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後麵坐著個中年男人,頭發三七分,表情嚴肅,九薰想,做這工作的估計都這樣。


    “我想見你們領導。”


    “找我們領導做什麽?”


    男人眉頭皺了皺,一臉疑問。


    “我要舉報一個人。”


    九薰可不想把錄音給他,萬一這人和孫科認識豈不是前功盡棄。


    “我們領導沒空,有事你告訴我好了。”


    男人臉雖然沒包拯黑,但很像包拯表情。


    “領導沒空我可以在這裏等,什麽時候有空了我再見他。”


    九薰索性在裏麵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一副花兒謝了也要等的樣子。


    “那好吧,你坐這等吧,我們領導出發了,什麽時候回來說不準,或許他今天就不回來了。”


    九薰知道這是危言聳聽,故意讓她交材料,再不搭話,坐著抬頭看著房間裏牆上的標語。


    “以監督為榮,以違規為恥”,“維護廉潔,扶持公正,保護民生”,“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人民的利益大於一切”。


    一個字一個字琢磨完,無端的長出了口氣,看向男人。


    男人低頭看著報紙,看樣朝九晚五的日子很舒服,這讓她想起趙東嶽在民政局工作,也許他不去深城,也會有足夠的時間陪她。


    但她更希望趙東嶽做自己喜歡的事。


    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九薰還沒有走的意思。


    男人終於忍不住了:“小姑娘,你到底有什麽重要的材料?交給我,我不會泄露的。”


    九薰平靜看著他:“你還是告訴我,你們領導在哪?否則我不把材料拿出來。”


    男人站起來:“好,好!真是服了你了,我這就帶你去見我們領導。”


    男子從裏麵走出來,九薰跟著她去了後麵的一個房間。


    推開門,男人看著裏麵一個戴眼鏡的人。


    “鄭主任,這小姑娘說有揭發材料,非要親自交到你手裏不可。”


    鄭主任從座位上站起來,看了看九薰:“來!裏麵坐。”


    九薰被安排在座位上後,鄭主任回頭看了看一邊站著的人:“張科長,你去忙吧。”


    張科長答應了一聲離開了那裏,鄭主任微笑著問:“小姑娘,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舉報誰?”


    九薰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求證道:“你是這裏的主任?”


    “是!我是稽查組的主任,你放心好了,我會對你提供的材料保密。”


    九薰把手機拿出來,遞給鄭主任。


    “我這裏有關於監管局辦公室主任孫科的錄音,裏麵還提到了潘市長利用職權陷害他人的事。”


    鄭主任回頭看了敞著的門,過去關上,眼睛銳利盯著九薰:“你是怎樣拿到的?”


    九薰把事情的經過大體說了遍,隻是沒有提到趙東嶽和她的關係。


    “我承認我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但趙市長是個好人,全青州市人都知道。”


    鄭主任把眼鏡往上推了推:“這麽說你就是三年前拿到招工指標的那女孩?”


    九薰點頭:“是!因為那件事趙文勇的兒子失去了民政局安撫辦科長的職位,本來這事都塵埃落定,可是有人還是抓著這事不放,用這事來擠兌趙市長。”


    鄭主任也沒問九薰和趙文勇什麽關係,他一臉嚴肅看著九薰:“你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嗎?你舉報的可是市長啊?”


    “市長就不能舉報了嗎?我有證據證明,是孫科和潘市長陷害趙市長。”


    九薰打開手機錄音,把音量調到最大,裏麵播放著昨晚上孫科喝醉酒的談話聲。


    鄭主任仔細聽著,直到最後他才抬頭看向九薰:“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蘇九薰,我實名舉報監管局的孫科,和潘市長。”


    九薰還不知道潘市長叫什麽名字,這話後問:“潘市長叫什麽名字?”


    “你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還實名舉報,蘇九薰你膽子不小?”


    九薰一臉正義:“我不能讓趙市長栽在這兩個人的手裏。”


    鄭主任笑了笑:“你就那麽信任我?不怕我把錄音給了潘毅?”


    九薰記住了,潘市長名字叫潘毅。


    “我相信你是個公正嚴明的領導,我之所以不把錄音給那個科長,就是我怕這些材料提前落到孫科手裏。”


    鄭主任讚同點了點頭:“所以你就執意要見我?”


    九薰點了點頭。


    “但這事我還得交給張科長去辦,因為隻有他有這個能力從你手機裏拷貝這段錄音。”


    九薰這次不懷疑了,有鄭主任監督著,不會有差錯。


    “鄭主任,你幫了我大忙。”


    鄭主任笑了笑:“我幫的是青州市人民,你不想趙市長出事,我們就聽聽老百姓的意見。”


    九薰站起來,對著鄭主任鞠了個躬:“謝謝鄭主任!”


    鄭主任笑了笑:“不用謝,蘇九薰我倒是要謝謝你,小小年紀有膽量。”


    鄭主任當著九薰的麵給張科長打了電話,帶她進來表情嚴肅的張科長進門。


    “鄭主任,你找我?”


    “去把這手機裏的錄音拷貝,多備份一份,拷下來後交給調查組。”


    張科長拿起九薰的手機,點了點頭:“我馬上去。”


    趁著張科長去下載手機錄音,鄭主任給九薰倒了杯水:“蘇九薰,很勇敢,以後定會有作為,對了,你今年考大學,考了多少分?”


    九薰本來不想說,低頭沉思了下說:“我考了第一?”


    “班級第一?”


    “還是全級第一?”


    鄭主任連問兩聲後九薰回答:“全青州市所有考生中第一!”


    鄭主任很驚訝的看向九薰:“不錯啊,這麽說坐在我麵前的是高考狀元了。”


    九薰害羞的低下頭,盡管很多人這麽說,這濠頭她還是有點不習慣。


    兩人談話的時候,張科長拷貝完把手機拿回來,遞給九薰:“你手機裏的我幫你刪了。”


    鄭主任忙解釋:“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你放心,這段錄音我們很快就送到調查小組那裏去。”


    九薰帶著一臉滿足站起來說:“那就謝謝你們了,我走了!”


    “張科長,送送我們這位高考狀元。”


    一直沉著臉的張科長,臉上出現了笑容:“我們鄭主任的兒子這次也考的不錯。”


    “他名字叫什麽?”


    九薰對劉科長滿懷歉意看了眼。


    “趙斌?”


    “啊……?”


    “可能他隨媽媽姓,因為他爸爸的工作原因,特意改的。”


    直到九薰走出紀委,她還沒消化了趙斌是鄭主任兒子這件事。


    接下來她該去監獄裏看看蘇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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