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戰閻羅二王


    東方穎看那譚總督一副趾高氣揚之勢,很是不舒服,隻是義父既然這麽吩咐,定有他的道理,


    加之譚總督身邊那兩個武人虎視眈眈,身手不弱,一旦在這大廳裏動起手來,難免殃及池魚。


    當下便忍住怒氣,接過一名丫鬟捧來的熱茶,雙手平端,遞到譚總督麵前,淡淡地說道:


    “製台大人請喝茶。”


    那譚總督鷹隼一樣的目光鎖定了東方穎,並未接下茶杯,卻問道:


    “你就是撫台新收的義女?叫什麽名字啊?”


    東方穎垂下眼簾,緩緩說道:


    “小女子……”


    馬巡撫坐在旁邊咳嗽了一聲,說道:


    “文卿兄,你不先接受晚輩的敬茶,反而問三問四的,可是有失長輩風範哦!”


    譚總督礙於身份,便隻好正襟危坐,接過了東方穎的茶杯,一飲而盡,將空杯子還給了東方穎。


    東方穎拿了空杯子交給丫鬟,之後立在馬巡撫的身側。


    譚總督盯著東方穎的身形樣貌,眉頭微皺,沉吟道:


    “慢著,你這女伢子……看著好生麵熟……


    “穎兒,穎兒,不對……馬玉山你好大膽,莫非你收的義女就是白馬紅巾東方穎?”


    譚總督一拍桌子,怒視著馬巡撫,他身邊的兩個武夫立刻拉開架勢,凝神逼近東方穎。


    幾個未走的官員嚇了一跳,紛紛避開,撫署內宅的丫鬟也慌忙退到廳外。


    廖誌輝和兩個撫標親兵趕忙擋在馬巡撫麵前,喝道:


    “誰敢對撫台大人和撫台千金無禮,廖某可對他不客氣!”


    譚總督冷笑道:


    “廖誌輝!就憑你?能擋得住本督座下的兩大護法嗎?


    “閻羅二王,速速將女匪東方穎拿下!”


    那兩個中年武夫應了聲“是”,雙雙撲向東方穎。


    馬巡撫也是拍了一下桌案,喝道:


    “住手!文卿兄,這是在老夫的署衙內,由不得你的手下放肆!”


    譚總督嘿嘿冷笑,並不作聲。


    那兩個中年武夫毫不理會馬巡撫嗬斥,早已欺近東方穎,一個弓步挺膝,壓向東方穎大腿,一個雙爪成鉤,鎖向東方穎左右肩胛骨。


    東方穎俏臉一寒,嬌叱了一聲:


    “什麽閻王小鬼,也敢來陽間生事!姑奶奶教你們做人。”


    話未落,鬥篷一振,人已平地躍上九尺,避開了二人的圍攻,隨即雙腳劈開,分別踢向兩個武官的頭頂。


    那個出腿如風的武夫嘎嘎怪笑,飛起一腳迎向東方穎的足底,而那個出爪如鉤的武夫身子一旋,雙爪像藤蔓抱樹一般纏向東方穎另一支小腿。


    東方穎看出厲害,左腿化虛,收回腹下,右腿真氣灌注,猛力與那飛腿的武夫硬碰硬相擊。


    “噗”的一聲悶響,二人足底相碰,兩股真氣向四周激蕩,衝擊得大廳內的壁畫嘩嘩作響,房梁下的宮燈左搖右晃。


    東方穎隻覺得腳底下隱隱作痛,人已經借勢後空翻,落在一丈開外的窗邊。


    而那個腿法了得的武夫,則是往後摔跌開去,仰麵朝天背部著地直接摔倒,他雙掌一拍地麵,翻身跪地而起,


    卻是腹中氣血翻湧,嘴角溢出鮮血,啞著嗓子叫道:


    “好一個白馬紅巾,我羅定陰縱橫十餘載,彈腿無雙,今日竟然敗在你的腳下!”


    東方穎心下一凜,冷冷地說道:


    “原來你就是號稱‘彈腿王’的羅定陰,也不過如此,可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那麽這個鬼爪子亂晃的家夥,應該就是‘鷹爪王’閻平陽了吧?”


    那個鷹爪功了得的武夫陰惻惻說道:


    “不賴,小娃娃竟然還識得我們哥倆,既知厲害,那還不剪手就縛?”


    甘桃仙見得東方穎占了便宜,那個什麽彈腿王已經吐血了,當即拍手叫道:


    “放屁!你看看你的難兄難弟,都已經一屁塗地、四腳朝天、七竅流血、久久不能動彈……


    “快背著他去找棺材吧,遲了可就睡不上了……”


    那個彈腿王羅定陰被她一番奚落,更是胸口氣堵,連聲咳嗽,吐血吐得更歡了。


    馬巡撫見勢趁機說道:


    “文卿兄,你聽我說,東方穎是我的義女沒有錯,她是白馬紅巾也沒有錯,錯的是白馬紅巾並不是女匪,更不是殺害朝廷命官和綠營官兵的凶手。


    “這一點,過幾日本官自然會給你一個真實的證據,以及合理的說法。


    “至於她與沈副將的比武,的的確確是沈副將技不如人,還企圖行凶傷害那位甘姑娘,這才遭致小女拔槍救人,戳中了他的雙臂。


    “我義女穎兒的武功你此刻也親眼所見了,試問那沈副將能是她的對手嗎?”


