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城烏蘭縣露台鄉懸武村資冉海家


    封啟南背著草筐跟冉海奶奶進了老人家的院子……


    封啟南放下草筐,可能是青草太香,也可能是牛羊餓了。老黃牛一帶頭跟封啟南打招呼,兩頭雙胞胎小黃牛也友好的過來蹭封啟南的衣服。


    不得不說,我弟封啟南帥的跨種族的有吸引力啊!有靈智的沒靈智的看見了封啟南都激動,所謂的花見花開,牛羊見了搭訕說哈嘍——嗨!不開玩笑了,扯正事……


    還不行,沒說完呢!三隻大山羊,五隻小山羊咩咩咩隔著柵欄衝著封啟南激動的叫著……


    六隻鴨子,六隻大鵝分別以自己的母語跟封啟南打招呼,熱情的不得了!


    此時鎮靜的,隻有院子中央那隻威風凜凜的,在陽光下一身黑綠色鎧甲——閃著翡翠綠光的雄雞對封啟南視而不理,像大爺似的踱來踱去。似乎在跟封啟南置氣,似乎下一秒尖銳的喙就要奔著封啟南的腿啄去……


    封啟南看著收拾得很整潔的小院,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個院子裏每一個會叫喚的都得老人辛苦照顧,老人一天得幹多少活啊!這麽大歲數了,這是在拚命!這可不行,這樣下去老人的身體肯定受不了!這可怎麽辦?老人肯定不會聽自己的,也閑不住,怎麽讓老人閑下來呢?愁死了,心裏很難過。鄭爺爺今年沒過來,肯定不知道冉海奶奶這麽辛苦,這麽拚命,資言武那個混蛋大伯在幹什麽?老人這麽辛苦都沒人管一管嗎?真是氣人。


    封啟南生了一會兒氣,被老黃牛哞哞哞的叫聲勸醒,唉!不知所謂,想太遠了!眼下的活兒就是先把院子裏這幫大爺們喂飽伺候好,在謀劃接下來怎麽辦吧!


    封啟南覺得太熱了,拉鏈一拉到底,脫下運動服外套,一甩手扔在旁邊鋪著白色尿素袋子的很幹淨的手推車上,就右手握住筐柄把草筐拎去了老黃牛食槽邊。封啟南輕輕解開草筐的繩子,青草就跟活了一樣,撲棱一下散落一地。難怪草筐這麽沉,壓的肩膀都有些不適 ,冉海奶奶這是砍了多少草啊!草筐裝的如此瓷實。封啟南心裏很不是滋味,繼續心疼老人家這麽大歲數了還如此辛苦。


    老黃牛看著笨拙的封啟南急眼了,哞哞哞的緊加緊的不停叫著……


    封啟南趕緊抱了一堆草放在老黃牛的食槽裏,讓老黃牛先吃著……


    此時的雙胞胎小黃牛在吃地上封啟南沒收拾好的青草,對封啟南很友好,沒哞哞哞叫著打擾封啟南繼續思考。


    封啟南喂完老黃牛又趕緊去喂那幾隻此時已經用羊角撞柵欄的大白山羊們 ……


    這時冉海奶奶從筐底拿出了些已經有些老的蒲公英葉子、曲曲菜,準備剁碎了摻上粗玉米麵喂雞鴨鵝,封啟南喂完牛羊了,又來搶這個活兒。


    冉海奶奶看著封啟南什麽活兒一看就會,做起來還有模有樣的很高興,也很於心不忍。


    ……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封啟南擦了下險些流進瑞鳳眸裏的汗水說,冉海奶奶,我幹完了!


    “好孩子,你喝完水吧!”


    “謝謝奶奶!”封啟南接過青花藍瓷碗一飲而盡。


    “好孩子,給你個馬紮,你先去門洞底下吹會兒過堂風吧!奶奶給你做飯去!”


    “謝謝奶奶!奶奶,我今天是跟王玉靜阿姨和虞景宸一起過來的。王姨和景宸哥在蘭姨家呢!”


    “玉靜,我知道她,是個好孩子。就是命不好,對了,她家小子從小就瘦,但是我覺得長的好看,現在大了應該也像你一樣俊,一樣氣派吧!”


