂他在扼腕些什麽,但是那種惋傷的神情卻刺痛了他的心。他摸了摸溫言的發,指尖輕柔地順著他的發絲。“是不是因為主角演得太有代入感了,所以讓你想到了一些別的?”溫言抬起頭,凝視著裴清,說出了讓裴清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別想再離開了……”他的眼神不僅很執著,而且有些沉鬱陰鷙。一字一字地緩緩道出。裴清心裏一驚,嘴上說的是,“……我發現,你去演昔言好像更合適……”溫言聽不太懂他話的意思,隻注意聽到了昔言兩個字,他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一點。“你不是已經忘了我麽……怎的還記得我名字?”裴清訝異得挪不開視線了,“你演的很像啊!我說啊,你應該是表演係的吧?”溫言的神情變得鬱鬱的,眼底強自壓抑著灼熱,“我沒有演……為何你到現在都不信?”裴清讚歎地一拍手,“真是絕了!”然後在心裏想著非要把他推薦給導演不可。溫言站起來,冷冷一笑,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裴清去拉他的手,“你去哪啊?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別亂走,要我跟你一起去嗎?”對方揮開了他的手。裴清對於溫言的突然生氣有些難以理解,甚至到了大家聚在一起吃完飯的時候,溫言都沒有出現。裴清站在旅館門口東張西望地尋找他的身影,可是一無所獲。霍醒打趣道:“師兄凡心大動啦,從來沒見你對一個人那麽上心過呢,就連我這個小師弟都不甚得寵。”裴清白了他一眼,“少跟我廢話了,快進去吃飯吧,替我好好招待那幾位。”“那你準備去哪啊?”“我去那邊找找,別等我了。”“哎哎哎……”這裏不大,找起人來很方便也很快,裴清把所有地方都走遍了,可還是沒有找到人。更離奇的是,他問了很多人是否見過溫言,他們都從沒見過這個人。溫言那種人,隻要一麵,絕對會讓人印象深刻,如果一旦出現在別人的視線,怎麽會說“從來沒見過”?一個驚悚的想法突然冒出來,裴清打了個激靈。不可能的吧……溫言怎麽會是鬼呢?怎麽能是鬼呢?天色一暗,他也不敢在這棟拍戲的樓閣裏多呆,打算等晚上拍戲的時候再來問問。一路往回走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跟著他,可是每次回過頭一看,都是空蕩蕩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閣裏踩出一聲聲回響,溫言其實沒有故意跟著他,隻是他人型維持不住了,所以就以鬼魂的心態呆在樓頂。裴清突然出現了,他就忍不住出來見他,然後跟著他走了幾步。一般情況下,裴清是不會發現的,但這地方容易聚陰,裴清對鬼魂的感應也就變強了。走到樓下的廳堂,裴清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然回過頭。不知是不是幻覺,裴清覺得自己又看到了那雙塗著胭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