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錢串子不依不饒的樣子,阿奴隻好取下麵紗,笑了笑問道:“這位是?”


    衙內筒子偷眼看了看錢串子,說道:“我,我,我的丫鬟。”他隻有跟錢串子吵架的時候不結巴。


    錢串子大聲更正:“他未過門的媳婦。”


    衙內筒子又驚又喜:“你,你,你願意了?”


    錢串子挑釁的看著阿奴。


    把她看成情敵了?阿奴啼笑皆非,伸手從耳朵上取下一對鑲珍珠金耳環,雙手遞上:“來的匆忙,沒有帶什麽東西,這是我日常使用的,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謹以此恭賀兩位即將結成連理,成親那日定當補上厚禮。”錢串子臉色淡淡的,反而是衙內筒子連忙接過。


    雲丹見狀也取下一個碩大的紅寶石扳指送給他們,阿奴看見錢串子的的兩隻小眯眼在黑暗中地閃閃放光。


    劉仲依樣畫葫蘆送了個白玉牌,錢串子的眼神微微滿意。


    阿奴心想:“這姑娘看著其貌不揚,嘴大眼小塌鼻梁,卻是跟自己一個德性。


    看在那紅寶石的份上,錢串子殷勤了些,端茶送水。所幸剛才衙內筒子為了體驗貴族生活,要了一大堆東西,一切都是現成的。


    眾人聊到天邊泛魚肚白,方告辭而去。


    錢串子幽幽歎氣,新出爐的新好男人衙內筒子連忙上前噓寒問暖。


    她自卑道:“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連歪個頭都形容不出的可愛。”轉頭又訓道:“我警告你,人家長得再漂亮也不關你的事。那個吐蕃大胡子眼睛利的像老鷹,眼珠子都不錯的盯著她,生怕我們不小心把她吹跑了。你就別亂做夢了。”


    衙內筒子言不由衷:“哪,哪能?其實你也很漂亮的。”


    錢串子眼一瞪:“我要漂亮能看上你?”她很有自知之明。


    聽見‘看上’兩字,衙內筒子笑得滿臉都是牙,連忙打迭精神將從李大少那裏學來的甜言蜜語哄的錢串子眉開眼笑。


    撇去這兩新上任的情人不提,阿奴回到客棧發現哥哥還沒有回來,氣得猛踹桌腳。被雲丹一把拉住,訓道:“才幾點,想吵醒整個客棧的人麽?”


    阿奴眼淚差點掉下來:“我隻是惱哥哥不知輕重。”


    雲丹安慰道:“等會我就去找他,你先去睡一會,待會還要上路。”


    “哪睡得著?”阿奴搖頭。


    十二等人搖醒拉隆,要他去找人。他跟那些西域舞娘混得全身都熟。


    沒有多久,拉隆把睡顏惺忪,滿臉唇印的阿羅找回來了,在古麗的房間裏。


    阿奴一陣頭暈,這叫什麽事,一個妹妹還得管哥哥的床帷之事。


    見她臉色難看,阿羅一個激靈嚇醒了,知道自己過了,不由得訕訕地:“昨兒喝了些酒。。。。。。”


    “你想娶她?”阿奴問道。


    “誰?古麗?”阿羅沒有想好。過了一會兒,阿羅忽然道:“阿奴瑪,我想加入雜耍團。”


    語驚四座,阿奴大叫:“你說什麽?!”


    阿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阿奴,他吞了口唾沫:“我想跟著古麗一起表演,他們說我很有天賦。”


    阿奴氣怒交加,問道:“古麗表演什麽?”


    “馴獸,她有隻獅子。”


    阿羅有沒有天賦她不知道,但這分明是赤果果的誘拐兒童。


    她咬牙問道:“我不答應又怎樣?”


    阿羅兩眼遊移,分明是下了決心。阿奴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這種藝人地位低下不說,有時候連性命也難以保全。阿羅一直比阿都機靈,她還指望能給自己做個幫手,沒想到這個哥哥就這點子出息。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雲丹連忙過來扶住她:“你別生氣,一會兒我們勸勸。”


    阿奴搖搖頭,拿出一竹筒藥粉,挑了一勺泡在水杯裏。


    阿羅認出那是妹妹做的那種給達果用過的癱瘓藥,阿奴叫它“三步倒”,他頓時臉色發白。


    阿奴慢慢說道:“兩個選擇,第一,像個男人,把你承諾的事情做完,然後跟我回阿依族,你想做雜耍團,就自己組建一個;第二,你可以選擇跟著古麗。。。。。。”


    見阿羅臉色回暖,阿奴冷笑一聲:“把這個喝下去,我就把你送到古麗那裏,我倒想看看她敢不敢收,看看那個回鶻女人的腦子是否跟她胸脯一樣大。”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挖自個牆角,還是她哥哥,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阿奴抿緊唇,盯著阿羅。


    阿羅抗議道:“為什麽阿錯想去走馬幫,你都不反對。”


    “阿錯做什麽事,從來不會把阿依族拋在腦後,就算他想去跑馬幫,有一半也是為了阿依族。他知道什麽是責任。”這兩個小哥哥就像永遠長不大的彼得潘,阿奴覺得失望透頂,“你忘記了,我是你妹妹,不是阿媽和闊闊。”講起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阿奴頓了一下,“阿錯做事向來有分寸,你們呢?上次在雅州你們不由分說就出手殺人,劉暢要不是顧忌沈家和阿仲,我們統統沒命回來,惹出這麽大的事情,我還以為你會收斂一點,結果,”阿奴越想越傷心,說著說著哭起來,“結果,我費盡心思救你,自己差點都被劉暢送去做舞姬,你又出幺蛾子要跟著老虎們走這一趟。好,我想你也該出去見見市麵,將來能做一番事業。不想走出來沒幾個月,你跟個水性楊花的回鶻女人滾兩回床單,就異想天開拋下族人去做什麽馴獸師。”


