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殺戮之王莫名其妙地在自己的房間裏收到了一個玻璃瓶。


    玻璃瓶沒有收到任何損壞,就這樣憑空出現在他的桌麵上,裏麵塞著一張小小的紙條。殺戮之王起初懷疑有詐,觀察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將它打開。


    隻見紙條上寫著幾個字:


    “武魂殿到此一遊。——致殺戮之王。


    ps:你的城市馬上就要沒了。”


    殺戮之王:“?”


    不過這些都是三天後才發生的事情了。


    眼下,鹿也和唐三兩個人才剛剛離開殺戮之都。


    在他們沒入出口處的白色光幕瞬間,他們的身體就被一片雪白的虛無包圍,又有了最初進入殺戮之都時那種失去五感的感覺。隻不過這一次,他們更多感受到的是從內到外的寒冷。


    純正的殺戮之氣在他們的身周漸漸形成,殺神領域,這個由殺氣凝聚而成的領域終於出現在了他們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三才重新醒來。


    領域的出現讓唐三整個人看上去都比先前要更多了一分戾氣,隻不過因為殺戮的人數不夠多,這戾氣遠不到讓他失控或是性情變得暴戾的程度。


    環顧四周,已經不見了鹿也的蹤影。他掛在腰間的百寶袋也已經幹癟了,十首烈陽蛇不翼而飛。百寶袋由他滴血認主過,不可能是鹿也打開的,隻有可能是十首烈陽蛇在裏麵實在擠得受不了,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從百寶袋裏硬是把自己擠出來的。


    唐三看著空落落的如意百寶袋,忽然覺得悵然若失。


    兩年未見,這半年裏雖然日日能夠看到鹿也,但真正和她交流的時間,卻隻有地獄路那一個時辰。少女的白衣就像一場無法捕捉的夢,突兀地出現之後,又不留蹤跡地從他的生活裏消失了。


    鹿也說,她還有一場交易要與武魂殿達成。也就是說,短時間內,她依然是武魂殿的聖女。


    下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們會是敵人嗎?


    不知何時,唐昊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前路之上。對於唐三隻花了半年時間就離開了殺戮之都,他似乎沒有絲毫意外。


    “……爸。”唐三叫了一聲,被殺氣影響的暴戾情緒略微緩和了一些,“對不起,百勝的任務,我沒能完成。”


    唐昊並沒有說什麽。


    這半年裏,他多次潛入過殺戮之都,甚至沒有被殺戮之王察覺。殺戮之都內的情況和他從前進入時似乎已經大不相同,尤其是鹿也的出現,幾乎讓整個局麵徹底改變。雖然沒有百勝,但六十勝和走過地獄路對於唐三來說,磨礪也已經足夠。


    舊傷傳來麻木的鈍痛感。唐昊運轉魂力,將傷處反複的黑霧氣息掩蓋下去,才對唐三說道:“你做得已經很好,並沒有讓我失望。走吧。”


    城外的山間小道中,鹿也騎在十首烈陽蛇的頸上,已經走出去很遠了。在小路的盡頭,兩個人影正站在那裏等著她,是一個麵容雌雄莫辨的白衣男子,以及一個身影虛幻得就像是鬼影般的神秘人。


    奉教皇的命令,菊鬥羅和鬼鬥羅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來這裏查看殺戮之都的情況,鹿也身上也有比比東留下的標記,一旦有生命危險,他們會立刻出手並且通知比比東。不過,誰也沒想到鹿也出來得如此之快,距離她進入殺戮之都,竟然隻過了半年的時間。


    半年時間,雖然從殺戮之都闖出,但她身上的氣息幾乎與從前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黑霧帶來的那種難以捉摸的詭譎和淡漠的神色,殺氣仿佛並沒有分毫影響到她。


    鹿也撫摸了一下蛇頭,示意它停下,才從蛇身上跳了下來。菊鬥羅和鬼鬥羅都向她行禮:“教皇冕下有令,命我們在這裏恭迎聖女。”


    “知道了。”鹿也說,“這半年,我的……哦,不,武魂殿的礦山產出怎麽樣?”


    ……


    “教皇冕下。”


    教皇殿內,白金主教薩拉斯剛剛遞交了一份厚實的資料,恭敬地對比比東說道:“這是我們調查到的大陸各地出現“祂”的痕跡的相關資料。所有相關地點,已經在地圖上標紅。”


    比比東的目光掃過那份資料最頂端的地圖。整片鬥羅大陸的地圖上,大片紅圈觸目驚心地出現在地圖上方,尤其以地圖的邊緣最為顯著。極北的雪原、海神島,以及南邊的蠻荒之地,都已經是處處飄紅,地圖的中央最為明顯的區域則是星鬥大森林和殺戮之都兩個紅點。


    這份地圖下方甚至標注了動態數據,根據數據顯示,紅區的範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向大陸內部推進,除了殺戮之都的紅圈沒有明顯擴散痕跡之外,其他地方的紅區都在以一種很難察覺的緩慢速度擴大。


    眼見比比東陷入沉思,薩拉斯很識趣地退出了教皇殿。


    良久,比比東才放下地圖,忽然發出一聲笑。


    神明沒有騙她。


    “祂”就要降臨了。


    待祂降臨之時,這個世界的終局就會完全改變,她的結局也會隨之改寫。


    二十年前,在比比東看見那本命書上自己的結局時,她曾經想了很多辦法,想要找到那個命中注定要將她殺死的男孩,然而卻始終無法成功。是神明給了她預言和希望,告訴她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核心,就在那個看似毫無特殊之處的女嬰身上。


    她曾經遺失過這個神明的禮物,就像她無法找到唐三一樣,很長一段時間裏,鹿也的行蹤也不斷地被無形的規則抹去,不論她動用什麽手段,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跡。為此,比比東曾經焦心過、憂慮過,卻沒想到高級魂師學院大賽給了她一個驚喜。


    比比東堅信,隻要鹿也一直是武魂殿的聖女,她信奉的神明一定能改變她已經被譜寫的死亡結局。


    教皇殿的門被推開了。


    會不經過任何通傳就推門而進的,也就隻有鹿也一個人。比比東回過頭,帶著笑意說道:“你回來了。”


    “你去了星鬥大森林。”鹿也肯定地說,“比比東,如果你不想合作,我可以離開武魂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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