    譚總督臉上陰晴不定,他原本對自己手下這兩大保鏢信心十足,以為帶到撫署裏麵,足可以震懾碾壓全場。


    所以逼著馬巡撫交出打殘沈副將的凶手,也就是白馬紅巾東方穎,好讓閻羅二人製服東方穎,押回總督府。


    這樣既可以為沈副將“出頭”,挽回臉麵,又可以壓製馬巡撫,令他肝膽俱寒,此後再也不敢與自己抗衡。


    誰知道這“白馬紅巾”東方穎小小年紀,武功竟是如此強悍,幾招之間就將“彈腿王”羅定陰打得重傷,而“鷹爪王”連她的衣角也沒抓到。


    再這麽打下去,自己兩大保鏢搞不好要報銷在這裏,還不如談談條件,維持鬥而不破,爭取最好結果。


    來日方長,咱們烏龜耗王八,看誰命更長,這馬玉山年老多病,肯定扛不了幾天了。


    譚總督心眼子轉了九九八十一圈,嗬嗬幹笑道:


    “玉山兄所言,本督聽在耳裏,記在心裏,咱們同城為官,彼此惺惺相惜,凡事皆可合議共商嘛。


    “白馬紅巾一案,孰是孰非,就等玉山兄核查之後而決,本督可以耐心等待幾日。


    “不過沈副將負傷之事,畢竟也是事實,看在東方穎是你的義女份上,本督也不深究了,可是玉山兄就沒有一點慈悲善後之念嗎?


    “那沈副將起碼需要臥床半年,就算痊愈,也斷不可恢複如初,帶兵執勤是很難了,他和家人的生計我看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馬巡撫也不含糊,當即拍板道:


    “那是自然,且不論這件事誰對誰錯,沈副將畢竟身受重傷,撫恤和善後斷不能敷衍。


    “本官願意從自己俸祿中取出五千兩銀子,作為撫恤沈副將和其家屬的款項,文卿兄認為如何?”


    “這個……”


    譚總督故作沉吟,覺得賠償給沈副將五千兩白銀也足夠了,反正這個廢物此後是用不上了,差不多得了。


    正要見好就收,不想東方穎卻凜然說道:


    “不行!爹爹豈能自掏腰包,做這種混淆是非、委屈示弱的舉動?


    “那沈副將行凶傷人,受此教訓咎由自取,何須賠償給他?我倒是後悔,沒有直接將他刺死呢!


    “總督老頭,你別仗著官帽比我爹爹大那麽一點,兵將比我爹爹多那麽一點,就敢欺負我爹爹,本姑娘可不怕你!


    “是要單打獨鬥,還是千軍萬馬,都盡管來吧!”


    馬巡撫又是欣慰,又是發愁,欣慰的是這個義女果然剛正不彎,一腔正氣,也很是維護自己這個義父的尊嚴;


    發愁的也是這孩子太強硬,所謂“情深不壽,強極易折”,若是不懂得圓潤變通,收斂鋒芒,可是要栽大跟頭的呀!


    東方穎這番狂傲的言辭,惹得馬巡撫和譚總督騎虎難下,而那個“鷹爪王”閻平陽,卻是忍耐不住了,大吼一聲:


    “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製台大人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你竟如此不識抬舉,那就由本大爺好好教訓你,看招吧!”


    也不等譚總督發話,雙掌一錯,左右展開如鷹擊長空,縱身便撲向了東方穎。


    閻平陽勁力到處,嗤嗤聲響,一時廳內陰風陣陣,瘮人頭皮,廖誌輝和親兵護住了馬巡撫,甘桃仙和南宮慧月扒在座椅背後,大氣也不敢喘。


    而那個“彈腿王”羅定陰卻是坐在地上盤腿調息,平複真氣的損傷。


    東方穎見這鷹爪王手上功夫確實了得,比之當時的鐵手金剛蔣空空,也是不遑多讓。


    自己也不敢輕易與之手腳相觸,倒不見得會受傷,可是衣裳布料肯定會受不了,而被撕破扯爛,那可就出糗大了。


    當下展開身形,滿廳遊走,絕不與閻平陽實打實硬碰硬。


    閻平陽卯足全身功力,奮力左旋右撲,上翻下轉,或抓、或拿、或勾、或掐、或摟、或掃,


    隻見他招式連環,快速淩厲,大廳內身影飄忽,風聲呼嘯,聲勢驚人,不愧為鷹爪王之稱。


    不過任他再怎麽撲騰,始終無法碰觸到東方穎一根毫毛,東方穎就如是穿花蝴蝶、逐浪驚鴻,輕靈飄逸之極,總能在間不容發之下,無巧不巧地閃避開去。


    隻聽得“哢嚓哢嚓”“嘶啦嘶啦”“嗶嗶啵啵”之聲越來越密集,閻平陽的鐵爪鋼勾不住地插中掃過廳中的立柱桌椅門窗等物,


    手指所到之處,木屑紛飛,瓷片激射,駭得眾人越躲越遠。


    南宮慧月躲在一張椅子後麵,望見東方穎一味閃避,雖然姿勢好看,卻總不是取勝之道,萬一不小心被那凶神惡煞抓到,那可怎麽辦?


    她苦苦思索著該怎麽幫一下愛人,突然想到自己身上那件“烏蠶寶衣”,穎兒不是說,可以“刀槍不入”嗎?


    那麽抵擋一下這個鷹爪子的攻擊,應該也沒事吧?


    她想到這兒,當即動手解開自己的上衣,脫下了那件馬甲似的黑色背心,朝東方穎叫道:


    “穎兒妹妹,你穿上這件背心,再跟他打。”


    東方穎腳下飛速盤旋,踩著九宮八卦方位,瀟灑自如,腦中卻也想好了應對之法,隻等對方顯出疲態露出破綻,便一擊破敵,扭轉乾坤。


    不想聽到了南宮慧月的嬌呼,心中一蕩,身形便緩了一瞬,立時聽得“唰”的一聲,飛揚的披風裂開了長長的口子,也露出了她短衣下撐得滾圓的後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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