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滾。”“……”這不像家裏有人伺候,周筠已經算給他臉了,應羽澤順梯子往上爬,找了個碗喝牛奶,喝完一並把鍋洗了,眼裏有活。他不是出生就是富二代,小時候父母工作,老太太帶妹妹,他沒少在家裏幫忙幹活,現在回鸚鵡巷子一天也不閑著,被老太太使喚做這做那。周筠: “你回家吧。”應羽澤擦幹手,“回去幹嘛?”“這裏沒網。”應羽澤不走,“回隔壁沒我睡的地方。”“那你回來幹嘛?”應羽澤看了狗一眼,扯謊說,“追憶童年。”周筠的眼神仿佛在罵他是傻逼,他還得留下來尋找和柯基身體互換的原因,厚臉皮說,“你收留我一晚,我睡沙發。”“你家裏也有沙發。”“老太太睡了,年紀大覺輕,我回去霹靂乓啷再把她吵醒。”應羽澤彎腰從背後靠近他,在周筠耳朵邊舔著臉犯賤,“留我一晚,小筠哥哥。”周筠伸手把他推開,“我說過離我遠點。”放平時,應羽澤掉頭就走,周筠不給他好臉,他也不稀罕,現在有求於人,可不得放下自尊,臉皮厚點。應羽澤盯著周筠的脖子,狼崽子樣磨牙,等哪天收拾你一頓。周筠突然轉頭,應羽澤嚇一跳,趕緊給他笑得可愛點。周筠去二樓給他拿床被子,被裏麵夾著套睡衣,他家沒有新的給應羽澤穿,睡衣是昨天新洗出來的。睡衣長得挺搞笑,花花綠綠又是兔子又是小熊,孫俏統一在批發市場買的,五十塊錢八套,圖案花紋都一個風格,應羽澤拿在身前比劃,穿上身可能有點費勁。晚上周筠遛狗回來直接進浴室洗澡,二樓不大,洗手間和浴室在一起,做了幹濕分離。浴室麵積小,空間閉塞。窗戶在浴室外麵,洗手池對麵的牆上,洗澡時開窗容易著涼,現在緊閉著。周筠擦幹頭發出來,被等著門外的應羽澤嚇了一跳。“你在這幹什麽?”“還能幹嘛,排隊洗澡。”應羽澤倚著門框,樓下的洗手間是孫俏的,他也不好意思用,上來等周筠用完,他好進去洗洗。周筠剛洗完,身上正香,是平時香味的十倍,這味兒他還挺愛聞。周筠轉身就要往回去,“我進去收拾一下。”應羽澤勾著他睡衣領子把人拽回來,“收拾什麽,我進去洗一下就出來,你也不嫌費勁。”他又不是什麽貴客,就是過來蹭住,周筠不必這麽大費周章,都是男的,也沒什麽不能看的。應羽澤沒讓他進去,拿著睡衣進去洗澡,周筠洗完忘記開窗,裏麵水汽在鏡子上化成露珠,隨著鏡麵往下滑,一道道的。抬手三兩下把自己脫光,拉開透明玻璃門,被浴室裏麵的香氣撲一臉。“洗個澡弄這麽香。”應羽澤吐槽,在別人家洗澡總會不自在,速戰速決洗個戰鬥澡,準備打沐浴露時才發現架子上根本沒有,就放著一個扣好的香皂盒。周筠就拿這個洗澡?香皂白白胖胖一塊,抓在手裏滑溜溜,應羽澤隻好拿著唯一的洗浴用具打泡沫,搓了滿手後把香皂丟回香皂盒。洗澡統共花費十分鍾,周筠睡衣小他一個碼多,睡衣穿不上,褲子強塞進去,摸了把腹肌的溝壑,開窗後離開洗手間。周筠房門緊閉,應羽澤下樓時正巧碰見柯基邁著它那四條短腿上來。應羽澤:……大壯:……一人一狗無聲對視,大壯掉屁股就要跑,應羽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哪跑?”“嗷嗚嗚……”小犬在他臂彎裏可憐嚎叫,一副生無可戀的絕望樣。應羽澤裹挾大壯下樓,“今晚你和我在樓下睡。”倒要看看還變不變。柯基失去了生機,耷拉狗頭被應羽澤抱下樓,關燈躺在沙發上,身上被子綿軟,耳邊是屋外小院裏的蛐蛐聲,月光打在花紋漂亮的地磚上,應羽澤好久沒在鸚鵡巷子過過夜。身體長成少年模樣,那件小小的屋子已經放不下他。歲月成長是每一個明天的到來,也在無聲無息之間。柯基扭著它的桃心屁股在沙發邊打轉,應羽澤伸手在上麵輕拍一掌,“別吵,睡覺呢。”“你來回轉,我怎麽睡?”話說完沒五分鍾,應羽澤被子一踢,睡死過去。柯基轉夠圈也找了個地方趴下進入睡眠。可能是不蓋被的原因,應羽澤半夜被冷醒,他迷迷瞪瞪夠被子,發現手伸出去幾厘米伸不動了。應羽澤瞪大狗眼:他又變了!隨著他“騰”從地上站起來,也吵到了睡在沙發上的人,狗魂應羽澤從沙發上坐起來,鼻子在空氣中聞聞,有周筠的味道稍微安心。可等低頭看見身體後,雙手扒住臉,嘴巴咧開做勢就要哭。仿佛在崩潰它怎麽又變成這行了?應羽澤:“汪!汪汪汪!”哭什麽,換到他這副九頭身黃金比例的身體裏就偷著樂吧,身在福中不知福。柯基顯然不滿意他的身體,跌跌撞撞下沙發要往二樓跑。應羽澤嚇了一跳,“汪!”