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飛興奮的把手上的棍子往地上用力一杵:


    “有意思有意思,雪莉你這話說的絕對有意思,我完全同意沒錯,這就是男人萬惡的男人,萬惡的金錢,萬惡的社會,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動物,沒有之一,特別是像我這樣的男人,仗著自己有兩個臭錢,仗著自己還是單身,不知道害了多少好女人。”


    “這就是一個供需關係,要不是男人有這個需求,也不會有那麽大的皮肉生意市場,你說對不對?所以這一切的事情都是男人搞出來的,你那個拉良家少女下水,勸妓女從良,簡直總結的極其精辟。”


    “男人就是這麽個壞東西,裝腔作勢,裝模作樣,玩了人家還要假模假式的勸人家從良,顯示自己高人一等,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我呸!!!!什麽玩意兒?我都唾棄我自己!!!!!”


    林向飛這個反應一下子把鄭雪莉給整不會了。


    按道理來說,現在應該是兩個人對罵的時候。


    而且自己應該是處於弱勢方。


    可看這個樣子,這哪裏是兩個人對罵呀。


    自己說的話,林向飛是句句都同意。


    而且還把自己貶得那麽低,把自己說的那麽壞。


    這反倒讓鄭雪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一個自我嘲諷的人是最無堅不摧的。


    他罵自己比別人罵他罵的還狠。


    別人還怎麽好意思在罵他呢?


    林向飛:“對了,話說回來,雪莉,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深更半夜,在廠子裏幹啥呢?”


    鄭雪莉沒好氣道: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還能幹啥?偷東西唄,而且我我也不怕告訴你,我這不是第一回了,也不是第二回好幾回了,你別看我進廠才半個月,我基本上一天隔一天的來偷。”


    林向飛把頭往後一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偷東西,好好好,你是真誠的,怎麽做的就怎麽說,我很欣賞你,那我再問你,你是怎麽進來的,這門不是都鎖了嗎?”


    鄭雪莉哼笑一聲道:


    “就那把破鎖,在我眼裏,鎖不鎖的沒什麽區別,我拔兩個頭發絲兒,就能把他給捅開,


    林向飛:“哦,原來你還會開鎖,厲害厲害,牛逼牛逼,這可是一個很厲害的技術,那麽,你為什麽要來偷東西?”


    鄭雪莉:“瞧你這話問的,我問你,你為什麽要開工廠?”


    林向飛:“為了賺錢啊。”


    鄭雪莉:“那不就結了嗎?你為了賺錢,我也是為了賺錢,說到底就像你說的,萬惡的金錢,就為了一個錢字。”


    林向飛:“哦,那麽你偷了東西換了錢,這個錢派什麽用場?你是有個要上學的弟弟?還是有個癱瘓在床的媽?還是有個雙目失明的奶奶?”


    鄭雪莉:“我呸,別瞎咒我。”


    林向飛:“那是為什麽?”


    鄭雪莉:“什麽為什麽?這要什麽為什麽?這完全不需要什麽為什麽?錢不夠花唄,就那麽點破工資,三天就花完了,我喜歡買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首飾,吃好吃的東西,哪一樣不要錢啊?”


    “深圳這地方這麽繁榮,這麽發達,好東西這麽多,我隻能幹巴巴看著享受不到一點,我心裏不痛快,我不平衡,我也想要,我看廠裏這些零配件都還值點錢,就把他偷了拿去換錢了,就這麽簡單。”


    林向飛:“哦,那你要這麽說的話,確實是挺簡單的,就是想要多搞點錢讓自己,過得舒服些。”


    鄭雪莉:“沒錯,就這麽回事,今天也算我倒黴落在你手裏,我下班的時候看到你們的車子開出去了,我還以為你們三個都出去了,沒想到你這王八蛋,居然沒走,我認栽,你想怎麽著吧,你要報警,還是打我一頓都隨便,我看你把棍子都拿好了,估計是想先打我一頓再報警吧,也行,隨便吧。”


    林向飛:“我要既不想打你,更不想報警,我這一輩子,最煩的就是警察。”


    鄭雪莉:“那你想怎麽樣?”


    林向飛:“沒怎麽樣,這事啊,反正就我一個人知道,我就當沒看到。”


    鄭雪莉:“什麽?你願意放過我?”


    林向飛:“沒錯,我不但願意放過你,我還挺欣賞你的雪莉,坦坦蕩蕩,承認自己是賊,也沒有編一個淒慘的故事來博同情,光是這一點,絕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我剛才都已經準備好聽你編出來的淒慘故事了,結果你一口否定,很讓我驚訝,你的勇氣我很欽佩。”


    鄭雪莉:“那......那......那這事兒就算完了?”


