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娘卻驚見盧休往隔壁去了,忙問趙惜:“不是陸家麽,怎麽變成盧家?”


    趙惜才知道盧家原來就在隔壁,連忙點頭。眾人才明白原來搞了個大烏龍,鬧半天是跟劉瑉的外祖家結了仇。


    見屋子裏被翻得一塌糊塗,顯然是住不得了。那牆一按就塌,看樣子這算是危房了。


    朱太醫此時氣喘籲籲的趕回來,劉仲抱歉道:“老太醫,實在是對不住,如今先住客棧可好?”


    阿奴等人紛紛道歉。這寓所是朝廷給租給他的,朱太醫無可奈何,和小僮阿武一起找到自己多年收集的資料和一些藥材,歎道:“走吧。”眾人連忙收拾好行李一起走了。


    見跟著羅桑和納達岩一起來的有十名白衣喇嘛。劉仲幹脆將眾人帶到大相國寺東門的第三條甜水巷,在一家叫熙熙樓的大客店包了兩座院子,隨後帶著喇嘛們進大相國寺掛單。羅桑和納達岩跟著阿奴他們一起住進了客店。


    羅桑與阿波老朋友相見甚歡,阿波最近跟阿羅一樣在瓦子裏混得風生水起,阿羅是表演,他卻是采風。


    阿奴連著幾天不理納達岩,直到寒食節第三日,即清明日,新墳都在此時祭掃。皇帝早一天帶著劉仲等人出城給華氏掃墓,劉仲曾央求他們給父親梁王上上墳。其實他不說,趙惜也會去,眾人索性跟著趙惜一起出城賞春。


    雖然起了個大早,各個城門還是擁擠不堪,達官貴人與庶民一樣要排隊出城。阿奴等的百無聊賴。眾人看見這一隊僧不僧,俗不俗,紛紛指指點點,她越發惱怒。這兩天她脾氣暴躁,拉隆等人躲之不及,隻有雲丹一直跟著她,勸道:“有什麽話好好說,要是想仳離。。。。。。”


    見他在旁邊說風涼話,阿奴怒道:“就是離婚也不會嫁給你。”


    雲丹摸摸鼻子:“我是為你好。”


    她別過臉:“誰要你假惺惺的。”


    雲丹冷笑一聲:“我巴不得你們合不來,你不是早就知道的。”


    雲丹這段日子一直遷就她,突然態度強硬起來,而且話越說越難聽,阿奴氣苦,眼圈一紅,別過臉去。雲丹這兩天見阿奴連正眼也不看他,早就浸在一缸醋裏麵,酸的食不知味,才說了兩句硬話,見把她氣哭了,心裏又後悔。


    羅桑橫眉怒目:“原來你天天欺負她?”


    雲丹大叫冤枉,被羅桑胖乎乎的身子一擠,灰溜溜的拍馬走開。羅桑擠上前去:“阿奴瑪乖,別理那混小子。阿爸有好東西給你。”


    阿奴抹抹眼淚,手一伸:“拿來。”


    羅桑連忙在懷裏掏出一把鑲嵌著紅藍寶石的華麗匕首:“是多金請人捎回來的,說是送給你。”多金是阿奴大伯父的小兒子。


    阿奴拔出匕首,鋒刃光可鑒人,寒氣森森。羅桑拿了根頭發放在刃上,輕輕一吹,那頭發斷成兩截。阿奴笑起來,:“真鋒利。”


    羅桑警告:“是山南王送給他的,小心別傷著手。”


    “多金完成學業沒有?”他在敏珠林寺的天文曆算學校學習。


    “完成了,他和桑傑都成了格西。”


    “真的。”阿奴很高興,“我還以為桑傑會完不成。”桑傑是卓瑪嬸嬸的小兒子。


    “怎麽會,桑傑老實膽小但是做事很有毅力,你該擔心的是多金那浮躁小子。”講起兩個侄兒,羅桑覺得臉上有光,很是得意。


    阿奴看見納達岩無聲的跟著自己,扁扁嘴還是不理他。


    見把女兒哄高興了,羅桑得意的瞄了一眼徒弟,轉頭勸道:“要打要罵,在屋子裏關起門,你怎樣都行。阿岩如今身份不同,別讓他當著大家沒臉麵,一個好女人不應該這樣。”


    “知道了。”阿奴不情願的嘟囔,見終於輪到他們了,連忙拍馬出城。


    一路上鶯啼芳樹,燕舞晴空。山野之間, 田陌之上,到處是賞春的人們,羅列杯盞,相互勸酬。


    眾人心曠神怡,慢悠悠地來到梁王的墳前,卻大吃一驚,隻見滿地狼藉,墳墓已經被挖開,一股惡臭四散。阿奴聞之欲嘔,納達岩連忙脫下外袍將她罩住,低聲道:“不許看。”


    想來那梁王夫婦不過死了半年,屍骨朽爛,景象定然可怖。阿奴越想越難受,納達岩帶著她離得遠遠的。她被蒙的憋氣,冒出頭卻看見周圍一圈陰森森的墳塋,頓時一陣惡心,大吐起來。


    兩人顧不上他人,連忙縱馬回城,直到自己的屋子裏,她洗完澡,仍然覺得惡臭揮之不去。納達岩找出酸梅給她含在嘴裏放好了一些。


    見到處靜悄悄的,隻有阿岩與她。阿奴心一酸,又哭起來。納達岩被她哭的頭昏,隻好抱著她哄了半天。


    半晌,阿奴方吸吸鼻子:“你得了什麽病?”


