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渾子是誰。


    徐年當然忘不了。


    江揚郡的那場風波浩劫,可是離不開陰渾子在幕後的推波助瀾。


    甚至回頭複盤。


    若是沒有陰渾子,僅靠漕幫很難說能成什麽氣候。


    不過漕幫造反。


    陰渾子要摻和進來。


    如今世家造反。


    也能拿來吸引陰渾子上鉤嗎?


    這陰渾子莫不是什麽造反強迫症,看到有人造反就手癢癢,非得要摻和進來?


    徐年說出了這一疑惑。


    柳道子落下一枚黑子,輕聲說道:“這與我那欺師滅祖的師兄修行之法有些關係,他走的是以己代天的道路,如今已經卡在了關隘上,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要做些合乎此道的大事出來。”


    “大焱王朝是得了天地認可的正統。”


    “若是師兄真能夠參與造反並且成功,這就相當於是做到了‘以己代天’,他在這條大逆之路上就能夠有所突破。”


    “即便是大世未至,大抵也能憑此成就另辟蹊徑,突破到三品境。”


    “當然,眼下想要突破到三品境也不需要化不可能為可能了,我那師兄的天賦也的確不凡,若是不盡快把他釣出水麵,等他順遂突破到了三品境,這天下隻怕更不得安寧。”


    徐年好奇問道:“若是這麽算來,陰渾子已經能夠順理成章的突破到三品境,何必還要鋌而走險參與造反呢?”


    柳道子話裏篤定陰渾子會上鉤,當然不是盲目自信。


    他笑著說道:“徐道友,境界突破是境界突破,但是以己代天,這是他選擇的大道,如今天地有變,破境不再不可能,但是這大道可期的機會,一旦錯過了,可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第二次機會了。”


    境界是境界。


    道是道。


    陰渾子摻和造反,若是成功了,大道在手能夠化不可能為可能突破到三品境,但即便突破到三品境已經指日可待了,但是大道上的精進機會,更是可遇不可求。


    隻要聲勢夠大,隻要成事可期。


    不愁陰渾子不上鉤。


    現在楊家牽頭組建的正世盟,大大小小十幾個世家湊在一塊,造起來的聲勢橫跨數郡,這肯定是夠大了。


    至於成不成的了事?


    就連有鹿書院裏的弟子近期議論最多的話題不是滎原王家就是正世盟了。


    不客氣的說。


    惶惶不安的氣氛就算在天子腳下的玉京城裏也在日益加重。


    最直觀的反應。


    便是糧價和金價都有了一定幅度的上漲。


    古玩字畫等等物件卻有些走低的趨勢。


    徐年接著問道:“若是這樣,陰渾子為何不與早有異心的滎原王家合作?”


    柳道子手裏捏著黑子,看著棋盤上的局勢,無奈地搖了搖頭,把這一粒黑子輕輕仍在了棋盤邊緣。


    投子認負之後,童子一邊撿棋回簍,一邊輕聲說道:“因為我那師兄不敢,他知道王家可是有位武道三品境的始祖在沉睡,怕自己與王家共謀,最後是與虎謀皮被吃個一幹二淨。”


    就算是以己代天的陰渾子,麵對三品境武夫的拳腳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子骨能受得住幾拳。


    徐年沒什麽疑惑了。


    “有什麽是需要我做的嗎?”


    張弘正拎著茶壺,給柳道子和沈其風的茶杯裏也添上熱茶,輕聲說道:“柳閣主已經出手遮蔽了天機,讓那條大魚窺不見真相,不過等到大魚咬鉤,僅是柳閣主一人未必敢說周全,還需請徐先生從旁協助。”


    這也是為何徐年之前沒能借助天機察覺到張首輔生死的真相。


    其實還不僅僅是天機閣主一人的力量。


    張弘正身居朝廷要職,如今隨著大焱天子的清醒重新執掌了朝綱,本就有王朝氣運為這位首輔提供了庇護,再者他自從葬禮之後一直待在有鹿書院,可不僅僅是和師弟敘舊,也是為了借這儒道聖地的渾厚文氣來遮掩自身。


    張弘正放下茶壺,抿了一口熱茶,繼續說道:“等到釣上來,大魚離水之後,徐先生若是有意,也可抄網撈魚,看看這魚夠不夠肥。”


    “好。”


    徐年用力地點了點頭。


    陰渾子本就是徐年的敵人。


    如果有朝一日陰渾子有機會對徐年下手,肯定不會心慈手軟,那麽現在徐年有了對陰渾子落井下石的機會,當然也很樂意做這麽個舉手之勞。


    既是在幫大焱朝廷,也是在幫己。


    張弘正笑著說道:“徐先生隻說了這第二個忙,第一個忙可還沒給答複呢。”


    接下鎮國徐氏的世襲爵位。


    這真算是幫忙,而不是獎賞嗎?


    徐年苦笑說道:“這鎮國公的爵位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重賞,張大人卻說是要我幫忙,這可是讓我有些汗顏了。”


    張弘正笑著說道:


    “彼之蜜糖可以是汝之砒霜,汝之良藥也可以是彼之苦草。”


    “徐先生無意朝堂俗務,大焱卻需要徐先生來維係鎮國徐氏這一脈的威望。”


    “當然得算是幫忙……”


    ……


    正世盟如火如荼。


    短短半月。


    就已經有數個郡幾乎沒什麽怎麽反抗就已經落入了以金鹿楊家為首的一幫世家手裏了。


    當地的郡守投誠的投誠,逃亡的逃亡。


    雖然似乎是因為正世盟的動作太快,注意力都在滎原郡上的大焱朝廷都沒能反應過來,暫時還沒有烽火連天兵戈四起,但是大焱的江山社稷似乎已經風雨飄渺,岌岌可危。


    當惶惶不安的情緒在大焱民間蔓延,懷念張首輔的聲音便愈發多了起來。


    畢竟在張首輔在世時,可沒有這麽多的動蕩不安。


    “……桀桀桀!張弘正這老東西一死,大焱王朝的世家積弊果然就壓不住了,這一個個世家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生怕去的晚了吃不上肉。”


    “王家那邊有三品境,不好算計,但是這金鹿楊家和正世盟,不過是一個四品境的武夫撐著場麵。”


    “他們若是當真能夠成事了,當要為我作嫁……”


    某處黑暗無光的密室內。


    陰渾子雖然已經得到了一縷神源,找到了突破到三品境的大門,但他同樣注意到了正世盟的舉動,這怎麽看都是伸手可摘的甜美果實,他很難忍住不出手。


    “若是我成了大道又突破到三品境。”


    “大世再亂。”


    “照樣是盡在我手,未來可期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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