    林向飛:“完了呀。”


    鄭雪莉:“那......那我可以走了。”


    林向飛:“當然,請便,怎麽來的怎麽走,怎麽著?還要我送你。”


    鄭雪莉沒想到林向飛居然願意放過自己一馬,這倒是讓她十分意外。


    在他心裏,他們酒廠這三個老板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有的時候他路過辦公室,就聽到他們在裏麵開黃腔。


    林向飛:“哦,對了,明天記得準時上班。”


    “哦,對了,還有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我可不想再遭賊。”


    “哦,對了,讓自己的那些零件,你也別偷了,這些零件要外地訂購的,麻煩的很,求求你女大俠,高抬貴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話讓鄭雪莉噗呲一笑,頓時笑出了聲。


    林向飛又掏出皮夾子。


    把皮夾子裏厚厚一遝錢,全拿了出來。


    往鄭雪莉手裏一塞:


    “這裏能買好幾十個這個零件呢,你要錢還不如直接來偷我皮夾子,偷零件幹啥呀?費那勁。”


    鄭雪莉又噗嗤一笑,看著手上厚厚的一遝錢,有好幾百塊。


    心裏居然莫名其妙飄過一絲感動感激。


    挺複雜的情緒。


    有些尷尬還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懵逼。


    他有想過自己萬一被抓住會是什麽下場?


    可就算,再怎麽料想也絕對不可能是今天這個下場。


    非但沒追究自己偷東西的事,反而還給了自己一大把錢,還叫自己女大俠。


    一瞬間,在心底裏對林向飛有了那麽一絲絲的好感。


    鄭雪莉把手上的錢還給林向飛:


    “錢你就不用給我了,這算什麽呀?我偷東西偷到手的,是我自己靠技術賺的,你平白無故給我錢,這算什麽名堂啊?我不要,做小偷的也是有骨氣的。”


    林向飛有了一些醉意,又把錢塞回鄭雪莉手上說道:


    “拿著吧,算我求你了行不?你不是有很多想吃的想買嗎?偷的錢也是錢,我給的錢也是錢,拿去花吧,你賺錢少,我賺錢多,就算我給我自己積德了,行了,回去吧,回去吧,我酒勁上來了,我要去辦公室睡一覺。”


    鄭雪莉看著手上的錢,突然對林向飛的好感又多了好幾層。


    主要是之前對廠裏麵三個老板的好感都很差。


    感覺這三個人都流裏流氣的。


    林向飛今天的所作所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索性臉皮厚一記。


    “行吧,那你非要給我我就拿著吧,我要再推辭,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了,你說的沒錯,我賺錢多慢啊,你賺錢多快呀,這些錢對你來說連個毛都不是,我倒是可以拿著快樂一陣子,要我說啊,其實你還可以賺更多的錢,幹嘛隻做假白酒啊?應該把假紅酒假啤酒都一起做了。”


    !!!!!


    !!!!!


    !!!!!


    鄭雪莉這話把林向飛嚇了一大跳,頓時酒醒了一半。


    要知道地下室的那個秘密,隻有在下麵幹活的那幾個人才知道。


    而且地下室走的是另外的通道。


    就算是一個廠子裏做真酒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自己工廠裏原來還有個地下室在灌假酒。


    鄭雪莉是怎麽知道自己做假白酒的事??????


    林向飛轉過身,頓時麵孔一板,把手上的棍子對著鄭雪莉:


    鄭雪莉嚇了一大跳:


    “你,你幹什麽呀?是不是反悔了?那你把錢拿回去啊,你拿棍子懟著我幹什麽呀?你不是說不打我的嗎?”


    林向飛一臉警覺道:


    “你怎麽知道我做假白酒的事!!!!!說!!!!!!!誰告訴你的?!!!!!”


    鄭雪莉鬆了一口氣:


    “哎喲喂,原來是這事兒啊,這事還用別人告訴我嗎?我自己觀察就觀察出來了。”


    說完把林向飛手上的棍子拍到旁邊。


    把林向飛給她的錢往衣服兜裏一揣。


    這下輪到林向飛不淡定了。


    這事兒他一向諱莫如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個鄭雪莉才來工廠半個月,怎麽會知道工廠最大的秘密。


    林向飛板著臉道:


    “別給我嬉皮笑臉的,我問你呢,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鄭雪莉:“我不是說了嗎?是我自己觀察到的呀。”


    林向飛:“你別給我打哈哈!!!!老老實實交代!!!!”


    鄭雪莉:“突然這麽認真幹什麽呀?林老板,這事兒還不夠明顯嗎?你自己看嘛,咱們酒廠就這麽一點點生產力,每個月就生產那麽一點點白酒,你就算把這些白酒全賣光,那也賣不了多少錢,可是你再看你們三位老板的消費,哪天不花個千八百的,還有你們買大汽車,大金鏈子,大手表,金戒指,頓頓花天酒地,衣服都不帶重樣的,那麽多的錢,哪裏是這麽一個小廠子撐得起來的。”


    “還有啊,每次那些什麽稅務廳,衛生局,工商局的人過來,你們又塞紅包,又請吃飯,又送禮的,那都是大筆大筆的錢,我早就懷疑咱們廠子有貓膩了,也隻有做假酒的利潤,才能撐起你們這樣的消費。”