    納達岩不說話,為難的撓了撓光頭。


    阿奴才發現他頭頂上有戒疤:“你受戒了。”


    “嗯。”


    他清瘦了不少,阿奴摸摸他的臉:“他們都不給你吃飯麽?”


    “不是。


    見他哼哼哈哈,阿奴怒道:“你啞巴了。”


    納達岩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麽說。阿奴惱上心頭,在他身上有掐又捏。他痛得呲牙裂嘴,又癢的想笑,索性一把摟住阿奴。


    阿奴像小時候一樣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肩窩裏蹭蹭,幽幽說道:“說吧,不管是什麽,這麽多年,再壞的消息,我也有心裏準備了,隻要你活著都好。”


    納達岩摸了摸她濕漉漉的小臉,心裏五味雜陳:“別哭啦,死不了。就是那次在金沙江被摔在石頭上,撞著了。”


    “撞著哪了?”阿奴抬起頭。


    納達岩吞吞吐吐:“就是,就是那裏。”見阿奴坐直了,緊張的盯著自己,他一咬牙,說出了埋藏七年的秘密:“阿奴,我沒法給你孩子。”


    阿奴不以為意:“那就不要啦。”話音未了,她猛地回味過來,驚慌失措地抓著納達岩:“是那裏,那裏。。。。。。”隨後眼淚像掉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落。


    “是,你別哭啦,你一哭我就慌得很,在穀布神山上,我老是聽見你在哭。”納達岩心中酸澀。


    “很疼嗎?”阿奴急切的追問。


    “再疼也過了七年了。”納達岩苦笑,“那時候昏迷不醒,也不大記得了。”


    阿奴心中內疚無限,撲上去摟著他的脖子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她恨死自己當年為什麽非要走中原一趟才甘心。


    納達岩幫她擦擦鼻涕眼淚,反過來安慰道:“你別擔心。”


    阿奴抽抽嗒嗒,拚命想法子:“我不哭了,不哭,你放心,皇宮裏的太醫醫術應該不差,我去找粽子。”


    “阿仲不在。”納達岩提醒到,“隻怕中原的郎中也治不好,當年師父幫我縫合了外傷,外麵看著沒事,但是卻沒用了。”


    阿奴不肯放棄:“是筋絡斷了嗎?中原的郎中對這些很熟悉。我看看你傷在哪兒。”她伸手去揭阿岩的袍子。


    這次納達岩沒有阻止她。


    一條又深又長的傷疤從大腿一直延伸到小腹,猙獰可怖,可以想見當時境況多麽危急。阿奴摸著那條深深的塌陷,又傷心又內疚,她恍悟道:“難怪昆達吞吞吐吐,難怪之前你不讓我看。。。。。。”她想起雲丹說過的話:“不是說白教的那個格西能治嗎?”


    “他教我修煉,隻是想試試能不能打通經脈。”


    顯然是失敗了,阿奴雖然早有預感阿岩的傷勢會很重,但是答案卻出乎她的意料。她咬著嘴唇,半晌隻蹦出一句:“你別擔心。”說完卻覺得這句話蒼白無力,不由得深深懊惱起來。


    納達岩很少看見她這樣無措,顯然這件事已經超出她能夠解決的範圍。


    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兩人偎依良久,納達岩本是修行之人,生性豁達,早已看開了。見阿奴糾結著不肯放棄,擔心她鑽牛角尖:“跟你沒有關係,那時候是蘇普爾把我用力拱上石頭,沒想到有一條石塊上尖利的很,兩下裏一用力就割傷了。”


    當時肯定是千鈞一發,否則蘇普爾怎會沒了性命,阿岩又怎會冒著劇痛爬上岩石。這一切怎會跟她沒關係,阿奴心裏難過,再不肯違逆他,順著他的話頭:“嗯,我們先找太醫看看。”


    納達岩不置可否。


    阿奴摩挲著他的手:“沒有關係的,沒有孩子又怎樣,反正朱太醫也說我不容易生孩子。你想修行,我給你修一座寺廟,你想行醫,我給你蓋一座醫館,我會努力賺錢。”說著說著她有些哽咽, “看不好也沒關係,我們總會在一起。”


    “好。”納達岩親了親她,“這次我不會再走,我們總會在一起。”


    兩人定下心來,各自將別後的經曆細說了一遍。


    阿奴打疊起精神來哄他開心。阿岩跟哥哥們不一樣,他不喜歡冒險出風頭,但是卻喜歡獵奇,比如一些很少人知道的科普知識,還有一些莫名其妙不能解釋的現象,比如UFO。(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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