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的膽子?


    大抵和漕幫脫不了幹係。


    至於他們想幹什麽,圍殺丁摶顯然是目的之一,但有沒有造反的打算,還真是不好說。


    畢竟幕後有漕幫幫主奚天闊,漕幫之前就意圖養蛟化龍獲得龍氣了,如今又聯合了江揚郡的世家大族串通一氣,從各個方麵來看,至少已經有了揭竿而起的先決條件。


    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打出“伐無道誅暴焱”之類的旗號,江揚郡各地城頭便變換幻了大王旗。


    徐元聽了徐年的解釋之後,沉聲問道:“這麽大的事情,大焱朝廷難道沒什麽反應?”


    徐年解釋道:“在這之前,江揚郡確實沒有出現過什麽動靜,他們把這一局布得相當隱蔽,如果不是有鹿書院的顧大先生觀天下山水看出來了異樣,示警江揚郡將有大災,恐怕得等到事發的那一刻,天下人才知道江揚郡發生了什麽,眼下朝廷倒是有在調查大災始末,據我所知京城鎮魔司的金衣已經親自來了江揚郡探查線索。”


    “隻出動了金衣?鎮魔司的首座在做什麽?”


    “鎮魔司似乎是獲悉了天魔教教主的行蹤,首座親身前去鎮壓天魔教,應當是抽不開身。”


    “隻有鎮魔司動了,朝廷的兵馬怎麽不動……啊對,是我先入為主了,我如今是已經親眼看見了,但朝廷未必獲悉到了確切消息,當然不可能輕動兵馬。”


    畢竟兵馬未動之前便要先行糧草,不是說動就能動的,尤其是在江揚郡這種繁華富庶之地,如今至少表麵上看風平浪靜歌舞升平,結果軍隊冒然開拔進城,很容易導致民心惶惶。


    對民生的影響可想而知。


    朝廷盡管重視顧大先生的示警,但也不可能在僅僅有個示警,對具體事態一無所知的情況之下,便貿然調動兵馬。


    不過徐年覺得除了兵馬本身就不可輕動這一點之外,應當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時局。


    大焱再怎麽地大物博,在寒烏國投入的兵力已經超過百萬,還剩下多少兵馬可以調動呢?


    徐元身為大焱的傳奇國公,如今大焱的廣袤江山可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他親手打下來,他理所當然在意自己打下來的江山是否安穩。


    可另一方麵,他如今也已經不是手握重兵的鎮國公了,隻不過是寄於刀中的殘魂而已,在這裏與徐年這小娃娃大談社稷時局,又能有什麽用呢?


    既調不來兵馬,也影響不到朝廷的政令。


    繼續說下去,便和那些個喝了幾杯酒後就在飯桌上大談國事的山野村夫沒什麽區別了。


    徐元換了個方向。


    從江山大局,換成了眼前之事。


    “所以這座血氣彌漫的洛九城,是江家弄出來的玩意兒?江天午那老匹夫弄這麽一出,應當不隻是把你們困在這裏,為了爭奪血氣相互廝殺吧?小娃娃,你可有想過那老匹夫的目的?”


    徐年原本便想過江家老祖把他們送進這座血色洛九城裏的目的,隻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思路,而在剛剛親眼見識到了一位六品境武夫通過汲取此地的精純血氣成功突破到了五品境後,他倒是有了個大膽猜測。


    “通過殺人掠奪血氣,三分歸殺人者,七分歸天地,總歸是殺的越多,這座洛九城裏的血氣便更濃。”


    “可是這片天地又歸誰掌控?應當是那位江家老祖。”


    “既然江家供奉言軒海能夠借助此地血氣突破到五品境,那麽江家老祖或許便也有可能是想要借助這洛九城裏的血氣,衝擊武道的四品境。”


    這就和言軒海憑借此地血氣衝擊五品境一樣。


    不一定能成。


    但總歸是有這種可能性。


    徐元認同徐年的猜測,沉聲說道:“江天午那老匹夫的天賦確實很高,如果他不曾為了江家分心,一門心思都撲在修煉上麵,興許當年都不用自斬巫道便能突破到五品,如今又這麽多年過去了,他若是沒有出什麽意外,應當已經觸及到了武道四品境的門檻,確實是有借此地血氣突破的可能性。”


    若是這樣。


    江家老祖便是謊話連篇,所謂的讓眾人磨礪武道掠奪血氣,到頭來都不過是給江家老祖自己的突破作了嫁衣。


    不過這樣的猜測,也有一個明顯的疑點。


    徐年沉聲問道:“但是如果是為了掠奪血氣突破境界,江家老祖為什麽不自己動手?用血氣來誘惑困在此地的人自相殘殺,雖然看著是高明算計,但考慮到他自己是武道大宗師,若是他自己出手殺人,可比坐觀自相殘殺快得多了。”


    徐年可不會天真以為位於江揚郡武道頂點的江家老祖會是因為自己露了境界,便嚇得不敢親自下場了。


    同為五品境,誰強誰弱沒交手之前不好說。


    況且江家老祖堂堂武道大宗師,又怎麽可能未戰而先怯。


    江家老祖隻坐觀不下場,除了這座血色洛九城裏的人死得不會那麽快之外,言軒海的死也明顯是個巨大的損失,不然他若是活下來,可是又一位武道大宗師。


    一位五品境的分量,就算不足以扭轉勝負,也勢必會讓局勢發生傾斜。


    徐元說道:“這我哪兒知道?也許是江天午那老匹夫還有別的陰謀算計抽不開身,也許是他的年紀大了身體奇差已經不能親自和人動手了,但總之我們把這座血色之城毀了,不就幹脆利落了嗎?”


    毀城。


    如果是在外麵,徐年倒是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做到,城池總歸是建在大地之上,但是神通覆地能讓大地都翻過來,隻不過在此地,靈力難以補充,卻是有些做不到了。


    不過鎮國公的毀城,聽起來也不是要徐年把這座血色洛九城拆了那麽粗暴。


    徐元沉聲說道:“既然那老匹夫要血氣,我們不給他血氣不就好了?”


    “小娃娃,你之後殺人什麽的時候,多用一下我這柄樸刀,我雖然不打算取此地血氣,但至少可以把血氣轉化為煞氣。”


    “到時候這座血色洛九城裏的血氣都變成了我的煞氣,我倒要看看他江天午還有沒有那個膽子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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