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外麵有人遞了封信來,說是由您親啟。”


    禦史府,下人前來稟報。


    袁老夫人接過信紙,展開一看,頓時激動得站了起來。


    “太好了!”


    老太太歡喜得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直接就大步奔外孫女的房間去了。


    “茉娘!外祖母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事到如今,終於十拿九穩,可以把慈航觀的事告訴茉娘了!


    此時茉娘正在房裏看書。


    她因為這張臉的緣故,從小十分敏感自卑,不喜與人接觸,沒有必要的時候,房裏一般都不留人。


    家裏雖說比不上別的達官顯貴富裕,書卻不少。


    茉娘每日正是靠著刺繡和讀書寫字打發時間。


    “什麽事,外祖母這麽高興?”


    隻有麵對真正疼愛自己的家人,她才能忘記自己臉上的胎記,毫無掛礙地綻放出笑容。


    “茉娘,明天你的臉就能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了!”


    說著,袁老夫人便講了慈航觀觀主的一係列神異的本事,以及對方已經來信,讓她明日帶茉娘前去治臉的事。


    茉娘頭一次聽說此事,難以置信世間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手段。


    但她知道,外祖母絕不會拿這種事騙她。


    驚喜之後,便想起了好些日子以前,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那次爭執,頓時十分不安:


    “請這樣的高人出手,是不是要付出很大代價?上次您和外祖父爭執,是不是就為了這事?”


    袁老夫人知道心思細膩敏感的外孫女又在多想,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發頂,道:


    “茉娘放心,那對你外祖父來說,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不會對他造成危害。”


    “再者,我跟你外祖父如今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麽能比你的終身幸福更要緊?”


    茉娘眼眶發紅,感動地落淚。


    袁老夫人滿眼慈愛,溫柔地給她擦拭眼淚:


    “已經發生的事情別想那麽多。茉娘明天隻管歡歡喜喜地去治好臉,把以後的日子過好,對我們老兩口來說,就什麽都值得了!”


    茉娘一直都明白外祖母的苦心,聞言收起了心中的憂愁,努力擠出笑容,重重點頭:


    “外祖母,我會的!”


    兩人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便準備前往慈航觀。


    卻沒想到袁禦史也早早起來了,對兩人道:


    “今日老夫不去衙門,陪你們一起去慈航觀。”


    反正在督查院,他也隻是掛個名,去不去不打緊。


    昨日得知慈航觀那邊已經給了準信,讓茉娘今天去治臉。


    見祖孫倆都那麽高興,他便想跟兩人一起去。


    哪怕對慈航觀觀主的行事作風不屑,但他還是很在意唯一的外孫女的,想第一時間看到茉娘的臉恢複正常。


    袁老夫人卻不是很歡迎他:


    “別,你那副拽天轉地的樣子,可別去得罪了觀主和道長們!”


    袁禦史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很鬱悶。


    “我去了不說話,就在外麵等你們總行了吧?”


    袁老夫人這才答應了。


    於是一家三口一起前往慈航觀。


    說是不跟著進去,袁禦史還是跟著進了觀。


    入目所及的,就是個普通的道觀。


    唯有主殿裏供奉供品的地方有所不同。


    即使並非初一十五,供品台上依舊擺放著四五個托盤,裏麵全是價值不菲的供品。


    金玉之物也就算了,竟然還有極品好茶。


    他一年隻能買一兩的茶葉,居然就那麽一大罐隨意擺在供品台上。


    這叫他這樣一個好茶之人很難不垂涎。


    “身外之物,身外之物!”


    他在心中默念,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袁老夫人也準備了五行供品。


    對他們家來說已經算是花費不小,放在那些供品麵前,卻完全淪為了墊腳石。


    袁老夫人前頭還有個瘦骨嶙峋的年輕男子,帶著夫人在敬獻供品。


    與袁老夫人先前說的情報一對照,應該就是那位鄭總兵之子了。


    兩家供品價值懸殊很大,論地位,如今的袁家也遠比不上鄭總兵。


    但慈航觀的坤道們,對他們家並沒有任何輕視怠慢之意,對鄭總兵之子也不見任何討好。


    都是一樣的,溫和中帶著疏離。


    世人皆是拜高踩低。


    慈航觀能對信眾這般一視同仁,麵對權貴也絕不折腰討好,倒是叫人高看一眼。


    聽聞他們是等待觀主治療的,這位鄭總兵獨子眼中頓時流露出羨慕之色,好奇地問道:


    “給誰治療?治什麽病症?”


