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窩在宅子裏,眾人無聊之餘才發現宅子周圍隱隱約約有人監視。阿奴莫名其妙,自己貌似沒有得罪過人,而且托庇在劉暢手下,誰敢找自己麻煩。成都府內難道還有比劉暢更大的一股勢力?要不就是劉暢,隻是他監視自己做什麽?那晚劉暢的話阿奴靜下心來一想,也覺得自己想岔了,劉暢並不是個會為美色所動的人,更何況還有阿仲的關係在那裏。所以他找自己的動機就很耐人尋味。


    她摸不清對手底細,為了以防萬一,阿奴叫阿錯和阿蕾帶著普普去磨西,順道押著從林家商號那裏換來的蜀錦和棉布買給索瑪。同時給鮑三娘帶口信,要她帶人到浦江的碧雲寺接應。


    這天旁晚,達熱等人帶著雲丹的信和一些珠寶趕來。這些武士都是老江湖,跟著羅桑和雲丹常年在外行走,感覺極端敏銳,一進巷子馬上就覺得不對,順手提了個人進來


    阿奴見到他們大喜過望。劉暢既然無法信任,她不甘心坐以待斃,隻是手上人手太少。


    隻見達熱手上那人身材瘦小,戴著破頭巾,敞著舊布衫,青黃麵皮,一雙鼠眼滴溜溜亂轉。看著就像是街頭尋常閑漢潑皮。


    達熱說道:“這人鬼鬼祟祟的。”


    那家夥叫起撞天屈來:“姑奶奶,小的隻是是路過,可什麽也沒幹,不信咱們上衙門分說一二。”他以為提起衙門會理直氣壯地顯得自己被冤枉,須知大多數人不願意跟官府打交道,一聽會覺得抓錯了人,選擇息事寧人。


    哪知道今天碰上的是一肚子邪火沒處發的阿奴,她無法無天慣了,心頭不快時,沒事都要生出事來。更何況這人神情猥瑣,看著就不順眼。她示意尼爾斯上前嗅嗅,那漢子嚇得兩腿打抖,眼神卻不慌亂。


    阿奴笑道:“算是個好漢,尋常賊人看見我的老虎和狗都嚇軟了,何以你沒半點驚訝,還站的好好的,想來是見識過我的狗了。”


    那人暗自心驚,沒想到破綻在這裏,他咬牙不認:“我是路過時見過的。”


    “放屁,它們還沒有出過門。再說這條是死巷子。”阿奴知道已經打草驚蛇,連忙轉過頭對阿羅說,“隻怕外麵還有人,叫尼爾斯和斯密爾聞聞他,帶幾個人出去找找。還有,把那幾個雇來的傭人都給綁了。”她容忍她們很久了。


    那漢子聞言臉色大變。


    她拿出還剩下一截的迷魂香。可是此人是老江湖,一見那香,連忙閉氣。阿奴見狀,叫拉隆將他捆起來丟進衣櫥裏,熏了一會兒,阿奴捂著鼻子打開,卻見那廝也強氣,居然屏息的暈過去了。香又浪費了半截,氣得她叫拉隆用井水將人潑醒。


    不久那幾個幫傭的大娘一路哭天搶地被提進來,見到那漢子,猛地噤聲,也垂著頭跪在一邊。阿奴冷笑連連:“諸位真是處心積慮。”


    良久,阿羅等人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兩個人進來,一個人滿身的血。阿奴皺皺眉,阿羅想起妹妹曾告誡他不準隨便傷人,連忙辯白道:“尼爾斯一上前,他就想跑,被我一箭射翻,不會死的。”不過暈過去了。


    “嗯,不錯,分開一人關一間,我一個個問話。”阿奴朝最早被抓的那個漢子笑笑。燈影之下,美人笑靨如花,他卻偏偏打了個寒噤。


    阿奴先去隔壁見那個沒受傷的。


    那是個有些痞子氣的俊俏後生,已經被嚴嚴實實地綁在椅子上。見一個白衣女郎拿著一根香輕飄飄的進來,對他嫣然一笑,他覺得心髒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那女郎問道:“你奉誰的命令監視我?”


    “沒,沒。。。。。。”


    她慢條斯理的拿出一塊帕子蒙住口鼻,對他抱歉道:“對不住啦。”


    他以為要放自己走,喜道:“沒,沒關係,就是再綁一次也行啊。”色壯狗熊膽,他做夢也沒想到日夜監視的這個姑娘竟如此美貌。


    哪知道她點起那香就湊在自己鼻端前,沒有多久他就覺得神智昏昏,隻聽見那姑娘問道:“誰派你來的?”


    “五當家。”他掙紮了一下。


    “你們有幾個當家的?”


    “十個。”


    黑幫?看樣子組織不小,連老十都排出來了。還好沒有一百零八個。


    “上麵幾個當家是誰?”


    “不知道。”


    阿奴楞了一下,這個組織還很神秘。她又問:“你們是誰的人?”


    “火狐。”


    火狐是毛東西?阿奴嘀咕,難道真是黑社會?不過人家黑社會都叫什麽什麽社的,比如石峰的經社。她又問:“監視我幹什麽?”


    那年輕人臉上浮起一絲猥瑣的笑容:“王爺看上她了。”


    那迷魂香有一點不好,某人將心底的YY想法都老老實實的當做實情招供出來。


    原來是劉暢手下的特務。阿奴壓抑著怒氣,問道:“誰是五當家?”


