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辦吧。”


    祖小四轉身對守夜的親衛說:


    “都打起點精神來。”


    說完,就出門去布置了。


    使者在祖大壽親信的老管家掩護下,悄悄從側門離開了府邸,趁著夜色的掩護,靜悄悄地回到了客棧。


    他正打算回房間,小二的聲音迎麵飄來:


    “客官,剛燒好的熱水,正好,要不要加點?”


    使者本想拒絕,轉念一想,卻又改了主意:


    “好吧,加點。”


    “好嘞。”


    小二進屋把水壺加滿了,隨即就退了出去。


    看著小二熟練又恭敬的樣子,使者心中的疑慮稍微減輕了些,自嘲自己太過緊張,連客棧的小二也覺得可疑起來。


    遼東的錦衣衛早就衰敗了,這裏又是多年的老字號,不可能是他們隱藏的地方。


    他微微搖了搖頭,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回想起在將軍府裏硬撐的那一幕,其實心裏慌得很,現在才覺得喉嚨幹得不行。


    水一下肚,舒服多了,收拾了一下,準備睡覺。


    明天還得趕路,扮演商人就得演全套,鎖好門,沒多久他就沉沉入睡了。


    “客官,客官……”


    門外小二的輕聲呼喚沒有得到回應,隨後是一陣微弱的摩擦聲,門慢慢地開了。


    小二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用濕布捂住了使者的口鼻。


    掌櫃緊隨其後,兩人無聲無息地把使者抬了出去。


    天快亮的時候,使者帶著“貨物”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棧,城門開啟時,他已經不見了蹤跡。


    幾天後,本該接應的李永芳手下找來找去也找不到人,順路查看時,隻發現信使倒在路邊的屍體。


    而在那客棧不起眼的角落裏,小二默默地在生死簿上記錄著:


    成功阻截了建州的信使,此人曾私下與祖總兵會麵,具體情況不明。


    祖大壽正忙著穿上盔甲,問老管家:


    “走了嗎?”


    老管家回答:


    “天還沒大亮就出城了。”


    祖大壽點點頭:


    “走了就好,有沒有人跟蹤?”


    “周圍沒什麽異常。”


    老管家回複說。


    “行,你忙你的去吧。”


    祖大壽話音剛落,便帶領親兵走出府門。


    老管家望著祖大壽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言不發,心裏五味雜陳。


    直到有仆人來請示事情,他才仿佛從夢中驚醒,心底暗暗感慨:


    “老爺啊,若您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少爺別走上錯路啊。”


    這少爺就是現在遼鎮的總兵祖大壽,打從他父親還在世時,老管家就跟著他家。


    誰也沒想到,這位上了年紀的老管家,其實是錦衣衛埋藏的一枚暗棋,幾十年都沒派上用場。


    老管家原以為這個秘密會隨著自己進墳墓。


    誰知道昨晚無意間發現少爺和建奴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情感和責任在他心裏翻江倒海。


    還好沒人叫他啟動什麽任務,可能錦衣衛已經忘了他,這樣也挺好,免得他左右為難。


    就讓他守著這個秘密,靜靜老去吧。


    這時候,老管家心裏牽掛的祖大壽,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他看了看周圍,然後揮鞭催馬,直奔寧遠城,那裏是遼東巡撫袁崇煥的大本營。


    在寧遠的遼東巡撫府裏,一個隨從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小聲匯報道:


    “大人,遼鎮總兵祖大壽請求接見。”


    到了明朝末年,文官的地位高過武將到了極點。


    像祖大壽這樣守衛一方的總兵,要見遼東巡撫袁崇煥也得提前申請,一個“求”字,道盡了世態炎涼。


    誰能想得到,不過十年的時間,世道就全變了。


    巡撫、總督這些大官說抓就抓,甚至砍頭,而要調遣那些手裏有兵的將軍,卻是難上加難。


    袁崇煥連頭都沒抬,正專心致誌地寫字,手一揮,吩咐道:


    “帶他進來吧。”


    “卑職參見巡撫大人。”


    祖大壽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袁崇煥開口說:


    “祖總兵,你看看我這幅字寫得怎麽樣?”


    祖大壽笑了笑,回答:


    “卑職對書法一竅不通,但是在我眼裏,這字大氣磅礴,直指人心,沒有別的原因,看了就感覺一股浩然正氣撲麵而來。”


    袁崇煥笑著回道:


    “祖總鎮過獎了,這隻是我隨意寫的罷了。”


    語氣裏滿是不在意。


    “總鎮怎麽有空離開錦州,跑到寧遠來了?”


    祖大壽解釋說:“卑職是來打聽糧餉什麽時候能發下來,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說什麽消息?”


    袁崇煥安慰他:“我這裏也沒有確切的消息,祖總鎮不必太擔心。”


    “京城那邊出事,兵部亂成一團,很多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理順的,著急也沒用。”


    祖大壽心裏苦笑:怎麽能不急呢?


    以前的門路現在不管用了,重新想辦法弄糧餉哪有那麽簡單?


    但這些話不好直接對巡撫說,嘴上改成了:


    “那就麻煩大人多操心了,遼餉關係到遼鎮將士們的士氣,真是辛苦您了。”


    袁崇煥許諾道:“我明白總鎮的難處,一旦有辦法,一定會盡全力幫助。”


    先給你一顆糖吃,能不能吃到嘴裏,還得看形勢怎麽變。


    “祖總鎮還有什麽別的事嗎?”


    袁崇煥好奇地問,以往祖大壽問完糧餉就自己走了,今天卻沒動。


    祖大壽假裝遲疑了一下:“袁大人,其實有位故人托我給您帶封信,但我在猶豫合不合適。”


    “哦?是哪位故人?信在哪裏?”


    袁崇煥心想,既然說了,哪有不給的道理?


    如果不是還需要遼鎮的力量幫忙,恐怕早就讓他收回去算了。


    祖大壽把信遞上去:


    “請大人過目。”


    袁崇煥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信封的密封狀況,確認一切無誤後,才打開信件閱讀。


    剛看了開頭幾句,他的臉色猛地一變,氣憤地說:


    “祖總鎮,你的膽子可真大呀!”


    祖大壽擺出一副純良的樣子,辯解說:


    “袁大人,您心裏明白的,我們遼鎮從上到下多是遼人,和那邊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太多了,實在是推脫不掉。”


    “希望大人您海量,理解一下我們的難處。”


    袁崇煥直截了當地說:


    “這不是能不能推脫的問題,而是你根本就沒打算拒絕吧,祖總鎮。”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泄露了,就算我們清清白白,也可能招來無端的懷疑,到時候受牽連的就不僅僅是你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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