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但我勸你們好自為之就此收手立刻放我出去,要不然以後有你們後悔的地方!”


    表明自己有多硬氣的話先說完。


    竇江流之後才注意到這一次進來的人,除了那對底細不明到強到離譜的年輕男女之外,還多出了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他還特別熟悉。


    “謝三爺?”


    在囚籠裏見到熟人,竇江流頓時麵露喜色。


    有救了!


    就以漕幫和謝家在天水郡這麽多年通力合作積攢下來的情誼,這位謝三爺出現在這裏,如果不是來救自己,難道還能是和這對年輕男女站到了一邊,來讓自己開口的不成?


    謝彬堂微微頷首,笑著說道:“竇舵主,咱們也有段時日沒見了,別來無恙?”


    “本來有恙,但見到謝三爺,我就知道我會無恙了。”


    竇江流哈哈一笑,瞥了眼徐年和張天天,前者麵色平靜,後者笑容玩味,不過他覺得在這天水城,自己代表的漕幫和謝三爺代表的謝家若是站在一塊兒,就算是大焱朝廷都得三思而後行。


    這兩人固然厲害,但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這是兩條地頭蛇。


    自己還用得著忌憚他們嗎?


    覺得脫離囚籠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竇江流便邁開腳步,直接當著徐年和張天天的麵往外走,可這還沒走出兩步,一隻手伸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竇江流愣了一下,費解道:“謝三爺,難道你們還沒談攏?”


    盡管被攔住了。


    他都依然以為謝三爺是來救他,隻是點子紮手,還沒談妥而已。


    “唉……”


    伴隨著一聲歎息,謝彬堂苦笑道:“竇舵主,你把我看得太高了,我哪有資格和徐真人談什麽條件,能見你一麵都已是不易了。”


    竇江流看了眼徐年,他都已經親身領教過何為天地之力了,自然知道謝三爺這一聲真人會是指的誰。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道門大真人是厲害,可是謝三爺,你也用不著如此瞧不起自己吧?你謝家與我漕幫同仇敵愾,用得著怕一個五品嗎?”


    理是這麽個理。


    謝家要真與漕幫站在一起,是用不著怕一個五品。


    畢竟就算單獨拎出來一個謝家。


    平日裏吃了虧忍著歸忍著,但那是權衡之後,吃小虧不亂大局,如果真到了必須分個你死我活的地步,也不是說一個空有五品境修為的強者,就能以一己之力打穿謝家了。


    何況再加上一個早已依靠著大焱漕運壯大成龐然大物的漕幫呢?


    可問題是……


    謝家憑什麽要和漕幫站在一起?


    以前再怎麽合作互惠,那都是以前了,至少此時此刻,謝彬堂所代表的謝家,隻會站在竇江流的對立麵。


    不過謝彬堂是來讓竇江流開口的,什麽方式都無所謂,既然竇江流因為漕幫和謝家多年的合作如此信任他,他自然不能辜負了這番信任。


    他滿臉苦澀,似是無能為力:“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五品,你我同心協力是沒什麽好怕,但這次竇舵主你時運不濟,遇到的過江猛龍可是大有來頭。”


    大有來頭。


    什麽來頭?到底是多大呢?


    謝彬堂根本就沒說,但有了他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感慨,竇江流自會腦補。


    不在乎漕幫抓了自己,又讓謝三爺都直呼棘手。


    還是道門大真人。


    這能是什麽來頭呢?


    竇江流首先想到了不問世事的道一宗。


    雖然他很快就劃掉了這麽個答案。


    西豐樓裏的勾當雖然有傷天和,但這在太陽底下又不是什麽新鮮事,怎麽都不至於驚動山上一心求仙的大真人打破規矩踏入凡塵走這一遭。


    但一個道一宗被否決了,還有四大觀、八方錢莊、武帝城……等等大有來頭的勢力浮現在竇江流的腦海裏。


    甚至就連遠在百萬大山裏的百羽王朝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而且為此琢磨出來的一段緣由,都能拿去寫成話本了。


    西豐樓的啞菜當中因為種種機緣巧合混入了個體征為人類的半妖,其體內卻有一半血脈來自百羽王朝的皇族,如今百羽王朝終於找到了遺留在外的皇族血脈……


    想的越多,竇江流雖然不可能想的出個結果,但他眉頭卻越皺越緊:“謝三爺,那……依你之見,如今我該怎麽辦?”


    謝彬堂拍了拍竇江流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勸道:“形勢比人強,還能怎麽辦呢?徐真人想知道西豐樓裏的勾當是怎麽回事,竇舵主你應該知道些什麽吧?有什麽就說什麽,徐真人又不是衝你來的,不會為難你。”


    竇江流麵色頓時變得難看,過了半晌他才點點頭:“好,我說……”


    徐年和張天天互望了一眼,都沒他倆什麽事情,往這裏一站,看著謝彬堂表演了一番,就把竇江流給演了進去,鬆開了口。


    這兩人雖然都是六品境,都是天水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可這實在不像是一個段位。


    莫非這就是世家和幫派的差別?


    接下來,竇江流交代出來的真相,與兩本賬簿上的記載沒什麽出入。


    “……嗬,是不是很意外?藏在天水城的一家食樓裏的皮肉生意,竟然能和京城裏的大皇子扯上關係。”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西豐樓裏被稱為啞菜的那些女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胥華呈從大皇子手裏買下來,經由我漕幫運送過來。”


    “要不是有這麽一層關係,他胥華呈算個老幾,也配和我稱兄道弟。”


    就連胥華呈能和竇江流稱兄道弟的真實原因,也與謝彬堂在知道此事後猜測的一模一樣。


    謝彬堂裝作是才知道此事,故意流露出了一番震驚無比的表情,而且像是震驚了半晌才消化過來,問道:“竇舵主,那你在這販賣人口的交易裏麵,可曾見過大皇子?”


    竇江流搖了搖頭:“沒有見過。”


    謝彬堂皺緊了眉頭,說道:“都沒見過本人,竇舵主你如何篤定胥華呈買的那些女子,都是大皇子他……他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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