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


    “微臣在。”


    “大淩河屯田民兵的百戶長?”


    “沒錯。”


    這時候,李自成已經沒有了“試”字頭銜,正式當上了百戶。


    “李自成,原名李鴻基,小名黃來兒。因為老婆跟別人有染,被發現後氣憤殺了兩人,帶著侄兒李過逃跑,改名叫李自成,混跡於流浪人群,最後當上了大淩河屯田的百戶,是這樣吧?”


    李自成苦笑了一下:“正是如此。”


    “大好前程,就這麽毀了,你後悔嗎?如果時間能倒流,你還會選擇殺妻逃跑這條路嗎?”


    審問的人眼睛像兩把火,直盯著李自成。


    “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親手解決奸夫淫婦,把他倆扔進豬籠算是便宜他們了。”


    “侄子李過,純粹是被我連累,跟他沒關係,各位從陝西北部來,要抓就抓我一個人好了。”


    “你倒是挺講義氣的。”


    “在你隱姓埋名之前,是不是當過驛站的小兵?”


    “確實當過。”


    “騎術應該不錯,敢作敢為,騎馬技術還可以,有沒有膽量麵對清朝的鐵騎?”


    “在這大淩河邊,跟清軍交手已經不是頭一回了。”李自成對清軍並不害怕,不覺得他們有什麽特別的本事。


    “你們還沒遇見過清軍鐵騎的主力。”審問的人繼續說。


    “要是把你調到別的地方,或是直接跟清軍八旗的鐵騎硬碰硬,你怕不怕?”


    “有什麽好怕的?”


    李自成脫口而出,然後恍然大悟,“各位不是來抓我的?”


    “抓不抓,看地方上的決定。而且你現在是李自成,以前李鴻基幹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咱們來自憲兵司。”


    “憲兵司?沒聽說過。”


    “憲兵司直接歸皇上的親兵管轄,隻效忠皇上,負責監督軍紀,鑒別將領的忠誠。”


    李自成心裏一驚,這相當於軍隊裏的特務機構。


    “皇上想建立一支專門對付清朝的騎兵隊伍,這次來就是問你願不願意參加。不過一旦加入,雖然不能保留百戶的職位,但可以當總旗。”


    “請問加入有什麽限製條件?”


    “一切聽皇上的命令,軍令如山,哪怕是死,也要衝在前麵。”


    “侄子能不能一起去?他的騎術也不錯。”


    “你不怕害了侄子的命?”


    “榮華富貴哪是那麽容易得到的?要想得到,隻能豁出命去拚。咱們叔侄倆,願意搏一把。”


    “說得好,既然敢豁出去,就給你這個機會,不過別後悔。”


    “不後悔,如果出了意外,隻能怪咱們福分淺。”


    “好,總旗李自成,聽令。”


    “微臣在。”


    “交接完事後,立刻帶李過前往錦州的龍騎兵營地報到。”


    “遵命,大人。”


    “我不是什麽大人,隻是龍騎兵營地的一個小旗官。”小旗官說道,“總旗的位子給你了,能不能坐穩,全靠你自己。”


    “大人盡管放心,李自成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什麽大人,就一小旗官,不過如果你堅持這麽認為,有時候也不無道理。”


    小旗官嘴角微微上揚,很快又消失了,“必要的時候,咱們可以根據情況向上級要求提升見麵等級。”


    錦州龍騎兵的營地裏,天剛蒙蒙亮,李自成威風凜凜地騎在馬上。


    緊跟在他身後的李過等士兵們,像是一支隨著黎明破曉射出的箭,緊緊追隨著前麵那位百戶筆直的身影。


    轟隆一聲衝破了營門,像狂風一樣飛馳而出。


    沒過多久,成千上萬的兵馬從沉睡的營地蜂擁而出,馬蹄聲如雷貫耳,向著大淩河的方向轟轟烈烈地推進。


    才過了一個多月,李自成就在錦州站穩了腳跟,雖然還沒真正打過仗,但已經接到了穿上鎧甲、火速奔赴前線的命令。


    上級告訴他,優秀的士兵不是天生的,隻有在實戰中才能磨煉出來;龍騎兵,作為各個駐地的精英,他們的格鬥技巧無人能敵。


    現在缺少的,就是彼此之間無縫的配合和手中武器的鋒利。


    時間匆匆流逝,袍澤們日漸親近,戰鼓聲催人奮進,正好是檢驗劍鋒的時候。


    戰馬高聲嘶鳴,不經曆戰鬥,哪能分辨出好馬劣馬,隻有和清軍的八旗正麵交鋒,真正的英雄本色才會顯現。


    幾輪激戰之後,留下的自然是堅不可摧的硬漢。


    在生死相搏的戰場上,何懼一死,隻求死得有價值,如果能親手斬殺清軍,那麽這樣的死比泰山還要重。


    麵對即將來臨的大戰,李自成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在大淩河邊屯田的時候,清軍的密探就已司空見慣,這次正麵交鋒,不過是又一次風吹雨打罷了。


    腰間掛著短槍,手裏握著鋼刀,更激發了他的豪情壯誌。


    而小魏忠賢,望著如潮水般的鐵騎隊伍,心裏熱血沸騰。


    從內書堂的監軍到西山步兵大營,再到今天的龍騎兵營,小魏忠賢每一步都腳踏實地,終於換來了晉升的結果。


    表麵上看似權力有所縮小,其實不然。從步兵轉為騎兵,不僅僅是個數量上的變化,更是一次質的飛躍。


    大明帝國雖然有百萬大軍,但真正精銳的禦林軍不過三十萬,龍騎兵更是新生力量中的佼佼者。


    四個營合並一處,總共有一萬兩千多勇士,能在這樣一支軍隊中繼續擔任監軍,是何等的榮耀。


    小魏忠賢清楚,自己能當上監軍,不隻是因為幹爹魏忠賢身為西廠廠公的威望,更是因為他日複一日灌輸給士兵們忠誠報國的理念。


    他發誓要把這種精神深深植入龍騎兵營中,雖然相信士兵們不會有二心,但優厚的待遇確實是收買人心的關鍵。


    營長曹變蛟對於部隊率先接受朝廷改編的現狀非常滿意,並且全力支持。


    他笑著提到與小魏忠賢同姓的緣分,問起這次出征的目的。


    “監軍大人,您怎麽看這次行動?朝廷到底想幹什麽?”


    “練兵,在軍事會議上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李自成回答得直截了當。


    “練兵?”


    曹變蛟臉上露出疑惑,似乎不敢相信,感覺這是對自己的智慧的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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