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青卻對此不置一詞。到了餐桌旁,邢慕青的今日份早餐已經被擺在餐桌上,阮玉京將她推過去,固定好,而後他走到她對麵坐下來。母子倆除了工作,基本沒有共同話題。今日也不例外。麵對麵落座後,他們便聊起了昨日的新品發布會,接下來便是amz的季度品牌營銷計劃、和接下來的三年、五年長期規劃。聊完這些,邢慕青的早餐也吃得七七八八,她放下餐具,拿餐巾擦了擦嘴。“工作雖然重要,你也不能隻顧著工作,你現在是有婚約在身的人,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裏,不如去找宮安藍。“她現在對你有意見是肯定的,但隻要你用心對她,時間長了,她肯定會想開。“老東西在打什麽算盤,我不說你也知道,黎彥雖然是個beta,老東西真要拉下臉強行把人塞過去,宮闕程那種見錢眼開的人不會不給他麵子,就算不能把宮家變成友軍,你也不能讓他們站到你對麵去。”“對了,”她忽然補充,“黎彥那小子最近在忙什麽?”阮玉京說:“還跟以前一樣。”“裝老實,籠絡人心?”“差不多吧。”邢慕青輕嗤一聲,“真是跟他那個親生媽媽一模一樣,爛泥扶不上牆,老東西教了他那麽多年,居然這點道理都沒學會,人家有本事的人裝弱才叫臥薪嚐膽,他那樣的叫做原形畢露行了,就這樣吧,我累了,推我回去休息。對了,替我把胡遠文開了,他昨天趁我不清醒的時候,對我用了信息素安撫。”阮玉京平靜地說:“我知道。已經通知過他本人和院方了。”邢慕青的神色卻還是淡淡的,不見喜怒,“院方有說給我安排哪位新醫生嗎?我看也不用安排了,昨晚跟胡遠文一塊兒過來的beta小姑娘就挺不錯。就她吧。”那位beta女醫生姓許,單名一個淳字,阮玉京昨晚等檢查結果的時間,已經找人了解過她的情況,她去年剛從學校,今年上半年剛入職小鍾山。能進小鍾山,她的個人能力毋庸置疑,就是資曆稍微淺了些,現階段隻是跟在胡遠文這樣的資深醫生身後,觀望學習。但自從邢慕青入住療養院,脾氣便越來越難以捉摸,難得有看對眼的醫生,阮玉京沒有道理這時候去違逆她。左右許淳隻負責照料邢慕青的起居和日常,真遇到事情,還得靠療養院的專業醫療團隊。他點點頭,“聽您的。”【作者有話說】媽媽的性格是不是不太討喜?【撓撓狗頭】第14章 許淳昨夜的花瓶碎片被清理後,窗台邊很快出現一隻新的,還是琉璃材質,能折射出璀璨的光,瓶裏插著幾支剛折下的四季桂。這種木樨屬植物的花瓣相當小,香氣幽而淡,一絲兩縷的,浮動在空氣中,不過分吸引人的注意力。阮玉京把邢慕青送回房間,看著她在窗邊坐好,放輕了動作帶上門出去,到了樓下,他先叫人幫忙聯係了許淳醫生,而後便坐去沙發上繼續處理公務。“叮咚”正忙著,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拿出來,他看見一條來自宮安藍的消息。宮安藍輕易不會聯係他,除非又接到什麽來自宮闕程的指示。點開來,果不其然。【未婚妻:我爸叫我約你打網球,有空嗎?】【阮玉京:時間?】【未婚妻:三點】【阮玉京:今天?】【未婚妻:是】【阮玉京:有。】聊天至此終結,阮玉京把手機放回桌麵,翻開文件的最後一頁,寫下批注,他正準備打開下一份文件,別墅的阿姨走過來,恭敬之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告訴他:“阮先生,許醫生來了。”阮玉京動作微頓,隨即他把電腦合上,告訴阿姨,“請人進來。”許淳動作相當快,阿姨出去沒多久,她一陣風似的,刮到阮玉京麵前,“阮先生,聽他們說您要找我,您找我有什麽事嗎?”阮玉京做事講究效率,因此格外喜歡跟性格直爽的人打交道,他見許淳問得直接,示意她落座後,便也直接朝她轉述了邢慕青的要求。許淳卻意外極了,“真的假的?她覺得我……不錯?”她像是做夢一樣,迷糊道:“她覺得我哪兒……不錯啊?”但她接受起新消息來,速度倒也是快。坐在原地發一會兒愣,她迅速進入新角色。“能問個問題嗎?”她胳膊肘壓在膝蓋上,身體前傾,正色對阮玉京道:“以邢女士主治醫生的身份。”阮玉京說:“當然。”“您平時工作是不是很忙?”“跟我母親的病情有關係?”許淳抿抿唇,隨後她便打開隨身攜帶的背包,從裏麵拿出一遝資料,一股腦拍到阮玉京麵前。“這些您先看一下。”“什麽東西?”許淳撓撓頭,“我昨晚上回去之後睡不著,就……稍微整理了一些資料。都是跟邢女士病症相似的病例。”阮玉京凝眉,拿起第一份文件,“昨晚?”許淳幾分害臊地笑了笑,“是啊,不過我可不會未卜先知哦,我就是純純好奇而已。”言下之意,她並不是因為得知自己即將成為邢慕青的主治醫生,才去查閱和整理那些資料,她做那些純純隻是出於好奇,沒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場。阮玉京多看了她一眼。隨後便低頭去翻閱那些文件,他的閱讀速度相當快,不一會兒功夫,第一份文件瀏覽完,他抬手拿起第二份。許淳在他專注翻看那些文件的時候,正色對他說道:“雖然社會上普遍認為,標記清洗手術對omega的身體傷害非常大,很多omega因為懼怕做手術,甚至寧願忍受無法忍受的alpha丈夫,也不願辦理離婚。