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鈴聲遙過磧,應馱白練到安西。


    跟他們來時的冷清不同,此時正是夏天,一路上駝鈴叮當,往來的馬幫和駝隊絡繹不絕。阿奴以為宗喀王的商隊就夠大了,結果還有更大的,從見到那支龐大的商隊開始,他們走了半天才與它交叉而過,大約有千匹駱駝。


    阿奴算了一下,宗喀王的使團大約有三百多人,一千匹吐蕃良馬還有幾百匹駱駝。真正的使臣和他們的隨從隻有二十人左右,附帶一個邀請來的雜耍團,以及像他們這樣不請自來的客人,剩下兩百多人全是商隊成員。


    確切的說,所謂的使團其實是掛著羊頭賣狗肉,名為賀壽實際上是為了做生意。


    中原出來的駝隊大都是經過青唐城走‘青海路’往西域去。阿奴想起哥哥阿錯,他的夢想是周遊這個世界,知道自己現在的位置肯定羨慕的不行。而阿羅和阿都的夢想是什麽呢?


    阿羅皺著眉頭:“我沒想過。”他與阿都兩人從小寸步不離,這一次卻分開了這麽久,他很不習慣。又想起阿吉拉跟阿都兩人親密無間,再無外人插足的餘地,他仿佛同時被意中人和弟弟拋棄,心裏一陣失落。


    他的苦悶阿奴一路看在眼裏,卻不想去管。兩人都大了,分開是遲早的事,總不能永遠做彼得潘,除非他們同娶阿吉拉。這一點在阿依族行不通,阿吉拉不是自己。


    因為帶著兩隻白虎,阿羅與阿奴兩人成了使團中的焦點。阿奴整日躲在哥哥身後,要不就是在帳篷裏。雖然帶著麵紗,但是有關於她覲見宗喀王的第一眼就被嫌棄的說法讓眾人對她充滿同情。相對與醜陋的妹妹,俊秀的阿羅特別受那些西域舞姬的歡迎,在大膽熱情的西域姑娘的影響下,阿羅的笑容漸漸增多,有時候回帳篷時臉上都帶著鮮紅的唇印。


    “果然,治療失戀的最好方式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阿奴對著雲丹大發感慨,順便問道:“你要不要找一個,西域的姑娘身材不錯。”


    沒心沒肺的死丫頭,雲丹怒上心頭:“我沒有失戀。”


    阿奴歪著頭想:“這人的邏輯真奇怪,自己拒絕的這麽明顯了,那不叫失戀,難道叫失身?”


    忽然她看見雲丹兩眼直勾勾的看向後方,一個身材火辣的姑娘騎在馬上跟阿羅勾肩搭背,那衣服領口低的跟抹胸似的,兩團肉好像輕輕一掙就會忍不住蹦出來。正是那個雜耍團長的女兒古麗。


    切!阿奴酸溜溜的,剛才還向她獻殷勤來著,轉眼就去看大波妹了。


    她聽見雲丹跟劉仲說道:“古麗跟阿奴比,哪個漂亮?”


    劉仲覷一眼阿奴的臉色,反問道:“你說呢?”


    雲丹學著阿奴大發感慨:“至少她有胸部。”


    阿奴悻悻然:“誰知道哪來的。”


    劉仲駭笑:“你們兩個不睦,別拿我做筏子。”


    阿羅一向與劉仲、十二等人同住,走到秦州住進客棧的時候,阿奴才知道自家哥哥已經開始夜不歸宿。這太過分了,他們不是來玩的,連拉隆等人都知道輕重,再晚也不敢外宿。


    但是現在去找又不合適,阿奴氣得睡不著,想起衙內筒子。問明德威將軍府的位置,幹脆和劉仲、雲丹帶著十二,十九和阿寶去看看他。


    將軍府外靜悄悄的,隻有門前的大燈籠在風中輕搖。


    “大官的府邸不是應該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麽?”阿奴問。


    劉仲也不明白:“每個人的脾氣不一樣罷。”


    看好了位置,阿寶借著阿奴的飛爪上牆先偵查一翻,然後示意眾人進來。


    劉仲說道:“你這根飛爪用來偷雞摸狗倒是不錯。”


    “最早我叫人打這個,就是為了到中原的時候,萬一生活無著,穿門入戶比較方便。”阿奴很得意。當然,還有一個用途,在白瑪崗那個地方,有一根飛爪隨時可以救命的。


    劉仲大汗,這根飛爪不錯,不過主人的用心實在不良。


    阿寶突然示意噤聲。


    兩個家丁捧著食盒而過,聽他們說的話,這是衙內筒子要的宵夜。


    他們又跟著家丁們摸到了王衙內住的小院。


    隻聽見衙內筒子在發牢騷:“打扇捶腿,敲肩捏背,疊被鋪床你哪樣也不會?現在叫你喂小爺我吃東西,你喂了我一身,有你這麽做丫鬟的?”這人說話怎麽忽然流利了?阿奴疑惑的看了看劉仲。


