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唐奕澤有些驚訝,竟然還住在前塘村?


    “什麽時候的恩人?”


    唐國安歎口氣,“好多年了,那時候你還沒回城,你太奶住院,有一天晚上是我看護的,結果也不知怎麽的,睡得可死了,你太奶差點兒被一口痰憋死,要不是旁邊床的孩子看見了把我叫醒,你太奶那天就得去世了!就因為那次救的及時,你太奶才又多活了七年。”


    “你太奶多活七年,你太爺就跟著多活七年。老太太臨去世時才說那天晚上陰差都來了,因為她行善積德,陰差給了幾分鍾時間,要是有人在那幾分鍾發現能救下她就能多活幾年,就算是一道坎兒。結果你說咋就那麽巧,讓那孩子看見了。老太太臨走時還讓謝謝那孩子,看看那孩子需不需要幫助。”


    “當年那孩子是跟她姥姥來省城看病的,她姥姥患了癌症,但是人家不要答謝,也不讓我們去打擾,就說將來有一天要是那孩子求到咱家就幫一把,沒求到就算了。”


    “你太奶去世以後我還托人去前塘村打聽過,沒想到她姥姥還在,看來真是好人有好報啊!癌症呢,當時大夫都說沒幾年的事,沒想到還活的挺好的,我也就沒去打擾人家。那孩子比小薈大兩歲,現在也該成年了,一直也沒來找過。但是咱家不能忘,你正好去南林鎮就幫著看一眼,有事就幫一下,沒事就別打擾。”


    唐奕澤的眼眸微動,陪姥姥去省城看病?


    太奶這段奇遇他剛回城時是聽說過的,但是具體的不清楚。


    回城後他最親近的就是太奶了,老太太很喜歡他,他不能回家跟爸媽生活在一起,就經常跟著爺奶還有太爺太奶住。


    遺憾的是,太奶去世的時候他不在身邊,已經出國了。


    “那孩子叫什麽?”


    “姓田,大名叫田蒔泠,小名甜寶,小時候長得可好看了,跟年畫上的娃娃一樣!她姥姥叫滕淑蘭,那時候是南林公社的接生員,她愛人曾經是東北抗聯的,早就犧牲了。她們住在前塘村五組16號……”


    唐國安每說一句,唐奕澤的笑容就大一分。


    看來他跟甜小胖還真是有緣份!


    甜小胖不止救過太奶,還救過他。


    “爸,放心吧,我一定會去看她的,也會照顧好她……”


    “嗯嗯嗯……”唐國安點著頭。


    “必要時,我會以身相許……”


    “嗯……什麽?!”唐國安嚇了一跳,“兒子,不、不用以身相許!”


    葛春華也趕緊抓住唐奕澤,“兒子,我們可以出錢,可以出力,以身相許用不著的……”


    唐雪薈摟住葛春華,“媽,我哥和你們開玩笑呢!”


    唐奕澤彎起唇角笑了笑,看向她,“你怎麽知道我就不是說真的?”


    唐雪薈“切”了一聲,“啥年代了?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呀?哥,你快別逗了,把爸媽都嚇到了。”


    唐家兩口子也相視一笑。


    兒子能和他們開玩笑了,說明已經放下芥蒂了。


    唐奕澤壓住要飛起的嘴角,他才不是開玩笑。


    兩條命的恩情呢,他不以身相許都還不了。


    他現在還不打算把認識甜寶的事告訴爸媽,怕他們一激動再衝過去。


    那麽大個的媳婦還沒到手再被嚇跑了,他都沒地方哭去。


    葛春華拍拍他的手,“兒子,兒子,這份恩情有爸媽來還,你不用操心,就去看看情況,讓爸媽心裏有個數。”


    她又笑笑,“人家算命先生可說了,你將來的媳婦是你一眼就相中的,但是不易早婚,所以你也別著急,好飯不怕晚,你一定會遇到那個姑娘的。”


    唐奕澤感覺自己的嘴角要壓不住了,別過臉去鬆弛一下臉上的表情再淡定地轉過臉,“那個算命先生還說什麽了?”


    他現在對玄學一事越來越感興趣了。


    唐雪薈在旁邊插了一句,“還說你命犯桃花,喜歡你的小姑娘得烏泱烏泱的,說你容易栽到女人身上,因為好色才會對人家一見鍾情……”


    唐奕澤:“……”


    葛春華氣得隨手拿起一個蘋果扔過去,“小孩子家家懂什麽?跟個大明白一樣,趕緊進屋去!”


