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而已。作者有話說:在了,在加油了,啊哈哈哈哈哈。但是,不知道大家怎麽看空無的鴨,我總覺得感覺還沒到,嚶嚶嚶。第27章 戰亂我與空無走走停停,來到黎都附近已然是近冬末了。草原的將士已然打到了黎都城下,因為知曉天命,我與空無都有意無意避開了戰場之地。所見雖有哀鴻遍野,卻尚且不曾見過江山傾覆後的惡景。但要入黎都,如今是避不過了。我們雖然沒有見過,卻總是能聽說些事情。四處逃散的難民總是將草原來的那些人稱作蠻夷,說那些蠻夷身形粗獷,嗜血好戰,說哪些城被屠了,哪些中原名士被殺了。如今,我將這些話聽在耳中,卻聽不進心裏,一抬頭看空無,卻見他也並無異樣。我便不由問他:“你不覺得悲痛嗎?”“為何?”他反問我。他這般問了,我便認真想了想,而後挑了個我熟悉的佛門常用的詞來,道:“眾生皆苦。”“眾生死後,會前去極樂之地。”他如此答。我抿了抿唇,覺得他這話好像是在開玩笑,但我又不太確定。“來生不記得前世的。”我最後還是這樣說了一句。他輕輕笑了笑,而後道:“便是真佛,也渡不得所有人。”我似懂非懂。我想,那你們佛門為什麽又要渡人呢?憐憫眾生苦,卻聽在耳中,說渡不得所有人,也就不去渡了,這又是什麽道理?或許是因我表情藏不住事,又或許是因他從來敏銳,無需我開口便繼續道:“見到了便去渡,見不到的渡不得的,也不去強求。佛門講究“空性”,祛除執念,無需苛求。”我點了點頭。他說的我懂了,於是也明白,我總是懷著執念的。我總是覺得要對人都好,這是執念;我想與謝映白共度百年,也是執念;我放不下過去,也放不過自己,亦是執念。如此想來,原來放下執念,也很難。黎都外重兵圍城,我與空無暫時沒法進城,隻能等這場戰打完,於是便又停留下來,在城中助人醫人。我跟空無跟了這般久,自然也學了不少醫術,如今也是能幫人看病的了。因草原將士打到此處來,這裏的許多百姓早已跑了,城中大夫寥寥無幾,空無本是幫留下來的百姓看病,卻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攔住了。草原的軍隊裏自然也有漢人,但剛巧這些攔人的將士都是草原的漢子,並不會說中原話,說了兩句就要強行把人帶走。見他們要動手,我下意識按住了腰間的劍,皺緊了眉。修士是有秘法可以明白他們所說的,但我如今沒了靈力,自然也隻能如一般凡人那般,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空無側頭看了我一眼,我便下意識慢慢鬆開手。他行了一禮,開口用他們的語言說了些什麽。那些人臉上神色詫異,眼裏也多了分敬意,向他行了行禮。他們的交流我聽不懂,空無便將他們說的話用中原話告訴我了。原來他們是特地出來找大夫的,軍裏的軍醫不太夠,很多中原人也不願意給他們辦事,所以隻好抓人進去。我知道,空無是會給他們看病的,畢竟佛門講究眾生平等。果然,他應下了,我自然跟著去。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有些世事無常的可笑。曾經我還為了謝映白要殺這些人,說不定我眼前的這幾人就曾被我差點害死,而如今,我又跟著空無,要救他們,救許多人,來消我殺孽,還我安寧。進他們駐軍的時候,他們要收走我的劍,我下意識要去奪回來。劍是師父送我的,送給我的時候,他同我說:“若是丟了,或是落到他人手裏,我可就要教訓你糟蹋我一番心意了。”他說這話時仍是那副笑意盈盈的麵孔,我卻鄭重其事,記得清清楚楚。他說的那話是認真的,他真的會生氣,而我也不想他生氣。於是,這般下手就重了點,反手奪劍的時候,與我交手那人滿目驚詫。我想我以修士之身與凡人動手,不由得有些心虛,於是拿過劍就下意識道:“抱歉,劍不能給你,我、我不進去好了。”頓一下的時候,我抬頭去看了眼空無。他也在看我,目光溫和平靜。隻是,我從前在他眼中什麽也看不出來,如今倒是看出了點莫名笑意。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但我覺得他開心也好。雖說他平日也常笑,那種笑意是很淺的,是一種近乎客套的笑。雖說並不讓人覺得疏遠,甚至是一種很平和親近人的笑,卻讓人覺得他不夠開心。我覺得,他似乎沒有如他表麵那般平靜安樂,或許是因他不曾言的過錯與私欲。