    “猴子。”


    又是猴子又是火狐,馬戲團這是?阿奴又問:“猴子是誰?”


    這後生說道:“剛才那個。”


    既然他們監視自己,那麽“誰燒了酒樓?”


    “露青。”


    “露青是誰?”


    “王爺的愛姬,小曲唱的一流,那身段真是。。。。。。”那年輕人還在一個勁地YY。


    難怪劉暢幾天沒有動靜。阿奴轉身走出去,對著那濕淋淋正冷得發抖的漢子叫了一聲:“五當家。”那人應聲抬頭,隨後明白自己是被手下人賣了,歎了口氣依然垂頭不語。


    阿奴吩咐道:“將他琵琶骨穿了。”


    拉隆搞不清琵琶骨是啥玩意,那猴子聽完身子一抖,卻是明白的很。他是練武的,琵琶骨一穿,武功就廢了。


    他雖然不知道劉暢的意圖,但是阿奴老往西園跑,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宿。那是劉暢處理公務的地方,裏麵連蚊子都是公的。他曾經進去過,外麵蚊蚋漫天,裏麵卻半隻也毛(吸血的都是母蚊子。汗,人家用了殺蟲藥)。是以這些人都認為劉暢與阿奴有一腿。那日失火,王爺還緊張地跟著這蠻女一起來的,顯見此女在王爺心中的重要性。既然是一家人,這番皮肉之苦還是免受為妙。他雖然悍不畏死,但是因為劉暢的妻妾碾軋把練了大半輩子的功夫給廢了,卻是無論如何不甘心的,


    此人見機也快,迅速一五一十將阿奴能知道的說出來,順便黑了大石一下,說是大當家大石下令不準幹涉露青找街頭混混火燒酒樓。至於原因,他也不知道。


    至於關於火狐的組織之類的,他懇切說道:“不瞞姑娘,您知道太多反而給您招禍。知道咱們是王爺派來保護您的就成。至於火狐,小人加入時就發過誓的,就是穿了小人的琵琶骨,小人也不會說。姑娘想知道,不如去問王爺,想來王爺定然知無不言。”見提起劉暢時,阿奴臉上殺氣隱隱,他連忙閉上嘴。


    他說是劉暢派來保護她的,阿奴根本不信,連幫傭的都是奸細,來監視還差不多。那個大石居然冒著火燒整條街的危險,不阻止凶手放火,哪會是什麽好人。


    先前此人寧願閉氣暈死過去也不說,想來是個硬氣的。隻怕刑訊逼供對他沒用。


    想想時間不多,阿奴最後問道:“行,我不逼你,我問大石去,他們現在在哪?”


    也是達熱瞎貓碰上死耗子。猴子專門被派來保護監視阿奴一幹人,地位不低,看排名座次就知道了。他想這也沒什麽,當下老老實實地供出今晚火狐大當家大石和二當家吳非在錦江上,天上人間的一艘畫舫裏商量事情,天上人間是成都最大的妓院,裏麵的花魁靈犀是三當家。


    花魁啊?阿奴瞄向拉隆和達熱,兩人覺得皮都繃緊了一些。


    她拿出一粒藥丸,拉隆接過利索的往猴子嘴裏一塞,達熱拎起茶壺就灌,猴子猝不及防,骨碌碌吞了下去,掙紮之中茶水淋了一身。他驚恐地瞪大眼睛。


    阿奴笑道:“是秘製毒藥,解藥隻有我知道,發作時腸穿肚爛,很是痛苦。不過猴子大哥,你帶我們上那艘畫舫,等我們平安回來你就可以活命。”換而言之,你要是搗鬼,我們回不來你就等死吧。


    據說此女善製毒。猴子絲毫不懷疑藥丸的真假,乖乖地同意帶路。


    行李早就收拾好了,阿奴叫起所有人。事不宜遲,很快就會有人發現猴子等人失蹤了。


    夜晚的錦江很是熱鬧,不少富麗堂皇的畫舫樓船遊弋在黑魆魆的江麵上,燈火點點,絲竹隱隱,歌舞正酣。


    猴子指著停留在江心的一艘巨大的三層樓船說道:“那就是三當家的。”


    “怎麽靜悄悄的?”


    “當家們有事時,裏麵不會有閑雜人。”猴子解釋道。


    也是靈犀等人合該有事。他們商量的事情很是機密,不願意有人知道,手下都留在岸上,隻留下靈犀的幾個心腹侍女。


    達熱幾個水性不好,被留在岸上帶著剩下的人看管馬匹行李。阿奴帶著阿羅和幾個阿依族的人拎著猴子悄悄的劃小船靠近。見船上無人,阿奴靈機一動,示意阿羅將正要開口要求上船的猴子一拳打昏,反正他身上繩子還沒解,倒省了捆綁的麻煩。


    阿依族人整日攀藤附葛,懸崖峭壁如履平地。看阿奴不過是翻下腳手架,那露青卻以為她是耍百戲的路岐人(流浪藝人)就知道,他們身手靈活勝似猿猱。且自幼就在江河中捕魚撈蝦,那水性比浪裏白條不遑多讓。


    一行人悄無聲息的攀上船,留下兩人看著猴子,將小船劃遠停在江中。阿奴趁機摸到廚房,放倒廚子,在酒水菜肴裏麵將自製的那種三步倒全部用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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