    唐雪薈接過蘋果啃了一口,嘻哈著跑到屋門口,“你和我爸天天在那嘚啵,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她又衝著唐奕澤喊道,“哥,算命先生還說你能賺到錢但守不住財,要是能找個好媳婦就可以得媳婦利……”


    她揮了揮拳頭,“哥,所以你一定要加油給我找個好嫂子啊!”


    她笑嘻嘻地跑進屋。


    葛春華尬笑一下,“就是之前我和你爸念叨幾句讓她聽見了……”


    “那個先生確實說過你容易栽到女人身上,你自己多注意,別太過投入了。但是說我兒子好色我是不信的,我兒子長得這麽帥氣,天天看自己就夠了,再看哪個姑娘能輕易動心了?”


    唐奕澤心虛地撫了一下額,這個……也不好說……


    他對甜小胖還真是……每個階段都是一見就喜歡的不得了。


    小時候第一次見就是單純的喜歡,覺得她太可愛了,一笑起來嘎嘎的像小鴨子一樣,笑聲特別的治愈人心。


    以至於在這之後的很多年隻要想起她的笑聲和笑起來的模樣心情就會變好。


    睫毛長長,眼睛彎彎,鼓著小臉蛋兒,揚著雙下殼,笑得像個小球一樣坐都坐不穩。


    那時候他還羨慕齊天陽可以和她做家人,看見甜寶管齊家夫妻叫幹爹幹媽還嫉妒的要命。


    其實,他們可以以另一種形式成為最親密的家人。


    第二次見,他雖然失智,但是審美沒出問題,當她一出現他的眼裏就好像看不到別人了,滿心滿眼都是她,對她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信任感和依賴感。


    直到恢複記憶,這種感覺都沒消失,甚至更深。


    當他知道眼前的漂亮姑娘就是他想要見的人時,那種驚喜無法形容。


    他很沒出息,很久以前就栽了……


    全是因為甜寶漂亮嗎?


    好像也不是,這隻是一方麵,對於他來說甜寶就像是一塊磁石,對他有著無形的吸引力,讓他忍不住的被吸引,也忍不住的想要抓住。


    “等著你有對象了,媽再帶著你去找人算算……”葛春華還在自顧自地說著,一轉頭才發現兒子在愣神,嘴角還掛著傻笑。


    “兒子,你……”


    唐奕澤馬上回神,“咳,沒事,媽,那個算命先生在哪?我有時間也去算算。”


    “啥?你要算卦?”葛春華驚訝地看看他,又瞥向孩子爸。


    唐國安也不明白,按照孩子小叔說的,這孩子當時對算命先生恨的是咬牙切齒的。


    唐奕澤笑笑,“偶爾問個卦,解個禍也沒什麽。”


    葛春華點下頭,“那倒是……不過那個人早就不在了,他家也是後塘的,姓魏,你有印象嗎?跟老薛家是一個生產隊的。”


    唐奕澤搖搖頭,“沒有。”


    他在後塘生活那幾年誰都不接觸。


    男扮女裝怕被別人看出來,父母又不在身邊,很自卑的。


    每天都是獨來獨往,要不是在最後的半年裏認識了甜寶和齊天陽,他會一直獨往到離開。


    葛春華繼續說:“在你去了後塘的第二年就去世了,他兒子本來也是會算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去世後他的兒子和孫子也都不做這一行了,就連普通的算卦都不算。我前兩年還托人問過他家,還是不算,說是金盆洗手再也不問陰陽事,整的還怪神秘的。”


    “兒子,你要想算,媽給你找別人,不過媽不希望你總算卦,你現在要是挺順當的就別算。”


    唐奕澤點下頭,“好,不算了。”


    守著個算命先生他還找什麽別人?


    隻不過對那個從小擺布他命運的人有些好奇罷了。


    沒想到那人竟然已經不在了。


    *


    楊宗德家裏,甜寶正在翻看著一個發黃的冊子。


    楊宗德坐在那皺著眉,“除了徐成新一個人,再沒有叫類似音的名字。從卦象上看這人肯定是外來的,這個冊子上記錄著從六三年到七零年下鄉來的、臨時借調的、還有下放的所有人名單都在裏麵了。那人要是出差來的就難找了。”


    甜寶合上冊子,“有靈感時我再起一卦吧!”