但我有時候也忍不住想,人間佛很好,可佛自己到底開不開心?佛要渡眾生,有沒有人渡佛呢?“我在這等你。”我抱住劍,認認真真道,“劍不能丟,師父會生氣的。”他眼中的笑意淡去了,而後回道:“好。”我有些不太明白,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所以他不再開心了,還是他已經開心過了,如今並不是因我。沒等我看清他眼中神色,他已經轉身了。我抱著劍,一側頭便發現之前要拿走我劍的那個人正表情嚴肅地盯著我。我想肯定是因為我帶了劍,所以他要盯著我。他接著對我說了些什麽,又是草原話,沒有空無在,我聽不懂,於是我搖了搖頭。那人比劃了兩下,我沒太看得懂。於是,我隻好抬頭看著他,眨了眨眼,說:“我聽不懂。”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有些沮喪,然後撓了撓頭,臉皺了起來。“他想和你比試比試。”我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從我背後傳來,音色低沉沙啞。我一轉身,看到披著甲胄的青年向我們走來,他一身血汙,較黑的膚色混著暗沉的血色,讓他的五官都顯得模糊不清。他身上的血腥氣太重了,讓我下意識退了一步。我本想回複那話,一轉眼卻見空無已然出來了。空無喚了我一聲,我便應了,目光不由自主地便落在他身上。待空無走到我麵前,我再想起剛剛的事情時,便發覺那個想要跟我比試的人已然跟著青年入了營地裏。第28章 尋常一月後,黎都破了。破城那一日,草原將士蜂擁而入那座百年的古城,我與空無在城牆之外,看著狼煙未滅,屍橫遍野,而前方自有萬千狂徒,歡呼雀躍。這場曆經七年的江山更替,終於塵埃落定。幾日後,我們終於入了黎都。最後留守黎都的,終究是那些紮根於此的世家權貴,在朝代更替後,他們也將是新朝的一員。這代人王殺伐果斷幹脆利落,說起來不過是順者昌,逆者亡。他們是草原一路征戰而來的民族,少了許多顧忌和敬畏,將那些世家大族抄家斬首不過一聲令下。於是,百姓流失許多的黎都,市頭又多了許多屍首,未曾離開的還有些是根本沒有去處的窮人,那些人偷偷出沒在街頭,從屍首身上翻找摸走些值錢東西。我偶爾會看到他們,有時候也覺得奇怪。明明凡人都該怕死,畏懼死亡,許多人連人都不敢殺,這時候反倒敢去死人身上摸東西,那些剛死的人熱血未寒,在冬日裏冒出白絲絲的冷氣。我雖看著,卻並不在意他們。除了謝映白,如今所有凡人在我眼中也不過是凡人而已,年不過百歲,生老病死愛恨癡狂,無一可足。直到某日,我看到有人摸出一條帶血的平安鎖。普通的平安鎖,木質刻出來的小玩意,並不值錢,卻是我熟悉的。我曾好奇於人間千萬,於街頭買下這不值錢的小玩意,後來見容玉,知他新婚,身無長物之下,摸了摸乾坤袋,摸出了這把平安鎖,於是將這平安鎖送給他。我與他說:“師兄,助你夫妻和睦,琴瑟和鳴。”那日的話似乎還在耳邊,還有他一聲輕歎,而後應我:“承你吉言。”承我吉言,那這平安鎖為何在別人手中?於是,我攔住那人,問:“死的這是哪家人?”那人回道:“淮南府。”我愣了愣。我是聽說過的,淮南府一門清廉,淮南失守後退居黎都,死守三日,破城時淮南府夫婦自刎於城牆。但縱使如此,淮南府依舊有許多人,這些人都未曾暗中偷渡出黎都,又尚且有前朝風骨,不願摧眉折腰重入廟堂為官,便成了第一批被下獄之人。我還聽說,第一位屈服的,便是淮南府那位嫡親世子,名為薑源,是三年前的狀元郎。這些我都聽在耳中,卻沒有聽進心裏,到今日才想,薑源如此,薑應那姑娘自詡清高傲世,又是如何?容玉與她,在這亂世之中,還有什麽琴瑟和鳴嗎?我這才發覺,我原來似乎忘記許多事情。我從那人手中用金銀換了那把平安鎖,將上頭的血抹了抹,看到平安兩個字,心神似乎震顫起來。然而,那隻是短短一瞬而已。我回去之後,讓空無幫我尋容玉。空無讓我將那塊木牌拿出來,容玉的氣息導進去,便有了指引。這木牌果然是佛門法器,我拿著這塊木牌,在昔日的黎都淮南府尋到了容玉。如今的淮南府前門可羅雀,我去敲門,半日才有人來開門了,是我之前見過的童子,見了我便要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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