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破碎的琉璃金光,也隨著戒殺的金剛身一現,再次熔煉成一片璀璨耀眼的金色,就連寒地風雪都難以掩飾其熠熠生輝,向著天地眾生蔓延而去,仿佛無窮無盡。


    遠遠望去,就如同磅礴不可估量的佛光。


    丁摶搖了搖頭,他的聲音渾然一變,變得飄然猶如夢囈:“你這賊驢倒是夠膽,一個人敢來攔我們兩個人,普天之下你恐怕算得上是第二人了。”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卦幡揚起飄出的那團灰氣所幻化成的龍,卻愈發凝實。


    龍爪一揮。


    蔓延開來猶如金色帷幕的佛光便被輕易撕開了。


    隻是這撕開的金色佛光卻沒有破碎。


    而是猶如被短暫分開的水一樣,在龍爪揮過之後,又再度合攏。


    丁摶皺了皺眉頭,看向在眼前拄著降魔杵卻不進攻,而是雙手合十隻是釋放出無邊佛光的佛門大護法。


    大護法的身形比起剛登場時,似乎削瘦了一分。


    這不是錯覺。


    丁摶一語道破了其中乾坤,冷聲說道:“原來如此,這漫天佛光竟然是大護法的精血所化,值得嗎?你修行到今天也不容易,為了一個墮入魔道的普濟,上來就要舍命?”


    “貧僧也沒有其他辦法,二位施主都是當世人傑,我一個人前來攔截二位,確實是狂妄到沒邊了,所以也唯有這般孤注一擲,直接賭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或許有一線生機……不,或許有兩三分成功的機會。”


    戒殺此時的怒目金剛身。


    他表麵滲出的金色已經不隻是修為所化了,其中還有他的精血,也隻有這般殊死相搏的手段,才能有那麽些許把握,把丁摶和沈良這二位當世人傑困在這片風雪之中。


    不讓他們繼續前進,去壞了大方丈的大計。


    不得不說,戒殺身為佛門大護法,他的四品境底蘊也相當深厚,如今這上來就燃燒精血還做漫天佛光,丁摶確實沒什麽把握能在短時間內破去,沈良的劍估計也做不到。


    畢竟能夠修煉到四品境,已經沒有一個不是萬中無一的天驕了。


    便是在大夏國師袁天乾,看上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麵對丁摶和沈良都毫無招架之力,但這歸根結底是因為袁天乾並不想這二人殊死相搏,也知道二人不是來取他性命。


    所以從一開始就打算認了這個虧。


    故而不爭。


    但是戒殺顯然就是要和丁摶沈良爭一爭了。


    賭上自己的性命。


    來爭取不讓兩人過去。


    “這賊驢……這下確實是麻煩了。”丁摶看向了身邊的劍客,他雖然雙眼蒙著黑布,但確實轉頭讓人感覺的到他是做了這麽個動作,“一起試一招?能殺就殺,殺不了再說。”


    劍魁沈良沒有開口。


    隻是放下了酒葫蘆,咽下了口中酒水。


    長劍一撩。


    一抹寒刃分開了佛光,直取怒目金剛的眉心。


    丁摶卦幡一搖,隻見那頭灰龍騰空而起,在觸及到漫天金光之下又俯衝而下,挾著永冬寒地千萬年不曾停歇的風雪,撞向了護持著心中佛法的佛門大護法。


    “鏘——”


    降魔斬一揮,擋住了劍,卻沒擋住劍氣。


    劍氣往前一漲。


    刺向了戒殺的眉心,他怒喝一聲,身後浮現出一尊金剛虛影,擒住俯衝而下的灰龍。


    “吼——”


    “哞!”


    “轟隆隆——”


    劍光、金剛、灰龍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掀的餘波攪亂了漫天風雪,就連覆蓋天地的佛光都受到了一定影響,不住地晃動,但最終這些關鍵性的佛光卻沒有再度破碎。


    而是在肉眼可見的天地一線之處匯聚。


    天地渾然成了一片金色。


    “貧僧在此……”


    在力量碰撞的中心,戒殺的氣息不僅沒有衰退,反而還以一種相當狂暴的姿態繼續高漲,這就相當於是烈火烹油,他的氣勢在漲,但是生命之火卻已經搖搖欲墜。


    “此地便是……佛國——”


    “此地便是我佛門……淨土!”


    淨土二字一出,戒殺的身形陡然變大,腦袋後麵浮現出了一輪燦爛奪目的光輪,仿佛在這以他自身精血澆築出來的一方佛國之中,他已經化作了真正的佛門金剛。


    就像是本該在寺廟中受無數香火供奉的金剛佛像。


    在這佛國之中顯出了原形。


    “爾等與我佛門為敵,便是妖,便是魔……本座今日,便要降妖伏魔,以證金剛之道!”


    這場戰鬥要是隻論輸贏。


    哪怕沒有沈良在,丁摶一個人就有不知三種方法能夠勝過戒殺,或者說是活生生將他戲耍而死,畢竟這佛國是以戒殺的精血澆築而成,但他有多少精血可流呢?


    但問題也就在這裏了。


    在戒殺的精血流盡之前,要殺他還真不容易。


    別忘了這裏可是永冬寒地。


    本就是佛門世世代代都在耕耘的佛光普照之地。


    丁摶忽然問道:“沈兄,你的劍把這佛國破開一道裂縫,應該不成問題吧?”


    “你都叫我沈兄了,自不是問題。”沈良一開口,便是一股醇厚酒氣,在這佛國之中都揮不散,“你是想要我先出一劍,讓你先走嗎?”


    丁摶搖了搖頭:“不,你先走。”


    沈良挑了挑眉:“怎麽說?”


    “這賊驢擺明是要以死來拖住我們,先走一個是一個,反正我一個人也足以對付他了。”


    “為什麽不是我留下來?”


    “我留下來破了他的佛國,若有機會還能入夢去支援你們,但你留下來破了他的佛國,可有信心千裏飛劍取了徐世威或者是孫塵生的首級?”


    “有點難,但也不是不能試試。”


    “別試了,你先走就是了。”


    “好吧,我聽你的,誰讓你是算命的,我隻是個醉鬼呢?”


    沈良聳了聳肩。


    而後他手中長劍一揮,整個人都仿佛化作了一道劍光。


    淩空而去。


    戒殺當即便要阻攔,揮出了降魔杵,但是那頭灰龍也隨之而動,接住了這件佛門殺器。


    劍光淩冽。


    在渾然一色的金色佛光中撕開了一道裂隙。


    雖然這道裂隙很快合上。


    但是化作劍光的沈良卻也已經衝出了佛國之外。


    一去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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