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了呂家子子孫孫四百多年香火供奉的祖祠。


    塌了。


    一同埋葬的還有呂家初代先祖與殘存龍魂相融後,早就已經深陷在瘋狂的魂魄。


    瘋狂的龍吟聲戛然而止。


    天地陷入了寂靜。


    在這刹那之後,才有一聲仿佛來自天穹之上的巨響傳來,然後隨著祖祠崩塌掀起的駭然氣浪,席卷了偌大的呂家祖宅。


    剩餘的呂家眾人。


    無論姓不姓呂,無論是家主還是供奉亦或者是死士,在這一刻都遭到了重創,來自天地之力的巨大威壓,瞬間擊潰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身心,齊齊吐出一口鮮血。


    “不、這……這不可能……”


    呂坤河嘔血不止,望著那道灰黑色長袍的身影,這位剛剛還能維持氣度的呂家家主現在已經是駭然之色,下意識睜大的雙眼之中,就連眼珠子都在微微顫抖。


    附身在他身體裏的數十道先祖殘魂,都在剛剛宛如天穹崩塌的瞬間承受了過量的壓力,如今已經是四分五裂,一道又一道的消散。


    祖祠已毀,香火散盡。


    初代老祖沉寂,一道道先祖殘魂消逝。


    就連結成的戰陣,也已經土崩瓦解。


    呂家四百多年的底蘊,就在這一掌之下,一個刹那過後,盡數成了昨日黃花。


    呂坤河牙齒都要快咬碎了,死死地凝視著站在周清身邊的俊逸青年。


    “底細不明的道門大真人。”


    “和有鹿書院交好,能有空閑來到江揚郡。”


    “我知道你是誰了!”


    “徐年……你就是京城的徐年!”


    “可、可是……這不對!即便你是京城的徐大真人,也不過就是五品境而已,但就算是全盛的五品境全力出手,也不可能抬手壓垮我呂氏祖祠!”


    “我呂氏家族承自初代老祖,共計四百二十一年,整整是十四代人的積累,怎麽可能在這刹那之間,就被你隨手毀去?”


    “不!這、這絕無可能——”


    或許是一次性讓數十道殘魂附身又在刹那間四分五裂,魂海中的大起大落終究影響到了呂坤河自己的神智,又或許隻是呂家十四代人的基業在這刹那之間毀了個幹淨,帶給呂坤河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他顯然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現實,已經染上了癡嗔。


    可這也確實不是五品境能夠做到的事情。


    這一點周清最為清楚,畢竟他自己就是五品境,再不客氣地說上一句,他這個有鹿書院的大先生,放眼五品境中也稱得上是佼佼者了,但即便是全盛狀態下,麵對方才呂氏祖祠深處蘇醒過來的恐怖氣息,就算是能夠勝之,也應該是鏖戰之後才能取勝。


    更別提,徐先生這抬手一壓,壓垮的是整個呂家,還不單單是一個祖祠而已。


    呂家眾人即便已經先和他打過一場,久戰疲乏還損失了不少人手,但戰陣畢竟還在運轉,他們的氣息還連在一起,即便周清還能發揮出五品境的十成力量,想要一招破陣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戰陣若是容易破解,又怎麽會成為沙場之上,軍隊圍獵強者的慣用手段呢?


    但是,徐先生確確實實做到了。


    反掌之間。


    覆滅了呂家的根基。


    這說明什麽呢?


    徐先生的修為境界比起在京城聲名鵲起的時候顯然已經有了十足的長進,就算還沒有立足於四品境,恐怕也已經推開了四品境的大門,至少有一隻腳已經邁進去了。


    不過覆滅呂家,可不是徐年來此的最終目的。


    徐年目光微微凝起,但不是看向呂坤河等人,他在已然可以說是淪為了一片廢墟的呂氏祖宅中尋找著某種氣息。


    “找到了。”


    徐年伸出手,朝著那處氣息的位置隔空輕點。


    嗡嗡嗡——


    一陣隱約可聞的顫音之後,呂家祖地隻有呂家家主呂坤河能夠自由進出的塔樓之中掀起了一層漣漪,擴散至天地之間,遠遠超過了呂氏祖宅的範圍。


    漣漪掃過之處。


    山裏攀爬懸崖的采藥人、河邊撈魚的漁夫、挑著扁擔穿過街道的行商、坐在台下看戲的看客……不管身處僻靜鄉裏還是繁華城池,所有人都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恍惚感,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若失。


    仿佛之前一直是在半夢半醒之中,剛剛才醒過來。


    連綿不絕的細雨也終於散去。


    呂家祖宅周圍一帶的天空,終於是迎來了久違的晴空,浮現了一抹絢爛的彩虹。


    周清自是能夠感應到這片天地的前後變化,他忍不住拱手問道:“徐先生,您這是破除了什麽?”


    徐年輕聲說道:“自然是呂家負責的這一處陣法節點,周先生不正是為此而來嗎?”


    周清搖搖頭:“我隻是湊巧知道呂家與漕幫合謀不軌,卻不太清楚他們做了什麽,看來是遠不如徐先生知道的多。”


    “我也隻是恰逢其會,在眾人的幫助下才知曉了內情,倒是周大先生一個人便能發現呂家的端倪,實在是不容易。”


    周清苦笑道:“但若不是徐先生來得及時,我也成不了事。”


    “但如果不是周大先生把呂家牽製到了現在,他們恐怕就已經成事了。”


    徐年說完,目光掃向了藏匿著陣法節點塔樓,冷聲說道:“這處陣法節點已經破了,繼續藏頭露尾有什麽意義嗎?”


    一道黑煙從塔樓內飄了出來,浮在呂家祖宅的空中。


    每個人的耳邊都響起了一陣沙啞的笑聲。


    “桀桀桀,能夠掌握這麽多種多樣的道韻,縱觀古今我也隻能想到一個地方了。”


    “道一宗……”


    “你們這些山上人終究是坐不住,要下山來管事了嗎?”


    “嗬嗬嗬,我就說啊,修道之人怎麽可能清心寡欲,求長生求大道求登仙,哪一樣不是天底下最大的貪婪!你們豈能不貪這山下繁華呢?”


    “不過,你們困在山上那麽久,如今下山是已經平息了山上的禍端?”


    “但是……晚了!”


    “便是你們道一宗現在入局,江揚郡這一步早就已經落子生根,如今該是發芽收獲了,你們在山上求仙不成,如今下山來阻止我謀奪天機?”


    “哈哈!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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