    “嗯,我們倆個差不多。奶奶,我給你買了一點東西,我先去拿過來,然後再去砍筐草再回來吃飯。我想等我砍草回來您也就做好飯了,到時候咱祖孫倆再邊吃邊聊!”封啟南微笑著說。


    “日頭高了,啟南是吧!孩子你別去砍草了!下午我自己去砍,你細皮嫩肉的,奶奶舍不得讓你光幹活不歇著。”


    “奶奶您應該也看出來了,這活兒我都會幹,我就是村裏長大的孩子,幫您幹點活兒是晚輩應該的!奶奶,你做飯去吧!我可能餓得快 ,您做飯去吧!我拿禮物回來就去地裏砍筐草。”封啟南說完準備出了大門,就向蘭姨家走去。


    “好孩子,奶奶知道勸不住你,那你去吧!奶奶給你做飯去!”冉海奶奶看著封啟南走遠的背影落下淚來,唉!老天爺個天殺的,早早讓閻王爺帶走了老頭子,還過分的帶走了大孫子資延江,等自己下去了拚了命也要抓花閻王爺的臉,問問他為什麽針對自己!


    冉海奶奶一生要強,帶大了兒子,看大了孫子,後來又有了孫女們,可是老天爺就是給了老人家太多考驗。唉!盼著還會峰回路轉百花開吧!


    ……


    封啟南背著空筐又走到了先前那棵大欒樹下,他舉目遠眺,突然看見了遠處有一塊金銀花田,封啟南的心裏豁然開朗。


    有了,明年懸武村全部種金銀花吧!讓王文峰全部收了,敢有意見就讓豐年大伯攆走他。絕不能讓他的峰回藥材基地在七彩榆村安穩待著!


    封啟南想完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明年就讓冉海奶奶管懸武村種金銀花的事吧!那樣她老人家就不用這麽累了。聽鄭爺爺說老人家能寫會算,開玩笑,舊社會能給資家當少奶奶的自然不是頭發長見識短的文盲。


    封啟南想完很高興,按著老人家說的地邊砍滿了一大筐草。


    封啟南背著沉甸甸的草筐往回走,想起了小時候比他高半頭的尹榆,也能用尹大寶給她編的小紅荊條筐,背的動小小的自己。


    這些珍重時光無人與封啟南分享,封啟南的心裏苦澀非常,瑞鳳眸一時也黯淡無光……


    這時幾個下地晚的懶婆娘中的一個跟冉海奶奶歲數差不多的老太太說:“親娘老爺子的,居然還會砍草。長的這麽俊還會砍草,砍得還挺快!冉海家那老寡婦還挺有福氣,來個親戚,還能給她幹活。你說她一把年紀了,過日子還那麽邪乎,怎麽不怕累猝死!”


    幾個年輕的婦女一聽資大狗家為老不尊的嘴又開炮了, 都背著草筐跑了 ,都離他遠遠的。


    說冉海奶奶壞話的老太太一看沒人搭理她,她無趣的走了!


    ……


    人群中黝黑的資環嬸子說:“個老不死的,大狗叔年輕時就幫冉海嬸子幹過一回活兒,她就恨了冉海嬸子一輩子。你說當年她兩口子都是資家的家奴,資老爺子可是有名的大善人。主子賢奴才刁,這老話就沒有一回說的不對的。奴大欺主,這樣的人怎麽沒留在舊社會呢,活著膩歪人、討人嫌。你們說,冉海奶奶讓人佩服不?老人家一輩子要強,幹幹淨淨。這要在舊社會,都能得塊貞節牌坊!”


    “資環家的,冉海嬸子是咱們女人的榜樣。有情有義,吃苦耐勞一輩子,還在為底下孩子們辛苦勞作。不說了,可不早了!該回家做飯了!”一群婦女說完都向村裏走去。


    ……


    冉海奶奶家門洞底下小飯桌上的紅燒肉、炒鵝蛋、炒青椒,涼拌黃瓜,絲瓜湯,香飄滿院……


    院子裏被封啟南淩厲的目光嚇退的黑綠色黑將軍雄雞,老實的站在羊舍柵欄邊。


    封啟南說:“奶奶,您蒸的這饅頭真香甜,菜也炒的很香,我很喜歡,我能吃很多,您別笑話我!”


    “傻孩子,奶奶就喜歡聽你說你能吃很多。男孩子要吃得多才有力氣,雖然現在男人可以不是壯勞力了,但是絕對不能越長越秀氣,跟大姑娘似的。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有擔當,有模樣,作事有分寸,人生有方向!”


    “奶奶,您說的太對了!”


    “啟南,那會兒我在門口聽村裏的孩子們說是你開車來的?那下午你拉我去縣城看看你言武大伯可好?孩子,你有空了?奶奶看得出來,你應該忙,盡管奶奶希望你住幾天,可是奶奶更怕累著你,你這孩子眼裏都是活兒。”


    “我看吧,看王姨和景宸哥怎麽安排的?我們還要一起回去的,我們快開學了!”


    “對,你開學大四了,對吧!老鄭跟我說過你這孩子很好,奶奶見了你才知道你比老鄭跟我說過的更好!”


    “都是晚輩應該做的,您別誇我了,再誇我就驕傲了!”封啟南笑著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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