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們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聖多明哥雖然丟了,將來可能還有更多損失,但這都是必經的過程。”


    “隻要我們堅持到底,等到大明露出疲態,那就是我們收獲勝利果實的時候了。”


    “可惜啊,這裏離王國有十萬八千裏,大明卻近在眼前,跟他們鬥,就像是在逆境中求生存。”


    艦隊司令的憂慮像烏雲一樣壓在心頭。


    “為了王國,為了馬尼拉,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總督的話斬釘截鐵:“眼下的關鍵,是要猜出他們主要攻打的方向。”


    “難道是衝著馬尼拉來的?”艦隊司令心裏隱隱作痛。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科奎拉總督先是驚訝,隨即釋然。


    “馬尼拉可是我們在遠東的根基,太重要了,當然是要嚴防死守的地方。”


    “正因為它的地位太關鍵,我才擔心,明帝國也許會像拿下巴達維亞那樣,直接打到我們家門口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又該怎麽應對?要不要硬碰硬?”


    “如果真的開戰,你有多大的贏麵?”


    “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有必勝的把握,現在又何必這麽費神?他們能打敗巴達維亞的遠東艦隊,實力不容小看。”


    “就算我們從各地調集船隻,結果還是五五開。”


    “那如果把艦隊引到海上,依靠其他據點作戰呢?”科奎拉總督提出了另一個方案。


    “艦隊走了,總督大人,馬尼拉怎麽辦?您自己又怎麽辦?”艦隊司令的擔憂是一層接一層。


    “司令,放心吧。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忙,拚命招兵買馬,現在馬尼拉已經有五千精兵了,五千大軍,在家裏足夠發動一場戰爭了。”科奎拉總督自豪地說。


    “但是在大明,幾萬兵馬對他們來說隻是小事一樁。”


    “好在,遼闊的大海是他們難以跨越的障礙。”艦隊司令話鋒一轉,語氣裏多了幾分信心。


    “更何況,我們有堅不可破的石堡,這是巴達維亞比不了的,即使被包圍,堅守三年甚至更長時間,我都有這個信心。”科奎拉總督的承諾像石頭一樣堅定。


    “但如果艦隊撤走,甲米地的造船廠可能就沒了,到時候別說新增船隻,就連修理維護都成問題。”艦隊司令進退兩難。


    “好吧,朋友,你是海戰高手,打不打,你來決定,我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你。”科奎拉總督說得堅定不移。


    艦隊司令望著總督,好像有千言萬語,最後隻化為一聲長歎:“如果不是無計可施,我又怎麽會來找你商量?有沒有別的辦法,能讓我們的艦隊更強?”


    “短期內,已經沒法再擠出力氣了,馬尼拉所有能動用的,都已經拿出來了。”


    “別的地方即使想幫,大海那麽大,援軍也很難及時趕到。”


    “那就先看看情況再說吧,或許他們有別的圖謀,馬尼拉不一定就是首要目標。”


    科奎拉總督盡力安慰,但兩個人心裏都清楚,風暴即將來臨,誰也躲不過去。


    艦隊司令最後看了總督一眼,沒再說什麽,心裏的憂慮像陰天一樣,越來越濃。


    馬六甲的天空,在炮彈爆炸的火光映照下,顯得特別淒涼。


    周將軍站在彌漫著硝煙的戰場邊沿,眼神穿過紛飛的彈片,緊緊盯著前方那些在血雨腥風中奮力拚殺的勇士,然後轉向旁邊,對著副官沉聲說:


    “這樣消耗下去,不是長久之策。”


    “士兵們的犧牲,已經太重了,我們不能光憑著一股子熱血,就把寶貴的人力資源浪費在這堅不可摧的城牆下麵。”


    副官臉上滿是憂慮,小聲問:“可是新福州那邊命令我們要迅速拿下馬六甲……”


    “給柔佛的馬哈德王傳達命令,讓他派兵支援。”周將軍的語氣十分堅定。


    “他們會乖乖聽話嗎?”副官心裏的疑問還沒消除。


    “這是大國的命令。”


    周將軍的話裏帶著不容反駁的力量。


    “作為大明的附屬國,怎能不盡到藩屬的職責呢?調動軍隊共同抵抗外敵,有什麽不可以的?他們敢不服從?除非……他們已經有了二心?”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


    副官苦笑了一下,將軍有時候的天真讓人無可奈何,隻希望柔佛王能夠理解這份苦心吧。


    ……


    這時候,在城堡裏麵,安東尼指揮官看著慢慢後撤的明朝軍隊,心裏暗暗感到慶幸,馬六甲又一次擋住了猛烈的攻擊。


    一個多月的包圍和頻繁的戰鬥,讓城裏的物資越來越短缺,現在連糧食都要定量分配,每天每人就隻有一塊幹癟的黑麵包。


    在這種絕望的境地裏,巴達維亞的淪陷就像是一針強心劑,激發了所有人誓死保衛城市的決心。


    不需要太多的動員,每個人都默默地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因為他們明白,一旦馬六甲失守,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和巴達維亞一樣的命運——被曆史的潮流所吞噬。


    還好,對方的將領看起來並不想隨便犧牲部下,這讓安東尼對未來抵抗多了一份信心。


    雖然外麵的信息已經被切斷,但他相信,隻要能熬過這次進攻,也許就能迎來轉機。


    隻是,在遙遠的阿姆斯特丹,那些優雅的紳士們,真的會在關鍵時刻伸出援手嗎?


    ……


    在柔佛王宮裏,氣氛嚴肅緊張。


    馬哈德王強壓著怒火,送走了明朝的使者。


    身旁的阿布杜爾氣憤難平:“憑什麽我們要聽命於明朝!不出兵,絕對不行!”


    馬哈德的眼神深邃,緩緩地說:“我們是大明的屬國,上麵有需求,就是我們表現忠誠的時候,出兵,是我們的榮耀和責任。”


    阿布杜爾瞪圓了眼睛,心裏嗤笑,嘴上忠誠,行動上拖拉,如果真有這麽忠心的人,他又怎麽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就算要出兵,也需要時間準備兵馬和糧草。”


    他企圖拖延。


    馬哈德的目光銳利,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阿布杜爾,你立刻開始準備,明天必須出發。”


    阿布杜爾在震驚之餘,心裏暗嘲國王這個決定簡直瘋狂。


    但馬哈德麵容嚴肅:“明朝使者的到來,就是我們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


    “要麽和大明並肩作戰,要麽違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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