洗掉標記。“但這個認識其實是有誤區的。“醫療技術一直在發展,十年前的標記清洗手術,跟三年前不是一個概念,跟現在更加不能比。“邢女士是六年前做的手術,那時候的技術雖然不如現在,但也不是十年前。“像她一樣做過兩次清洗標記手術的omega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我昨晚回去稍微搜了搜,近五年就有不下一千例,有些是國內的,有些是國外的,年齡分布也很廣,有十五六歲的,也有六七十歲的……“但情況惡化成邢女士這樣的,真的不太多。”阮玉京心頭微動,懷疑她是不是在暗示什麽?抬眼看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這一眼分明不帶任何威懾,許淳卻被他看得心頭猛地一跳。許淳很早知道就知道阮玉京,事實上,這座療養院的大部分醫護人員都知道阮玉京,他們還共同認可一個事實。2-11那位邢女士脾氣不太好,長得卻沒話說,病成這樣還這麽好看,年輕時肯定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她的兒子就更沒話說了,身高腿長,玉樹臨風,長得比明星還好看,噢對了,他還年紀輕輕就創立了自己的品牌,信息素等級達到a。療養院但凡取向為alpha的,都將他視作夢中情a。許淳取向不是a,也沒把阮玉京當夢中情a,但即便這樣,她也不得不承認,阮玉京長得著實好看。氣質還那麽冷,簡直就是文學作品裏走出來的高嶺之花。從前她離得遠,在心裏編排小劇場也不覺得有什麽,現在直麵上去,她才知道高嶺之花為什麽被稱為高嶺之花。因為是高真的高,冷也是真的冷。像山巔那朵至為潔淨的雪蓮花,遠遠看著,很美,一靠近,嘶,牙都能給你凍掉。許淳撓撓臉,強作鎮定。“沒什麽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omega相對來說,是一種非常情緒化的生物,同樣的病症,天性樂觀的和整天自怨自艾的,結果可能天差地別。“邢女士又隻接受你一個人的安撫,所以作為她的主治醫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抽點多來,過來陪陪她,讓她保持一個持續上揚的心情。”許淳離開2-11別墅時,時間已經來到正午的十二點多,她肚子早就餓了,順路去了附近的餐廳。走出別墅時,她在思考阮玉京的回答。吃完飯回辦公室的路上,她還在思考阮玉京的回答。她叫他別隻顧著工作,有空多來陪陪病人,他笑起來,笑得特別好看,說出來的話卻是:“提醫囑前,先花點時間了解了解你的病人吧,許醫生。”許淳聽不太懂,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會有病人不願意接受家屬的陪伴?但許淳自認除了心理素質好,另外一個最大優點就是聽勸,所以一回到辦公室,她便立刻打印出邢慕青的資料,坐在座位上認真翻看。正忙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胡遠文站在辦公室門口,對她說:“許醫生,麻煩出來一下。”許淳不像療養院的其他資深醫生,沒有獨立的辦公室,她待的辦公室裏,總共擺放了六張辦公桌,囊括了包括她在內的十二位新入職醫生。聽見胡遠文的話,其他人紛紛展露幾分微妙的神情,竊喜的有、擔心的有,竊喜和擔心夾雜的,也有。因為三個小時之前,2-11的邢女士還是胡醫生的病人,邢女士雖然脾氣古怪,阮玉京出手卻無比大方。2-11下到打掃衛生的阿姨,上到負責治病的醫生,每個人的收入都是其他人的好多倍。也因此,雖然整個療養院都知道邢女士脾氣不好,難相處,還容易平白無故地挨罵,削尖了腦袋想頂替胡遠文的,還是大有人在。現在這個香餑餑憑空落在了許淳這隻入職不到半年的傻憨憨的腦袋上,其他人怎麽可能不酸?胡醫生怎麽可能氣得過去?他們第一反應是胡醫生氣不過,來找許淳麻煩了,他們都有點同情她,又不敢說些什麽,眼睜睜看著許淳跟著男人離開。許淳走出辦公室時,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她懷疑胡遠文氣自己搶了他的飯碗,準備給自己小鞋穿。她都做好今日認栽,來自翻身再報仇雪恨的準備了,卻發現兩個人走路的方向不太對勁。小鍾山療養院以醫術和環境這兩方麵的優勢著稱,療養院裏除了一座座外觀別致的別墅小樓,還有設有許多散步和看景的地方。綠色林海波濤一般層疊蔓延,跟碧藍的天幕交接在一塊兒,林海之下是造型別致的辦公小樓,走出去能看見寬闊整潔的步道、沿途增設的長椅,和能眺望遠處湖泊的涼亭。正午時分,日光豐盛,室外沒什麽走動的人,涼亭、長椅,甚至樹蔭下的步道,都適合用來進行私人對話,胡遠文卻領著許淳一路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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