    戴著麵紗的茉娘頓時後退一步,躲在了袁老夫人身後。


    她很少與外人接觸,更何況一個陌生男子問她臉相關的事。


    袁禦史微微皺眉,正想製止,便聽那位知客的坤道輕咳一聲。


    那鄭總兵之子立刻尷尬地道:


    “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我不問了!”


    堂堂三品大員獨子,在慈航觀竟是乖得不像話。


    怕是在他老爹麵前,他都沒這麽聽話過。


    袁禦史不由嘖嘖稱奇。


    等了大約三刻,那叫慧雲道長的知客便帶著他的妻子和外孫女去了知客堂。


    鄭總兵之子沒有離開,顯然是為了留下來看稀奇。


    袁禦史來慈航觀走了這一遭,親眼目睹信眾們的虔誠,雖說有些不想承認,可他在等待的時間裏,確實不由自主緊張起來了。


    心中開始擔心,他剛才沒有參拜神像,那觀主會不會覺得他不敬,從而突然不願意給茉娘治臉了?


    那到時候,夫人不知道該多失望。


    一時間,他甚至有些後悔剛才不參拜的行為。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就見夫人領著外孫女出來了。


    眼眶紅紅的,不斷用帕子抹著眼角。


    袁禦史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完了,出來得這麽快,該不會真是他之前想的那樣吧?


    “夫人,怎麽樣了?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前後才一刻的時間,能幹個什麽啊。


    袁老夫人滿心的欣喜被他的提問弄得有些莫名:


    “治好了不就出來了。”


    袁禦史頓時瞠目結舌:


    “居然這麽快就治好了!這……這才多少時間?”


    這麽會兒功夫,還算上進入那東苑禪房的來回時間,進去怕是凳子都還沒坐熱吧。


    那麽深的一塊胎記,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沒了?


    袁老夫人如今終於解決了心頭大患,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一開始那是喜極而泣,如今被袁禦史一打岔,那就隻剩下喜了。


    聞言道:


    “茉娘,你外祖父還不信,且給他看看!”


    雖說在場有鄭總兵之子一個外男,但對方妻子也在,茉娘這邊還有長輩,倒也無妨。


    茉娘先前在知客堂治療完畢,擦臉的時候就照了鏡子。


    那宛若神祗一般的慈航觀觀主,僅僅是輕輕碰了她的臉一小會兒,便說可以了。


    她拿出手鏡一看,便見原本的胎記處浮現出了一大塊黑色油亮的汙漬。


    她下意識拿手帕擦了擦,便露出了底下白皙如玉的肌膚。


    那讓她憎恨苦惱了十幾年的,有兩個銅錢那麽大的胎記,消失得幹幹淨淨!


    看著鏡子裏宛若美玉般的臉,她完全不敢相信。


    這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夢裏她也曾無數次幻想過,拿刀子割掉那一片肌膚,長出來新的肉,胎記就跟著沒了。


    但現實是,大夫們都說,割了那片肉不僅不敢保證胎記不再長出來,留下的疤痕還會比胎記更嚇人。


    可如今,沒有任何痛苦,觀主隻是把手指放在她臉上一小會兒,就完全去掉了困擾了她整個人生的胎記!


    此時此刻,她依然還處在巨大的震驚與歡喜中。


    聽到外祖母的話,茉娘雖說有些害羞,卻還是摘下了一邊的麵紗。


    見到外孫女幹幹淨淨的臉,袁禦史也驚得目瞪口呆。


    百聞不如一見。


    聽自家夫人說再多次那位觀主的非凡手段,也沒有今日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僅僅是片刻功夫,就去掉了無數名醫花了花費幾個月甚至長達一年也無法去掉的胎記。


    這根本不是凡人之力所能達成的!


    袁禦史半晌說不出話來。


    回過神的第一件事,便是拉著夫人和外孫女離開慈航觀。


    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然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心智是否還能一如既往地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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