你要去幹嘛?!這胖狗不會是要去找周筠吧!想法炸彈般在應羽澤腦子裏炸開,他快柯基一步飛奔到樓梯口,站在八九個台階之上,俯視要上樓的他自己。柯基沒有應羽澤那麽強的適應能力,走路跌跌撞撞,還沒有熟練掌握如何控製身體,不像應羽澤當狗當的渾然天成。看著自己那張臉哭哭啼啼,應羽澤心中乍舌,柯基也是公的,大老爺們兒有是什麽好哭的。大壯膽小,看見應羽澤在上麵攔著不敢走,在樓梯口戰戰兢兢打轉,幹著急。二樓周筠的味道要濃一些,變成狗的應羽澤嗅覺異於常人,覺得滿二樓都是周筠身上的香味。而變成人的柯基嗅覺退化,它的鼻子裏周筠的味道越來越稀薄,幾分鍾後徹底沒有,他慌了,當即哭著就要往二樓跑。它被周筠撿回來,最黏周筠,在小狗心裏,周筠就是它的好爸爸,給它吃給它喝,不打它也不趕它走,從惡臭熏天的垃圾桶把他抱回了溫暖的家。沒了周筠,就是它沒有肉骨頭,就算讓它拋棄肉骨頭它也不能沒有周筠。柯基哭唧唧往上跑,應羽澤前腿後刨兩下,彈射起跳,一狗爪拍在他的臉上。啪柯基嚇得哆嗦,捂著臉跑回沙發上哭去了。應羽澤平穩落地:瞧他那慫樣。應羽澤:……不對,外形不就是他自己嗎?為了不讓柯基再帶著自己的身體亂跑,回到沙發邊,應羽澤直接跳上去壓自己胸上。柯基哭得更慘了,應羽澤用狗語唱了段搖籃曲,一人一狗鬧了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應羽澤是被壓醒的,他夢見有人拉他表演胸口碎大石,他躺在長條凳上,被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一睜眼,柯基趴在他胸前睡得正香。應羽澤:……突然知道後半夜它為什麽哭那麽狠了。被壓著睡覺不好受,應羽澤把柯基挪下去才起身,弓著腰從被子裏出來,像隻大貓。聽見廚房裏有動靜,掀起眼皮看去,屋內是一體式結構,從客廳能直接望見廚房,周筠正在裏麵忙活,煮了兩碗麵桌上。應羽澤一愣,周筠不是不吃早飯嗎?應勝君跟他提起過。應羽澤洗漱好坐在桌前,麵條是素麵,幾顆青菜再加一顆飽滿可愛的荷包蛋,熱騰騰冒著氣。周筠在他對麵坐下,“不吃就滾。”“……”應羽澤:“誰說我不吃,我是怕你給我下毒。”一碗麵應羽澤三兩口吃完,說實話味道不怎麽樣,估計隻加了鹽沒什麽味道,應羽澤倒也不挑,吃人家煮的麵還嬌氣上。他主動把洗碗的活攬了,近五年洗過的鍋碗瓢盆都在周筠家廚房。睡褲他起床就換下身,現在身上穿的校服褲子,睡褲被他隨手丟在沙發上,平時在家大手大腳慣,忘記疊起來。周筠準備抱被子回二樓,看見沙發上的睡褲把它拿起來,眉眼微微輕皺,“屁股那麽胖,都撐大了。”應羽澤身材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頭肩比、腰臀比完美到可記錄在人類史冊,太平洋肩,公狗腰,穿衣服就沒難看的時候。他屁股胖?“你咋不說我鳥長得大?”第8章 噗睡褲掛疾風飛到臉上,應羽澤扯下來,“幹嘛啊!”周筠吐字很急,“沒睡醒,你就躺地上再睡會兒。”“我說的實話,還不讓說實話了?”周筠走過他身邊,去餐桌那邊拿書包,應羽澤跨一步跟上,他腿長,步子大,一下子就和人拉近距離,“怎麽?你嫉妒了?”周筠冷他一眼,“我有什麽可嫉妒的?”眼底又開始飄雪花,應羽澤逗他來勁,“不嫉妒,你整這出幹嘛,還是你不信我鳥大。”周筠不理他,坐在小板凳上換鞋。應羽澤蹲他身邊,“你要不信,下回撒尿我帶你,你在旁邊看一眼不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周筠低頭係鞋帶,應羽澤故意頭比他更低,然後抬到他臉邊觀察他的表情,性格賤的要死,偏偏生了張好臉,“放心吧,我每天喝水多運動量大,尿一點不騷。”應羽澤喝水每天固定兩升左右,身體需求,剛才起床他還站廚房喝了兩碗水。周筠“騰”地站起來,應羽澤那張破嘴說個沒完,“你什麽時候想看,咱倆約個時間,臥槽!”周筠關門差點沒拍應羽澤鼻子上,關門力氣大,麵門吹來陣風。“一大早上就開始板臉。”應羽澤扭頭看地上的柯基,“你是不是都沒見過他笑臉?”柯基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在他腳邊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