    見一屋子人對他怒目而視,阿羅冷汗涔涔,辯道:“我是說把事情做完以後。”


    他還敢抱著妄想,阿奴怒極,伸手將水遞給十二,命令道:“給他灌下去。”


    見兄妹兩吵架,十二偏袒自己徒弟,朝拉隆等人打個眼色,先將阿羅拖走。


    阿奴越想越氣,命令拉隆去查古麗的底細,最好把她有幾個情夫都找出來。要是阿羅真喜歡她,回去的時候打包帶走,要是她居心叵測,就處理掉。


    過了一會兒,見拉隆不動,阿奴怒道:“一個一個都準備造反麽?”


    拉隆陪笑道:“小主子,不要心急,男人嘛 ,就那麽回事,過兩天就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小題大做了。


    阿奴歪著頭詢問地看著雲丹,見她哭得兩眼通紅,雲丹咳嗽一聲,示意他們都出去,溫言道:“阿奴瑪,阿羅畢竟是個大男人了,他知道自己做什麽。”見阿奴想搶白,連忙拍胸脯保證道:“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看著他和古麗,隻要不出格,你就不要管了,拉隆說的對,也許過兩天就沒事了。”


    阿奴吸吸鼻子:“要是他萬一偷跑了,伽爾跟我要人,我的麻煩就大了。”


    見阿奴的話軟下來,雲丹又說道:“阿羅也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你畢竟隻是妹妹,不要拘的他太緊。”他心裏酸溜溜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阿羅是你情人。


    阿奴想來想去,還是雲丹的話中肯些,再加上他再三保證會說服阿羅,不讓他亂來。阿奴隻能半信半疑地看事態的發展。


    阿羅經過這件事,收斂了很多。兩兄妹賭氣,互相不說話。阿奴的低氣壓讓拉隆等人都不敢出去尋歡作樂,生恐小主人看自己一個不順眼,把那‘三步倒’給他們用了。


    他們到達洛陽的時候,古麗突然找上門來。阿奴害怕那鉛粉,一路上都沒有化妝,又是在自己的房間裏,麵紗也沒戴,被衝進門的古麗看個正著。


    她倒不懷疑阿奴的身份,畢竟阿奴和阿羅兩人長的很像,一個黑一個白而已。


    她看了看阿奴,不解道:“為什麽宗喀王看不上你?”


    就那個可以做她祖父的老頭?阿奴大怒,諷刺道:“他喜歡你這樣的。”


    古麗看了看阿奴的胸部,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這句話反而讓阿奴冷靜下來,這女人胸大無腦,跟她計較真是掉價。


    結果沒有兩句,阿奴又發現,跟個蠢人打交道比跟聰明人打交道難多了。


    古麗劈頭就問:“阿羅呢?為什麽他都不來找我?”


    阿奴挑挑眉:“他找你做什麽?”


    古麗毫不避諱:“這些天晚上我都等著他,他再不來,我就找別人了。”


    “這樣啊?恭喜你馬上要換新郎了。”這女人把阿羅當成什麽了,鴨子?


    好一會兒她才聽出阿奴話裏帶刺,古麗不高興了:“你說了不算。”她是團長的女兒,人長的漂亮身材又好,男人像蜜蜂似的圍著她轉,她也從來不把男人放在眼裏。阿羅一開始也這樣,上了手之後卻不來了,就是白天看見也是淡淡的,越是這樣她反而越覺得阿羅與眾不同,以為他是準備欲擒故縱,誰想之後再無動靜,她氣不過,非要討個說法不可。


    阿羅被阿寶叫過來,見古麗與妹妹對上,嚇了一跳。他未必喜歡古麗,卻對古麗的建議心動了,結果才說出口,阿奴就又哭又鬧,差點給自己下毒。這些天,十二雲丹等人日日給他洗腦,他也發覺妹妹肩上的擔子是那樣重,而自己卻坐享其成,不由得慚愧起來,有心跟妹妹和好,又怕她的壞脾氣。現在古麗這麽一鬧,還不知道阿奴氣上心頭會怎麽對付他。


    古麗看見阿羅來了就撒嬌:“你都不來找我,我等你好多天了。”轉頭看見阿奴斜睨著她,她大叫:“你這妹妹有毛病,我找你又不找她,她還不讓我見你。”


    阿羅見妹子橫眼看著自己,隻好先哄著古麗出去,古麗這時候卻一個勁的嘟囔:“要不是你們長的像,我還以為她也是你情人。”


    阿羅聞言連忙使力將古麗拖出去。


    阿奴倒是想不跟她計較,結果古麗最後一句話卻惹毛了她,她叫阿寶在古麗的馬上做了手腳。


    等大家重新上路的時候,古麗的馬剛走出洛陽就一頭栽倒在地,她當場摔斷了胳膊和腿。


    阿奴冷冷地告訴哥哥:“你要是再敢接近那個胸大無腦的回鶻女人,我就要了她的命。”


    阿羅見妹子終於翻臉,心裏暗暗叫苦。


    阿奴則想,等回了阿依族,將他交給舅舅伽爾,這個哥哥她再也不想管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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