    “當然了,我沒有親眼看到,我就是自己在推測,這年頭競爭那麽激烈,實打實的賣真貨,也就這一點點薄利潤,隻有搞假貨,利潤才厚呢。”


    這一番話可把林向飛嚇得不輕。


    這一點他都從來沒有考慮過。


    是啊,他們的花銷確實,和他們的和這個小酒廠不匹配。


    一般粗心的人也不會想到這一點。


    萬萬沒想到,居然被剛進場半個月的鄭雪莉一眼看出了問題。


    看樣子這女人不僅身材不錯,這腦瓜子倒也挺機靈。


    林向飛不由的認真打量了一下鄭雪莉。


    這女人還是他親自招進來的。


    當初招他進來時也沒想那麽多,隻是覺得看著挺順眼的,就隨手招了。


    反正就是在1樓統計統計每天的出貨量,給一份薄工資就行了。


    萬萬沒想到招了個機靈人進廠子,很會觀察。


    林向飛:“接著說,你剛剛說可以掙更多,紅酒啤酒什麽的,接著往下說。”


    鄭雪莉壯了壯膽子,反正也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索性痛痛快快的說完。


    會發生什麽事兒到時候再說吧,大不了把自己給開了。


    開了就開了吧,反正有幾百塊錢,送出手的錢,總不至於再要回去,把心一橫說道:


    “說就說,我也不怕你,我的意思是說,你一樣在做假白酒的,何不把假紅酒和假啤酒也一起做了,這樣好占領市場份額呀,喜歡喝白酒的就那麽一批人,那些喜歡喝啤酒紅酒的人,這些人你也把他們抓在手裏,作為自己的客戶,那不就把業務做大了嗎?這錢不就來的更多更快更猛了嗎?一樣幹了,幹嘛不幹票大的,反正都已經走上這條路了,小打小鬧和大操大辦,還不如選擇大操大辦。”


    林向飛眉頭一皺,這女人說的有幾分道理:


    “你沒認為我們做假酒是件不好的事兒?????”


    鄭雪莉淡淡一笑道:


    “你要說不好,那肯定是不好,要不然的話,國家也不會抓呀,但是這事兒得分你怎麽看?”


    林向飛頓時來了興趣:


    “怎麽看?


    鄭雪莉:“我覺得那些喝假酒的人未必不知道自己是在喝假酒,可是他們,喝不起真酒,隻能喝喝假酒,他們還得感謝世界上有假酒這麽個東西,要是沒有的話,拿什麽過癮啊?所以他還得感謝我們呢,我們也算是歪打正著做了件好事。”


    “站在這個角度看,我覺得這事兒沒什麽不好的,各取所需唄,這就好比,我買了一塊胭脂,價格很便宜,我買它的時候,我心裏就已經做好準備,借東西不會好到哪裏去,但是沒辦法,以我目前的財力,我隻能買這個廉價的胭脂,我還得感謝做這塊廉價胭脂的工廠,要沒有他,我連廉價的顏值都用不上,這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妙!!!


    妙!!!


    妙!!!


    林向飛內心暗自稱妙。


    這簡直是他自從幹這個行業以來,聽過最爽最舒服的話。


    他雖然做著假酒的生意,但是內心也隱隱覺得這樣做可能是不太道德。


    今天聽鄭雪莉這麽一說。


    突然又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件有意義的事情,是幫助到別人的事情。


    至少沒有那麽罪惡了。


    內心一下子舒爽的不得了。


    就像大夏天瞬間吃下去一根雪糕一樣,清清爽爽。


    林向飛:“雪莉,你說的還算有幾分道理。”


    鄭雪莉:“什麽叫有幾分道理,這就是事實啊,我這個人從來都是很誠實的,有一說一,就像我偷東西偷了就是偷了,沒什麽好辯解的,我覺得,我們做出來的產品能有銷路,就說明這個世界是需要的,這就是一個供需關係的問題。”


    “如果我們做出來的東西一瓶都賣不掉,那才是問題之所在,但是現在我看你們三位老板日子過的奢侈瀟灑,一定是生意很不錯,銷量很好,這說明,這個世界很需要你們的產品,那咱們就做唄,不僅做白酒,把啤酒葡萄酒都做了,把愛喝白酒的,愛喝啤酒的,愛喝葡萄酒的人的錢全都賺到手,多爽啊。”


    林向飛瞬間對鄭雪莉欣賞了很多。


    看到他在月光下兩片嘴唇翻來覆去的表達,眼珠子水靈靈的。


    看著心裏有一絲絲喜愛。


    林向飛:“你不懂,這個東西沒那麽容易,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藏著掖著,確實如此,你猜的一點都沒錯,我是在做假酒,就在地下室。”


    鄭雪莉驚道:


    “啊,真的啊,看來我的推測還真是準啊。


    林向飛:“我還以為我辦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被你個新來的給看穿了,你的眼光也真夠毒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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