    給自家人算命,也不是所有時候都沒靈感,偶爾也會有碰上的去。


    現在對於這個便宜爹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她那失憶的娘是指望不上了,招都招不上來,在得知她親爹不是徐成新以後就備受打擊。


    臨走時,楊宗德叫住她,“這兩天有時間我們上山去看看你姥姥的生基墓。”


    “好!”


    姥姥的生基墓到現在已經超過十三年了,算是個奇跡。


    每年他們都要上山查看一次,還一直沒有出現衰敗跡象,但靈氣也一年比一年在減少。


    甜寶回到家裏,看到院子裏的小屋竟然亮著燈,她快走兩步推開虛掩的門。


    入眼的是大胖和大花,一個趴在椅子上,一個趴在地上。


    大胖看到她立刻站起身過來用腦袋拱了拱她的大腿。


    她低下身子摸著大胖的腦袋,“你個老東西就是精,一點不帶浪費的!”


    屋子裏還有唐奕澤殘留的氣息,大胖和媳婦是來吸取剩餘能量的。


    隨著越來越多的現代化,砍伐、環境汙染,山林中的靈氣也越來越稀薄,動物們修仙也越來越困難。


    所以才有越來越多的動物仙下山抓馬,借出馬弟子積攢功德以成正果。


    大胖和媳婦滿打滿算不過百年修行,想要抓弟子還不夠資格,也沒有能力,但是能遇到甜寶也算機遇。


    人脈,在動物修仙界也很重要。


    甜寶走出門,心裏有那麽一丟丟的失落,嗯,隻一丟丟……


    她回屋拿了東西直奔炮樓,還有十天鬼月才結束。


    身在省城的唐奕澤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家裏比田家的小屋寬敞得多,家具也新,但就是不如那裏住的舒服。


    這個房子是家裏前兩年才搬進來的,他回國住了沒幾天就去了南林鎮,還真沒有小屋住得久。


    他要盡快處理好事情,早點回去。


    第二天一早,甜寶和鄭旭東直奔西山的墳地,鄭旭東叫司機開了館裏的小汽車,拉著他們去。


    要不說人人都想抓住錢和權,是真的好用!


    文物館就這一輛小轎車,平時跟私家車差不多,鄭旭東一句話,司機就開著車跟著跑前跑後。


    這些年公款吃喝、公車私用的現象也極其常見。


    確實都做到了以單位、以廠為家,這不是個例,是普遍現象。


    這些現象也是國營廠越來越沒落的原因之一。


    鄭旭東在前麵帶路,走的嗬哧帶喘的,長期坐辦公室的,身體就是虛。


    甜寶要不是為了等他一口氣就能輕鬆爬到地方。


    “田、田姑娘,這就是我父親埋的地方……”鄭旭東喘著粗氣,“我父親是十年前去世的。”


    甜寶看了眼墳地,和她算的大差不差。


    在墳地的震方,也就是東方,確實有個木板搭的似橋非橋的東西。


    木板下麵是個窪地,還挺深的,裏麵積著水。


    西南方向有一棵大樹,離著墳地能有十多米。


    鄭旭東解釋著,“我父親剛葬在這裏的時候是沒有這個橋的,後來不知道咋了這塊地越來越窪,一下雨就積水,不知道誰就給搭上了這塊木板。”


    甜寶點下頭,“這裏也是導致你和媳婦一直沒孩子的原因之一。按照風水學來說,墳地周圍五十米以內都不宜出現明顯的低陷、窪地和公路,不但會衝撞去逝的人,對子孫也不好。”


    “墳地的東方有窪地就可能導致家中的男子多病,還有可能客死異鄉。”


    所以說,鄭家的兄弟幾個都受到到了影響,隻不過影響的程度和方向不同。


    “還有這棵樹……”甜寶指了指墳地西南方的那棵樹,“西南方為砂位,為坤位,有樹是好事,特別是對女主人比較好。但是距離太近,如果影響到了棺木反倒成煞。”


    鄭旭東撓撓頭,“這棵樹其實最早時也是沒有的,不知道是不是飛機撒種時是不是撒到了,等我們注意到的時候就已經長這麽大了。”


    甜寶環視著周圍,“樹長得多大不是重點,要看它的樹冠和樹根是怎麽長的。”


    有的老樹根能長達百米,如果穿進棺木和屍身是最壞風水的。


    而距離墳地十五米之內任何樹都視為不吉,相反的,十五米開外有樹皆為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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