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幸虧走快了一步,不然現在就慘了!”


    尤麗帶著周英雄,差點沒走成!


    他們苦等多年,終於等到周川有關消息。在青雲門周川自爆身份之後,消息立即在南脈傳開。這不,尤麗聽聞消息,二話不說,帶著周英雄離開天下宗。


    周英雄不依的,雖然失憶,但他很堅決,不想見那個人,也不懂恨意何來。他活得很消沉,結丹期的肉身卻修煉不出靈力,數次尋死,又數次被尤麗搶救成功。


    他不知活著的意義是什麽,擁有漫長壽元,卻不能修煉,不能變強。


    尤麗見狀,封印了周英雄,把他強行帶走,好險,前腳離開天下宗,後腳傳來驚天炸響,將天下宗打沒了。


    “我又救了周英雄一命,算起來,我一共救了他十七次。周川不給我十七枚藥晶當報酬,我跟他沒完!”


    她朝著青雲門的方向疾行,身後發生的事,讓她意識到滅天危機已經來臨。


    ……


    周川帶著妹子逛“江湖”,要殺很多人。


    怒氣值因為宋西茜在身邊,一而再地下降,直至凋零。靈台突然被陰雲籠罩,這是凶兆。他雖然失去先知身份,但歲月之力不斷滋養己身,讓他產生特殊預感。凶兆不知指向誰,讓他擔心宋西茜的安危。


    本來以他速度已經抵達西脈,但他改變了主意,調頭去了一個去過的地方。一座村落,一條長河。


    “周川,這是哪裏?”


    “這裏是默德村。”


    此行目的很明確,他要找錢友橋,並給他續命。


    跟錢友橋恩怨已經兩清了,他不該出手才對,但宋西茜改變了他的想法。有父親的孩子,做夢才甜。


    誤殺宋褚,一直是他過不去的坎。剛離開青雲門,周川便向她道歉。


    “宋妹,對不起。”


    “幹嘛對我道歉!”


    “你父親的死,我一直耿耿於懷,我……”


    “你不要再說了,這事已經過去。我問你,如果你現在是我爹,你是願意看到我活在痛苦的過去裏,被仇恨蒙蔽雙眼,還是願意看到快樂沒煩惱的我。你回答我?”


    “當然是看到快樂沒煩惱的你。”


    “這不就是對了。你那是失誤,不是誠心的。我們百年不能相見,已經替這件事贖罪,不要再提起它,不要再內疚好不好?連我爺爺都這麽勸我,他已經原諒你。”


    是的,如果他是宋褚,他會尊重宋西茜的選擇,周川現在能力保護她,給她最珍貴的一切,值得托付終身。那麽,兩人之間就該忘掉不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讓宋西茜幸福快樂,就是對宋褚的最好補償。


    道理如此簡單,周川卻無法斷掉鬱結,因為生父隻有一人,殺了就再也沒有至親。有至親的孩子才是最幸福的。沒有誤殺宋褚的話,宋西茜命運不會如此坎坷,她不會被爺爺封印記憶,被逼離開東土大陸,宋家不會被解散。


    失去就是失去了,再怎麽彌補遺憾也不會消失。


    這件事讓他猛地意識到,不能這麽自私的,他現在有能力讓錢友橋、阮憐玉父女相見,為何不去做。錢友橋欠別人的,又沒有欠阮憐玉,再壞的爸爸也是爸爸,阮憐玉有權知道她父親是誰,有權決見與不見。


    不要把枷鎖,枉加在別人身上,阮憐玉是無辜的。


    故,周川來到默德村。


    “哎!終究來晚一步!”


    周川釋放神識,第一下就發現了錢友橋家沒人,接著他一步挪移,來到了一座墳墓前。


    墓碑是鄰居小斌給刻的,寫著:好人白老翁之墓。


    好人,很好地總結了錢友橋失憶後的餘生。他不但沒再做傷天害理之事,還幫助過默德村每一戶人家,留下口碑。


    罪孽洗盡,回頭是岸,失憶後的錢友橋難道不值得原諒,不值得搭救嗎?


    他太值得!不然,林天演跟他仇恨那麽深,不至於三次見麵,三次都下不了手。人性向善,誰會埋沒良心,殺一個沒有還手之力,忘掉過去的好人。


    頃刻,周川心很痛,不僅替阮憐玉惋惜,還憎恨自己。


    噠噠!就在這時,林天演提著一壺酒,喝得醉醺醺走來。周川用精神力給遮掩,進行規避。


    宋西茜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從周川的神情,看出他心情沉重,選擇默默地陪伴。


    “這人在東土大陸,多次陷害我,是我頭號仇家,叫錢友橋。”周川給宋西茜傳話。


    林天演的到來,讓他情緒沒那麽凝重,可以稍微放鬆心神。


    “那他的死……你為何會憂傷?”宋西茜私下回應他。


    “他失憶了,當了半輩子好人,已經替過去贖罪。我有能力為他續命,卻沒那樣做。”


    “壽終正寢,這也不能怪你!”


    “我沒有對不起他,我隻是對不起他女兒。從此,她再也沒有父親,世上再無親人。”


    宋西茜猛地發現,這件事誘發點,是那件誤殺那件事。周川的憂傷,是對宋西茜深懷歉意,不得釋懷。她要想辦法開導他才行。


    “川哥,其次你不能這樣想。這位錢友橋失憶之後,幫助了身邊的人,成為一位老好人,過得安樂怡然。你讓他們父女見麵,豈不是逼得他們想起前半生,回憶不愉快之事,毀掉眼前的美好畫麵?”


    “是這樣嗎?”周川句句聽下去,猛地醒覺。


    “你沒欠他,更沒欠他女兒。她父親又不是你害死的,每個人都有屬自己的命數。她們父女相見,也不見得結局就美滿,畢竟她父親前半生是壞人,罪惡累累。”


    阮憐玉現在過得這麽好,個性變得活潑有趣,回憶過去才能父女相認,周川將阮憐玉歸還,變成過去那個陰冷憂鬱的她,真的好嗎?


    知道自己擁有一個無惡不作、坑殺同門、禍國殃民、十足壞人的父親,那樣的結局,真的好嗎?


    “宋妹,我……”周川想解釋什麽,卻發現乏力。因為執念,他已經狹隘掉。


    “川哥,我想你是因為我爹的事,讓你感到對不起這對父女。你真的不用這樣,他是你是頭號仇家,你不殺他已經仁至義盡。對罪逆深重的人來說,壽寢正終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你對得起他,更對得住他女兒,你遺憾他們父女不能見最後一麵,可是誰的人生不是充滿遺憾呢!”


    誰的人生不是充滿遺憾呢?


    你總不能因為遺憾,就不敢往前生活,往前踏步。


    周川醒了,徹底醒悟。最不能做的是讓遺憾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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