    一個女子聲音應道:“你今兒去見那些狐朋狗友,他們又挑唆你什麽了?別人放個屁你都當香餑餑。二十啷當歲的人,突然連飯也不會吃了?別鬧笑話了。”那聲音跟炒豆子似的又快又響。


    “貴族都是這麽著。。。。。。”


    眾人爬上牆頭,隻見月光下,小院裏花木扶疏,衙內筒子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張涼椅上搖搖晃晃,一個白衣丫鬟站在邊上拿著扇子叉著腰。


    隻聽他教訓道:“人家的丫鬟,隻要主子的嘴一吧唧,她們就知道主子要吃什麽,忙忙地夾來喂;手一搖,就知道主子要使什麽,急急地拿來用;腿一蹬,就知道。。。。。。”


    白衣丫鬟接上他的話:“腿一蹬,就知道主子要咽氣,匆匆的買來棺材。”


    衙內筒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丫鬟繼續做茶壺狀:“那還叫人嗎?整個一廢物。話不會講,飯不會吃,衣不會穿,連路也不會走。少爺學什麽不好,學那些紈絝子弟,什麽貴族?像烏龜一樣的豬。”


    衙內筒子辯解道:“你一個棺材鋪老板家的丫頭,懂什麽貴族生活?”


    “買棺材的錢家不懂,賣冥錢的李家就知道了?我說你今兒跟誰去喝花酒了?原來李家那個考了五次考不上秀才的李大少。告訴他,有那一天,別忘了叫他家善解人意的丫鬟多多關照我爹的生意。”


    衙內筒子忽然結巴:“我,我,我沒。。。。。。”沒喝花酒。


    “沒什麽!?”丫鬟直眉愣眼打斷他的清白宣言,“老將軍回來,你等著吃板子。”


    “死錢串子,我沒喝花酒!”衙內筒子怒吼,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個死丫頭比他還囂張。


    錢串子掏掏耳朵,不屑道:“再大聲些,好讓街坊鄰居跟老將軍告狀去。”


    阿奴等人笑得差點掉下牆。


    “除了你上次騙我滿大街找姑娘,我沒碰過別的女人。”衙內筒子委屈的不行。


    “別人說什麽你都信,豬腦子。。。。。。”那件事是她理虧,錢串子嗓門低下來。


    見她臉有愧色,這死丫頭一向是得理不饒人的,衙內筒子稍微有點滿意,大度的一揮手:“算啦,幸虧你騙了我,上次我遇見了阿奴,人家長得可真漂亮,那像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錢串子反諷道:“你不是整日裏世子長世子短,還可惜人家世子破了相,不然可以跟德威將軍府的王大少爺比一比誰更風流倜儻。。。。。。”


    衙內筒子一竄而起,去捂錢串子的嘴巴:“別說了,爹說不能說,不要命了。”


    錢串子差點被捂得的背過氣去,連連點頭。衙內筒子放下手,不小心碰到錢串子的胸脯,錢串子立馬惱得大呼小叫:“登徒子,你摸哪了?”手一抬就要打。


    衙內筒子一縮脖子:“又不是故意的,你那裏就綠豆一點大,人家阿奴姑娘像個木瓜似的。。。。。。”


    “切!你昨天才第一次見過木瓜好不好?”錢串子不屑。


    見劉仲等人笑得一聳一聳的,阿奴鬱悶,幹嘛一個個拿她胸部做文章。


    為了避免他們再說出更驚悚的話題,阿奴手上的飛爪射出去,‘哢嗒’一聲打中涼椅。


    院子中正吵的如火如荼的兩人嚇得一抬頭,見牆上黑影曈曈,錢串子放聲尖叫,又被看清來人的衙內筒子捂住嘴:“阿,阿,阿奴姑娘。”


    他一緊張,又結巴上了。


    錢串子掙脫出來,看了看阿奴的胸部:“木瓜?”


    “石榴。”阿奴條件反射應了一句,說完懊惱不已。


    眾人大笑,劉仲翻下牆蹲在地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雲丹笑得軟在牆上爬不下來,十二,十九和阿寶三人貓著腰直咳嗽。


    見錢串子得意洋洋的挑一挑眉,阿奴又羞又囧。


    外麵傳來家丁的聲:“串子,少爺。。。。。。”眾人嚇得紛紛跳下。


    “我看見蟑螂了,你們下去吧。”錢串子應道。


    家丁們猶不放心,衙內筒子不耐煩道:“滾,滾,滾吧,爺,爺沒事。”


    見自家的缺心眼少爺雖然結巴但是中氣十足,家丁們才退下。


    說他們是蟑螂?阿奴等人互看一眼,這丫鬟不歡迎他們。


    倒是衙內筒子一臉驚喜,扶起劉仲坐在他的涼椅上,低聲道:“世,世子爺,你,你老怎麽來了?”


    “路過,想起上次沒有好好謝謝你,見今晚夜色不錯,就過來看看你。”劉仲解釋。


    衙內筒子剛想開口,被錢串子打斷:“世子爺身份高貴,想進來可以光明正大遞帖子從正門進來,何必遮頭蓋臉學宵小夜半翻牆。”話裏含沙射影。


    眾人都欠了衙內筒子的人情,不好硬接她的話。(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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