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鬆回答:“對啊,皇上打算讓藩國搬家,今天還召見了各個藩王的親戚,一是拉拉家常,二是商量搬家的事。”


    黃長史聽了這話,震驚得不行,搬家哪有那麽容易,還要搬到海那邊去,“世子,王爺知道這事兒嗎?”


    朱由鬆被這麽一問,熱乎勁兒減了不少,說:“我已經給父王寫了信,告訴他這情況了。”


    “哦對了,黃長史,咱們別院裏還有多少銀子能用?”


    黃長史知道福王已經知道了,也就不再多問。


    世子要是胡鬧,自然有福王管教,他這個長史平時也不方便多管世子的私事。


    說到世子要用銀子,黃長史倒不反對,畢竟來京城走一遭,哪能不花點錢。


    “別院裏的銀子本來就不多,不過王爺臨時多給了些,以防萬一。世子要多少,我現在就叫人準備。”


    “好,你趕緊準備十五萬兩,不對,十六萬兩。”


    朱由鬆一聽有錢能用,連忙讓黃長史準備。


    “啥,多少?”黃長史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不成是最近去如夢樓次數太多,耳朵出毛病了?


    “十六萬兩。”


    朱由鬆加重語氣又重複了一遍。


    既然不是聽錯了,那就沒啥問題,黃長史一明白過來,馬上驚呼:


    “十六萬兩?世子,別院裏隻有幾萬兩,連一半都不到。”


    世子真是能花錢,進宮吃頓飯,就吃了十幾萬兩,這花錢的速度,福藩再有錢也經不起這麽造啊。


    “這可怎麽辦?”


    朱由鬆急了,“黃長史,你有沒有辦法,短時間內湊齊十六萬兩?”


    “我說句實話,世子,海外雖然好,但總歸比不上咱們大明。”


    “世子不如別想那事兒了,留在大明不挺好嗎?”


    “或者想想別的法子,讓皇上同意在大明內部解決。”黃長史勸說道。


    朱由鬆盯著黃長史:“黃先生,你是想看著福藩被削掉爵位,撤了藩國嗎?”


    “要麽實實在在封到海外,要麽削爵撤藩,皇上已經說得很明白,早晚各藩都得麵對這個。”


    “不搬家,那就隻能等著被撤藩了。”


    黃長史不解:“撤藩,怎麽會這樣?”


    朱由鬆道:“皇上手上有京營、遼東的軍隊,還有九邊的精兵,有什麽不敢的?”


    “就算不搬家,削爵撤藩又能怎麽樣?”


    “一邊是海外實實在在的封地,一邊是撤藩,沒得挑。”


    “實實在在的封地?”黃長史忽然眼睛一亮。


    “沒錯,就是仿照周朝那樣,到海外弄塊地,建個屬國,正好給大明擋擋風雨。”朱由鬆說道。


    黃長史一聽要籌辦這麽大一筆錢,眼睛登時一亮,心眼兒也開始轉悠起來。


    原以為官場生涯到頭了,這回如果真能在海外劃地為王,他這個長史說不定能混個藩國的總理大臣呢?


    一時間,京城裏外的藩王府都跟風行動起來,不管成不成,先把銀子備好再說。


    大家一邊忙活著,一邊緊盯著天津水師和南洋荷蘭人的戰鬥情況。


    天津水師的老大俞勇哪知道自己帶著的艦隊,讓這麽多人掛心。


    這會兒,他正站在“開拓號”旗艦上,背後跟著差不多三十條炮艦,聲勢浩大地沿著海岸線往南走!


    他自然想找機會給荷蘭人來個狠的,打算一鍋端了他們的艦隊。


    俞勇心裏明鏡似的,知道荷蘭人的大木船火力猛得很!


    可他對自家新造的炮艦信心十足,數量上又占了上風,加上南邊盟友的幫忙,這場仗,贏是肯定的,關鍵是要贏得漂亮,戰果得豐厚。


    而荷蘭的總督普特曼斯壓根不知道,一支全是由炮艦組成的艦隊已經悄悄靠近,正找機會給他來個致命一擊。


    這時候的他還在澎湖巡檢司附近的海麵上,跟海盜聯軍和港口炮台打得不可開交。


    本以為輕輕鬆鬆就能立功的旅程,現在卻變成了拉鋸戰,這讓總督沒想到。


    雖說打沉了幾條海盜船,但他們自己的商船也損失不小,剩下的海盜船還靠著炮台死撐。


    普特曼斯放下望遠鏡,下令撤退,這麽耗下去不是辦法。


    長時間對峙,海上漂著,補給線拉長,對他們不利。


    得想辦法打破城市、炮台和海盜艦隊的聯防。


    想了又想,普特曼斯決定分兵,一部分拖住海盜艦隊,其他保護雇傭兵和隨從軍上岸,攻打城市!


    隻要斷了海盜的補給,逼他們離開炮台的保護,勝利就唾手可得了。


    沒了炮台的支持,普特曼斯相信海盜艦隊不堪一擊。


    命令一下,艦隊馬上分頭行動,一部分盯著海盜,另一部分則掩護運兵的商船登陸。


    海廠公站在澎湖巡檢司的城牆上,看著陸陸續續上岸的隨從軍和雇傭兵,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克勒多先生,你覺得我們能打贏這場仗嗎?”總督問。


    “絕對沒問題,總督大人,我對此堅信不疑。”


    “不過,明朝是個大國,光靠幾場勝仗就想讓巴達維亞改變主意,恐怕不容易。”


    “前兩年他們對那些野蠻人取得決定性勝利,那也是多年交戰和幾次大敗之後的事。”


    “作為‘密得保號’的船長,我對高層的決策不敢說有多讚同。”


    “克勒多先生,我支持巴達維亞的決定。”


    “不管能不能逼明朝談判,海盜必須清除,私人港口要摧毀,航道要清理幹淨。”


    “掌握海洋才是最重要的,至於談判成不成功,那是次要的。”總督說。


    “隨便你們,也許你們的看法是對的。”克勒多無所謂地回答,反正他隻是個船長,想太多也沒用。


    普特曼斯接著說:“我問你能不能贏,是因為剛才又有一小隊艦隊溜了,我擔心他們有後援。”


    克勒多不以為意:“總督大人多慮了,他們可能是看情況不對,提前跑了。海盜嘛,有利就上,不利就散。”


    “但願如此,他們在月港還有支艦隊,我們還是小心為上。”普特曼斯提醒道。


    “這點您放心,有人會盯著他們的,那邊一有動靜,我們馬上就會知道。”克勒多船長心裏暗自希望月港的海盜艦隊出海,那樣就能在公海上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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