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沉穩地說著,眉間透露出不容質疑的堅定,“世上眾生百態,死士亦是其中之一,難道要朕把所有可疑之人一律處死嗎?


    魏忠賢微微低眼,聲音裏滿含不容忽視的堅決:“為了陛下安全,些許犧牲,在所難免。”


    “不必如此,我自有辦法,不必冒險行事。”


    朱由校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覷的自信,“正麵應對,何必搞陰謀詭計。調查的事,繼續就是。”


    “說到行船,為何要順著別人的意願?”


    他話題一轉,眼裏閃過一絲狡猾,“我大明朝的江河,怎會沒陛下駕到!


    有可用之舟?”


    “魏督主還在登萊,待陛下到達,恐怕難以及時會合。”許顯純如實地回答,心裏卻對接下來的安排充滿了好奇。


    “那就慢行一會兒,不急在這一時。”


    朱由校笑著說,眼神中帶著深意,“騎鶴遊揚州雖不可能,但聽說那裏的‘瘦馬’(注:此處指揚州的美女)尤其出名,這次去,朕圖的不僅僅是騎馬的樂趣。”


    魏忠賢欲言又止,他深知馬之意不在池中,但作為宦官,向皇帝解釋這其中的差別,未免顯得有些突兀。


    許顯純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心裏暗想:陛下,您竟有這份雅興?


    “朕此行揚州,不是為了騎馬,而是要考察那裏的民間疾苦。”朱由校嚴肅地說,


    “揚州以‘瘦馬’和鹽商著稱,後者富可敵國,卻獨享財富,使大明百姓貧窮。”


    “許顯純,迅速整理揚州鹽商和鹽運司官員的資料,除非必要,也要給他們一個公正的評判。朕作為君王,怎能不明察秋毫就嚴加懲罰呢?”


    “遵命。”


    “泉州府的情況怎麽樣?”


    ……


    家中的禍患,或許也有它的好處。


    黃至均回頭看了看那扇將他拒之門外的宅院大門,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哼著小曲,步履輕快,就連準備好的轎子都不屑一顧,就是要讓所有人看到他的釋懷。


    對此,管家心知肚明,老爺的心境,並非人人都能理解。


    誰能料到,大明的皇帝,路過淮安不停留,直接前往揚州,而且行為不按常理,既不見官員,不住皇宮行宮,也不宿在禦營,偏偏選了鹽商黃府作為住所。


    不過,陛下的這一舉動,確實親民,還大方解囊。


    至於黃府,自然沒人敢和陛下同住。


    就這樣,黃老爺被“禮貌”地請出了自己的府邸,一步三歎,手裏那枚小巧的銀元寶成了心頭寶貝,不時拿出來,用袖子輕輕擦拭。


    生怕沾上一點灰塵,又擔心擦多了,會磨損它的光澤。


    管家領著一群轎夫跟在後麵,如果不了解內情,肯定會以為老爺精神不大正常。


    然而,管家清楚得很,老爺清醒得很,那銀子,是陛下給的租金,還聽說老爺打算把它作為傳家寶。


    見到老爺如此開心,管家忍不住提醒:“老爺,還有要事等著處理。”


    黃老爺恍如從夢中醒來,確實有要事,是為陛下效力之事。


    替陛下做事,哪怕是千難萬險,老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老爺的任務,是在合適的時機邀請揚州的鹽商們來府中聚會,設宴款待。


    黃老爺心裏明白,這其實是陛下想見鹽商,但礙於身份,借他的手來操辦。


    至於陛下為什麽不親自邀請,在大明,商人終究是商人,即使富甲一方,也擺脫不了商人的身份,妄想得到皇帝的親自邀請,無疑是白日做夢。


    往日車馬緩緩,事務辦理緩慢,但這條規律並不適用於所有人和所有事。


    黃老爺財力雄厚,人脈廣布,加之此事關乎陛下,自然雷厲風行,效率驚人。


    一聽說是在黃老爺府上宴請,鹽商們紛紛主動上門,金銀財寶奉上,人情牌更是打得一輪又一輪,好像跟黃老爺關係密切。


    不收禮就是傷了和氣,宴會上必定要給他們留位置。


    沒座位?怎麽可能!


    “黃兄,看我新買的玉,和你的氣質最配,收下吧,不然我可要不高興了!”一位鹽商笑著說道,眼中透著幾分熱忱。


    “座位差點兒?沒關係!”另一位連忙接口,“角落也可以,就算沒椅子,站著也行,就當鍛煉身體。”


    “我要是擺出高人一等的樣子,反而顯得格格不入,還不如屈膝站著,當作練習站樁,家裏仆人都說我適合習武。”


    “能不能找個小板凳,感激不盡。這隨便買的金釵,黃兄務必收下,晚上可以送給夫人,討個喜氣。若說銀錢,倒顯得生分了,談錢傷和氣啊。”


    黃老爺舉重若輕,輕鬆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務,一切自然流暢,水到渠成。


    馬知府帶著身邊的小太監,站在花園門口,滿臉堆笑地迎接著客人,一直笑到臉都快抽筋了。


    他眼看著那些傲慢的鹽商一個個走進園子裏,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


    一方麵,他憤慨這些平日裏對他畢恭畢敬的鹽商今天特別紮眼;另一方麵,他又嫉妒他們能參加這麽盛大的宴會。


    而他自己,一州的父母官,卻隻能扮演個迎客的角色。


    嗯,就當自己是在宰相府前的七品芝麻官,為皇帝家迎賓也是一份榮耀嘛,馬知府這樣自我安慰著,頓時覺得精神抖擻。


    這種莫名其妙的振奮,讓旁邊的小太監暗暗納悶,這馬知府是不是哪兒不對頭了。


    園子裏的鹽商沒注意到馬知府的反常,剛一坐下,不安就像潮水一樣湧上心頭。


    原來,座位安排得大有講究,他們對麵坐的全是鹽運使衙門的官員,一場沒有硝煙的較勁悄悄拉開了序幕。


    “陛下駕到!”


    “皇上萬歲萬萬歲!”


    禮節與歡慶交錯之後,大家心照不宣地靜等下文,能在官場上混到這份兒上的,都不是笨蛋,都在琢磨為啥會被陛下請來吃飯。


    朱由校輕輕放下酒杯,魏忠賢開口問道:“鹽運使陳大人來了嗎?”


    陳大人聽到召喚,顫抖著跪了下來:“微臣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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