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


    謝彬堂都還沒來得及發表任何見解,這對來自京城的年輕男女已經齊刷刷看向了他。


    草!


    要不是打不過,謝彬堂都要罵人了。


    合著你們這一個個都想著拖謝家下水是吧?


    謝彬堂苦笑道:“如果是別的事情都好說,但這事牽扯出了大皇子……我這麽說吧,我們謝家從來不摻和皇子間的事情,還望徐真人體諒。”


    徐年沒說話。


    張天天挑了挑眉,指了指已經是一具屍體的胥華呈:“可是胥華呈就死在謝家門前,你謝三爺又站在這裏,真的能置身事外嗎?”


    謝彬堂嘴角抽了抽,無話可說。


    隻是忽然感覺這狗日的玩意兒就這麽死了,似乎有些太便宜他了。


    謝三爺明顯有些舉棋不定,徐年略微沉吟,說道:“謝三爺,我們在來天水城之前,偶遇了一位盲眼的算命先生,他為我們算了一卦。”


    “哦?卦象如何?”


    “沒說什麽卦象,隻是給了我們兩句話,心中所求無不可成,盤根究底水落石出。”


    這是算什麽卦?


    謝彬堂雖然不精通算卦,但也有過涉獵,起碼懂得卦辭,這麽兩句白話怎麽聽都純粹是個好彩頭而已,沒什麽玄機藏在裏麵。


    不過盡管覺得能給出這麽兩句話的算命先生與其說是算卦,更像是在用吉祥話換點銀錢而已,但他還是笑著說道:“這位算命先生想來是位高人。”


    徐年微微頷首:“如果我猜的沒錯,應當是丁摶。”


    “叫丁摶嗎?以後要是有機會也請他為……”


    謝彬堂說著,猛然反應過來這姓名是指向的是何方神聖,當場愣住。


    本來他隻是配合著問一下而已,免得冷落了徐年,卻怎麽也沒想到算了這一卦的竟然會是位不得了的高人,都已經高到三大奇人的境界了。


    盲算子丁摶?


    如果是別的算命先生說出這麽兩句話,興許隻是用幾句好聽的話換些銀錢,但如果這話是丁摶說的……恐怕再怎麽直白,那也是有玄機在內。


    無可不成?


    水落石出?


    可問題是謝家擔心的又不是石頭能不能出來,而是不知道這石頭掉下來後會砸出多大的坑,謝家會不會栽進坑裏。


    謝彬堂沉思了半晌,歎了口氣後說道:“徐真人說得對,是真是假該有個說法。”


    其實丁摶算的一卦都是其次,重點是在於張天天說的,說一千道一萬,胥華呈就是死在了謝家門前。


    就算謝家什麽都不做,難道就能置身之外了嗎?


    與其被動等著大皇子會不會詰難。


    不如自己先弄清楚,大皇子這一局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徐真人,此人屍首你們打算如何處理?”


    徐年看向張天天。


    張天天捏著下巴,隨口說道:“扔去喂狗?”


    這到底是多大仇啊?


    謝彬堂繼續說道:“若是張小姐不介意,這人屍首讓給謝家可好?”


    張天天對於死後的胥華呈倒是很無所謂:“一具屍首而已,我要了做什麽?真想挫骨揚灰,早就已經揚掉了,也不會留到現在,你們謝家覺得有用就拿去用唄。”


    盡管謝彬堂此時挺想把胥華呈剁碎了扔去喂狗,但他要來這具屍首可不是為了泄憤。


    既然要查。


    保留下胥華呈的屍首,或許便是留下了線索或是證據。


    “徐真人和張小姐若不嫌棄,不如就在謝家住下?我也略盡地主之誼。”


    謝彬堂邀請了二人在謝家留宿,反正都已經在謝家大門前,況且眼下也算是在一條船上,多釋放些善意總沒錯。


    不過張天天婉拒了。


    “不了,我和徐哥回西豐樓去看看。”


    胥華呈已死。


    但是西豐樓還在。


    西豐樓裏的那些被列在菜單上當成一道道特色啞菜賣給客人品嚐的小姑娘們,也不可能隨著胥華呈一死,就這麽簡簡單單走向幸福美滿。


    謝彬堂沉默了片刻,西豐樓的事情他也不是也一無所知,沒有多作挽留,頷首說道:“好,等查出個說法了,我會去西豐樓找你們……”


    謝三爺與這對年輕男女作別過後,轉身走進了謝家大門。


    雖然決定了要查。


    但是怎麽查,從何查起,查到什麽程度。


    這都得商榷


    謝家也不是謝彬堂的一言堂,他雖然有資格代表謝家做出決定,但如此敏感的節骨眼上牽涉到了大皇子,具體該怎麽做,他總得和謝家人合計一番。


    “查?這查什麽查!天家的事情,我謝家不是一向敬謝不敏的嗎?”


    “此事太過於蹊蹺,我覺得要查,而且要查個明明白白!”


    “三爺,你這事做的也太糙了吧,就在自家門前處處被動……”


    爭吵和矛盾必然會有,謝家這麽多人,總會有不同的訴求和需要,這就導致不可能隻有一種聲音,最後甚至有人借機指摘了謝彬堂辦事不利,讓謝家陷入了被動。


    對此,謝彬堂隻回了一句話:“彬堂是軟弱了些,要不下次再要和那位道門大真人打交道,就讓四叔去為我謝家奪得主動?”


    四叔幹笑了兩聲,沒再接茬。


    在這裏刺謝彬堂一兩句不會有什麽事,但他還沒糊塗到覺得僅憑一個謝家身份,就能在一位道門大真人麵前上躥下跳,怕不是跳個兩下就會隨手碾死了。


    不過當謝彬堂的大哥,也就是謝瓊文的父親,當代的謝家家主謝忱圭首肯了之後。


    不同的聲音便消散了。


    在天水郡這片大地上,早就已埋下繁茂根須的謝家行動了起來。


    水落石出,僅僅用了一天而已。


    謝彬堂其實很希望查來查去,發現隻是胥華呈臨死前扯謊唬人,雖然堂堂謝三爺被一個在食樓裏暗中經營皮肉生意的家夥三言兩語唬住有些丟人。


    但丟人,也好過卷進這檔子麻煩事裏。


    “……胥華呈買來的這些小姑娘,的的確確都是從京城來的,乘坐漕幫的船走水路,運抵天水城。”


    西豐樓,謝彬堂找到徐年和張天天,給出了謝家僅用一天就找到了的說法。


    是的。


    這裏麵還有漕幫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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